“哦?是何生意?”
“想必周郎君也看见了,我哪些奴仆个个衣不蔽体,是以想向顾郎君买些过冬的衣裳,也不拘新旧,能保暖便可。”
周俊豪心中正是介意顾月照狮子大开口之时,便故意问,“那不知娘子出价几何。”
顾月照笑了笑,“制衣的布匹,絮衣的棉花,便把针线加上,一件冬衣也不过一钱银子,周郎君想必是拿不出全新的衣裳的,那便一钱银子也不值了,周郎君与月照也算是认识,衣裳,裤子,鞋子每人一套,便给五十两银子如何。”
周俊豪算了算,觉得自己亏了,又好像没亏,但想着能回些本也不错,“马嬷嬷,去让人把自己多余的衣裳都收到车队外面的空地去?”
这怎么行,她偷偷摸摸半天不就是不想引人注意嘛,照周俊豪这么一搞,外面的人岂不是人人都知道她们有水有衣裳了,虽然他们人多,闹起来也不一定输,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最要紧的事是南下,“嬷嬷留步!”
“顾娘子还有何事?”
“外面难民太多,月照不想多生麻烦,不如今晚,我等约在前面山谷交易如何,我已让人前去探查过,出山谷二里,便有一处山洞,那处无人。”
周俊豪也怕买水引来觊觎,“行!便按你所说。”
做戏做全套。
......
那偷东西的小娘子被叫进了那车队,便没了声音。
半个时辰后,那小娘子被扔下来时犹如一块破布般,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后面去找她的小娘子也瞧着站不稳的样子,想是没少被那老嬷嬷磋磨,有闲心还能猜猜她是不是被打死,更多的是漠不关心。
两人一出来,宋家庄和小孟村的人就围了上去。
顾月照给乌四娘使眼色,“走!”
难民们便见着,那群难民似是怕极了周家的车队,人一被扔出来,便急急忙忙的走了,也不管天色已晚,路上不安全。
周家是在顾月照他们走后半个时辰后出发的,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即使有了好奇心大的,也不敢晚上进山,只看见两伙人一前一后进了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周家马上上有不少空着的水缸和木桶,完全够装刚刚买来的水。
忙活完后,双方队伍便各占了山洞一边,互不干扰,还好这个山洞够大,装满两队人还绰绰有余。
顾月照这边卖了一百桶水一个小镜子,成本五两银子和十块钱,收入三百两银子和十两金子,翻了一百多倍!!
有了这些钱,便是接下来的一个月她赚不到钱,也不必担心大家挨饿了,顾月照觉得自己也可以少掉些头发了,这些日子她虽不说,心中到底是担心的,就怕赚不来钱,让这快两百人饿肚子。
赚了钱就得吃热乎的暖暖胃,庆祝庆祝。
顾月照叫来乌四娘,让她额外给大家添一碗白面疙瘩汤和炒豆子。
周家下人是极看不起和他们共住一个山洞的村民们的,他们粗鄙、肮脏,衣裳破烂,瘦骨嶙峋,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有了水,才有机会攀上周家。
只见那白日时候的偷儿,如今对面难民的东家,站在牛车上说了一句,“咱们今晚吃面疙瘩!”那群难民便没见识的欢呼雀跃起来。
一个山洞住着,对方说啥做啥一清二楚,疙瘩汤?那岂不是要用白面?搞笑呢吧,都穷得卖水,那还会有白面,这些难民村夫就长了张吃糠咽菜和粗粥的脸,白面那等精细粮食是给主子吃的,便他们一年也是吃不起几次的。
那位顾娘子说完吃疙瘩汤的事后,便要开始发衣裳了。
周家下人将目光移到那堆衣裳时,心中那种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情绪更是达到顶点,这群难民真是惨,连一件好点的衣裳都没有,东家的竟花钱买他们的旧衣,也是可笑,他们看不起的破烂玩意,那群难民竟当成了宝贝。
周家奴仆带的衣裳自然不少,所以顾月照共买得一百四十多套衣裳,顾月照本就没有奢望能买齐,如今能让大部分人不受冻,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剩下的人她再想办法吧。
领衣裳的顺序是老人小孩优先,女人,最后再是男人们,村民们也不在意款式颜色,对他们来说不挨冻比什么都重要,孟子义便分得了一件丫鬟的碧色棉衣,他长得好,皮肤白,穿这身倒是有个俏生生小丫头的样子来,但因个子矮,袖子和下摆都长出一截,走路时不得不提溜着衣摆,但这完全不妨碍他的开心,十二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冬日穿上如此保暖的棉衣。
顾月照这边分衣裳,分到棉衣的换上新棉服,之前穿的便脱下给没分着棉服的,多穿几层也能抵御寒风。
“看,陈家的栓子,穿上那红袄子真像那画上的娃娃。”
“就是不如那年画娃娃胖呼。”
“哈哈,如今不缺吃喝,迟早胖起来。”
“没错,跟着咱们东家,再也不用体会那穷酸日子了。”
“严嫂子,你家子义可真是俊俏,长得比小姑娘还要好看些。”
严氏不答话,只是看着儿子笑,如今这日子总算是有些盼头了。
一辈子苦惯了的人,如今一件别人不要的旧衣,一顿疙瘩汤,便觉得生活很幸福了。
很快热腾腾的晚饭便做好了,第一碗自然是先给顾月照的,其余的人排着队一个个的去打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