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说的话都在元起的警告目光中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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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唯走进寝室,彩音端着水盆站在床边淌眼抹泪的,沐歌也一脸担心,他少不得数落一顿沐歌保护不利,沐歌只得讪讪道:“我正打架打得起劲,等反应过来时,蔓蔓已经中箭了。”
赵蔓蔓白皙的肩外露,太医正要帮她清洗伤口,凤唯清冷开口:“出去。”
沐歌见他刚刚并没有专心听他说话,此时又这样说,立刻松了一口气,拉着彩音放下水盆:“那我们先出去了。”
彩音还在关心她家郡主的伤心,拖拉并拽地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太医还老老实实坐着,察觉到头顶压迫的目光,他抬头,呆了一下,才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道:“臣也要出去?郡主这......”
“放下药箱,出去。”凤唯音质平稳,始终淡淡的,却莫名形成了一股压力,太医忙不迭点头。
凤唯曾经也是沙场上浴血奋战过的,处理这种小伤口,他很有经验,赵蔓蔓的伤口没有在要害,也不深,可在她白皙细嫩的肌肤上赫然扎出这么个伤口,凤唯觉得十分碍眼,碍眼的十分心疼,连着上药的手都无比轻软。
感受到肌肤的清凉,赵蔓蔓皱了下眉,睁开了眼睛,入眼是凤唯认真细致的模样,好些还挺心疼的,她垂了垂眸,看到他的手用棉帕在帮她清理伤口,又一层层上药,她才想起,她好心提醒元起结果自己中箭了,就还挺意外,挺倒霉的。
“你在干什么?”赵蔓蔓幽幽开口,声音听着还有些虚弱。
“在帮你上药。”凤唯眸光微滞,轻叹道。
废话,她当然知道,可问题是:“那我为什么没有感到疼痛?”她疑问过后,忽然害怕起来,刚起来的一点血色立刻又消失殆尽,“难道我的伤很严重?是不是箭头有毒?让我失去知觉了?”
凤唯愣了一瞬,见她目光颤抖地看着自己,他低头轻笑了一声:“你觉得你这个样子像是中毒吗?”这么有力气一口气说这么多。
那就是没中毒咯!赵蔓蔓松了一口气躺在了床上。
“你素来怕疼,我点了你的麻穴。”
赵蔓蔓恍然:“点的好。”
凤唯上完最后一层药,拿绷带帮她缠好,放下剪子,拂过挂在她锁骨上的一缕青丝,指尖轻轻划过她脖颈的肌肤,惹来她一阵轻颤,凤唯眼底含笑:“你就只有那一句?”
“嗯?”赵蔓蔓后知后觉,“哦,多谢你,但是既然我的伤不重,请太医来就可以了,用不着你亲自动手,虽然不是我求你来给我治伤的,你这样一意孤行,我总还是要多谢你一番好意。”她说得认真又正经,凤唯一时气恼又一时看她正经的模样有点想笑。
他看了她一阵,若有所思般又问:“就只有这些?”
赵蔓蔓眨了眨眼,明亮的双眸天真又不谙世事的模样:“那你还想听什么?我受伤了,话说多了不利于身体恢复。”
她自醒来后,虽没有朝他发火,可举止言谈间,总是似有若无地在和他生分疏离,让他不悦,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蔓蔓,你知道我想听什么。”他语气轻软,轻叹间莫名溢出了一股委屈的意味,不是很明显。
“我不知。”她轻轻说着,固执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
她看到凤唯因为她的话,满眼光芒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下去,她抿了抿唇,轻软道:“我是一个受伤的人,说话其实是一个很耗费精神的事。”
凤唯自然听出了她言语间的逐客之意,他私心自然是不想走的,可又不忍拂她的意,只得替她拢好被角,悻悻起身:“我正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乖乖睡一觉。”
谁料她却叫住了他,语气里还颇有几分紧张:“你是要去调查今日之事吗?我看的出来那些杀手是冲着元起来的,他们想致元起于死地。”
凤唯转身,眉宇间拧的像是解不开的结,他开口低沉像是在克制自己的不悦:“你在关心他?”
“有什么不对吗?”
她一句轻飘飘的反问,让凤唯眸色一沉,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没有。”他沉声而言,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赵蔓蔓看着被砰然关上的门,她看的出来凤唯在生气,不过,她情绪恹恹的不想去理,事实上,她的情绪一直不高,总是闷闷的,但是谁说过,时间是治愈心情的一切良药,既然决定不再趟凤唯这趟浑水了,那就不要去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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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元起下手的幕后黑手很好查,凤唯几乎立刻查到了元诩,如此高调的迫不及待下手,这样沉不住气又没脑子,怪不得经元起轻轻调拨就动了杀心。
凤唯坐在马车里,听着远处传来哀嚎惨烈的声音,他毫无情绪波动,想来元诩这辈子是废了。
元诩是在马背上摔下来的,摔得不轻,脊椎骨都给摔断了,这辈子是起不来了,燕国主下令彻查,追本溯源查到了元起头上,燕国主看着已然瘫痪的元诩,愤然关了元起禁闭。
元起被侍卫带走时,迎面遇上了进宫的凤唯,凤唯抬抬手,屏退了侍卫。
“是你做下的手脚,滴水不漏推到了我的头上,人证物证,甚至是动机都让我百口莫辩,废了老五替郡主报了仇,又将我幽禁,凤唯,你对郡主当真是情深意浓。”元起压着内心的愤怒平静说着。
凤唯笑了一声,那笑是刺骨的冷意:“你们兄弟如何内斗,我没兴趣,你利用蔓蔓让元诩对你起了杀机,我也不管,可你不该牵连蔓蔓受伤,如今你自然是燕国主唯一的指望,可世事朝夕瞬变,你当你前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