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瑗忽然笑了,笑了寒颤极了:“赵蔓蔓,你可真是喜欢自作聪明,我不过就是单纯恨极了你,我想看着你出丑,将你从郡主之位拉下来,从此生活在泥泞里,不过没有得逞罢了,可这一切又怎么瞒得过凤唯,我当然要主动认错了。”
“我爹爹和皇帝伯伯亲如兄弟,我自出生就备受宠爱,可你来了,原本属于我的宠爱都给你了,甚至更加浓烈,皇后更是宠得你比亲生儿子都更胜一筹,你在皇宫可以放肆的笑放肆的闹,一点规矩都不用守,甚至你打碎了皇帝伯伯最喜欢的青州花瓶,皇帝伯伯心疼得紧,可他和皇后怕你内疚害怕,直说碎得好,早就看腻了这个花瓶,真是可笑,只是因为他深爱着皇后,所以就对你爱屋及乌。”
她说着这些往事时,面目狰狞的可怕,赵蔓蔓深刻体会到,她的确恨极了自己,更甚至于,她觉得沈卿瑗不仅恨她,还恨着皇后,她的姨母......
沈卿瑗很快转换了脸色,收敛了激动,连着脸上的狰狞都消散了,良久,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会看在我爹爹的面子上,放过我,不过我不需要,我已经写了请罪表呈上盛京,不日,我就会回盛京接受惩罚。”
赵蔓蔓看了她一阵,略有所思:“看来你真的很想回盛京。”
此时,沈卿瑗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想过要否认什么,起身行了平礼:“朝华妹妹,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行平礼了。”
沈卿瑗沉静的眸子隐隐露出些得意之色来,瞧得赵蔓蔓心里打鼓。
朝华郡主才来燕都半月,就先是遇刺,而后又受了惊吓,燕国主本就焦心,又加上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半死残废,一个幽禁府邸,本是举国同欢的一场寿诞,此时哪还有心情,整个朝堂都死气沉沉,更不用说,忽然收到了盛京传来的,盛启帝病重的消息。
他立刻召集了文武大臣,心中忐忑,不知盛启帝是否听说了朝华郡主在燕都的遭遇,气得一病不起,盛启帝是倒了,可盛启还有太子监国,还有凤唯,若是他们迁怒于燕都......燕国主不敢想象盛启的铁骑再次踏入燕都的情形,赶忙着人去行宫通报盛启帝病重一事,只希望朝华郡主能尽快启程,这样凤唯至少也不会呆在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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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蔓蔓正和彩音在花园里鼓捣桂花酿,算算时间,沈卿瑗应该已经回到盛京了,也不知皇帝伯伯会怎么处置她,她偶有心思飘过,低头看了看捣了半天的桂花酿,她端着小盏凑到坐在一旁的凤唯跟前:“香吗?”
凤唯很是配合地凑近轻轻一闻,抬眼眼底含笑:“香。”
赵蔓蔓笑意盈盈,将器具递到她跟前:“你来捣吧,我手酸了。”
凤唯微微一笑,倒了杯茶递给她,然后很认真的捣了起来,赵蔓蔓捧着茶杯看着他好看的手捣起桂花酿来也十分好看。
“蔓蔓,蔓蔓,你给我做的福包还没做好吗?”沐歌大剌剌跑了过来,眼见着赵蔓蔓愣了一下。
然后凤唯下意识扯下了腰间的福包,仔细端凝了一阵,赵蔓蔓心虚地笑了笑,沐歌大怒:“这不是你打算给我的福包嘛!”
赵蔓蔓板起脸,故作老沉:“这是福袋,说过多少次了。”
沐歌哪里理会,上手就要抢,可凤唯稳如泰山的坐着,福袋却好像在他手里换着花得移来移去,沐歌愣是碰也碰不到,眼见着赵蔓蔓在一旁笑得越发开心,凤唯逗弄沐歌的心思越重。
半天,沐歌气馁又气愤地瞪着赵蔓蔓:“你若是想偏心他,干嘛不把彩音的给他?”
“彩音的是女式的呀。”
“那皇帝姐夫的也行啊!反正他也不在这里先把皇帝姐夫的给他,回头你再做个带回盛京。”
赵蔓蔓立刻义正言辞地拒绝:“那怎么行,我对皇帝伯伯的祈福怎么能转增别人呢!”
沐歌一听,忽然眼珠子一转,悠然眯了眯眼,一副挑事的模样瞥了瞥凤唯,闲闲道:“凤唯是别人吗?”
赵蔓蔓语塞,凤唯幽然看过来,目光凉凉,赵蔓蔓立刻坐下挽住他的手:“对长辈的祈福和对凤唯的祈福能一样吗?”说完,狠狠瞪了沐歌一眼。
幸亏葛小急急拿着奏本跑来了,打断了他们的纠缠,赵蔓蔓迫不及待打开看了,顿时一张小脸血色殆尽。
凤唯瞧着目光凝重拿过来看了,赵蔓蔓心慌起来,连声音也难以置信地颤抖了起来:“怎么会,皇帝伯伯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会突然病重呢!”
沐歌听闻一把抢过粗粗看了,本来就没耐心的他越发烦躁起来,凤唯搂住赵蔓蔓,看着她着急担心地立刻就要哭出来的模样,他只是拧了拧眉,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放心,皇上不会有事的。”
“我要回盛京,我要回盛京!”赵蔓蔓哪里还听得到凤唯的安慰,一心只想赶紧回去,疾走基本,一下踩空了台阶,差点摔倒,凤唯紧紧抱着她,支撑着她,赵蔓蔓已经六神无主了。
“彩音,你回去简单收拾一下。”凤唯沉声道,然后对着沐歌道,“你陪着蔓蔓,我去一趟宫里,再去见一下沈大人。”
沐歌郑重点点头。
赵蔓蔓几乎没有心思去请辞,等凤唯一回到行宫,她就迫不及待拉着凤唯启程,回去时,依旧是那些大内高手护送他们,赵蔓蔓心有千千结,可凤唯在身边,她总算能安定不少。
行至凤凰郡时,凤唯将赵蔓蔓安抚睡着后,他走出房来,已经月上中天,暮色沉沉。
他回头望了眼床上睡得沉稳的赵蔓蔓,吩咐一旁的彩音:“好好守着郡主。”
彩音应了是,走进了屋内,沐歌此时走了过来,难得敏锐了一回:“凤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凤唯凝神:“二皇子被遣往了封地平宁郡。”
沐歌惊怔住了,不悦的眉头紧皱,低喝道:“是太子的意思?这到底怎么回事!”
凤唯却不答:“平宁郡离这也不远,我连夜去一趟,你守好这里,别告诉蔓蔓,免得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