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姐这也不是全都为了你呀!
你想,若是金城守不住,姐姐再多的家底子到头来也是一场空,如今给了你,给了将士们,这也算物尽其用不是?
你小子若是真觉得对不住姐,那就好好的守住金城,等回头打了胜仗,我们东升有家底子了,到时候再加倍的还给姐姐好不好?”
“嗯!”,听着姐姐温声细语的安抚,东升心里的千言万语,最后全都化为了重重点头的一声嗯,情谊都在这里头了。
见自家弟弟不再计较这个了,于梵梵笑笑,不过随即想到什么,她又担忧愁上了,“对了东升,先前你派出去的斥候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按照正常的脚力,如果他们能一切顺利的突围出去,别的不说,最起码如灵州、宁中、镍城等地,该是收到了金城求援的呀?怎生不见回应?
莫不是飞鸽传书全都被敌人发现射杀啦?
再不然带出去的穿云箭都哑火不能用啦?怎么全都了无音讯?
于梵梵与李文衡都在意的这个问题,不由齐看东升,东升却沉着脸心情沉重的给了答案。
“姐,小王爷,援军……恐是难啊!”
先不说金城周边等城池隘口,驻军有无受到敌军袭扰损失殆尽?便是没有,对方在大雪封路,还不知道金城受困的情况下,一时半刻也是发现不了金城这边的危机的。
而且他更没说的是,两日前的那天晚上,他们派出去的十支斥候小队,除了两路不知下落外,其他七路全军覆没,剩下一路往南去的斥候小队,十人出,一人归,浴血奋战拼死带回来的,除了小队全员突围失败的消息外,就只有往南逃的马知府全军覆没,车队被敌军截杀抢掠,家小全都被胡狄灭口虐杀的消息。
虽说对方是临阵脱逃死有余辜,可斥候带回来这么个消息,自己的心里还是很沉重,为金城的危局而沉重。
然而,更加宁他们心情沉重的事情,终于在第三日清晨发生了。
空中漫天风雪一停,城外敌人的号角就吹响了,残忍的战争汹涌而来。
咚咚咚咚……咻咻咻……
“杀啊,杀啊!”
“狗日的胡狗子,我干你姥姥的!”
“兄弟们杀呀,砍死一个够本,杀一双就挣啦!”
“快,快,投石没有啦,下头的人快快运些滚石上来……”
城墙内外鼓声阵阵,厮杀声声,号角震天。
城墙上是我方将士拼死的砍杀;
城墙下是百姓们自发组织的人手在奋力后援;
身边都是人呢,头顶都是箭雨,手上全是鲜血,脚下尽是尸体……
所有的人都在拼命,哭喊嘶吼的声音夹杂在兵器交戈的撞击声中,显得是那么渺小无力,却又异常的坚持决绝。
于梵梵领着自己临时组建培训的医疗队游走在城墙上下,发现一个倒下,他们就冲上去抢救包扎,顺利的把手中这个少了半边胳膊的伤员好包扎好,招呼着由百姓组成的运输队上来,把伤员抬下城墙带去医帐救治,自己连气都没能来得及喘上一口,转身又投入到身边新一轮的救治中去,半刻不得停歇。
身边都是利箭、是哀鸣、是刀木仓,于梵梵浑身被鲜血侵染,却依旧顽强的背着她的药箱穿行于城墙之上,交戈之处。
“快,担架队快来,这个左侧大腿伤到动脉,右侧肋骨有损伤,我已临时止血,固定,你们小心稳着些,立刻把人送到金疮帐让卢大夫缝合。”
两位年近四旬左右的中年人,哦不,在此时的大齐来说,他们已经是老年人了。
两人浑身狼狈的抬着担架过来,听从于梵梵的指挥,小心又快速的避过伤口把伤患抬上担架,而后又快速的抬着人往城墙下去。
他们越过城墙上拼杀的将士,躲过城墙外射来的箭雨,期间路过一处已经爬上敌人的瞭望口时,是边上一名新入伍的少年眼明手快的挥出手中的长木仓,这才救下了担架尾这位的性命。
就这两人也片刻不停,匆匆道谢抬脚就奔,毕竟连‘手无缚鸡之力’的郡主娘娘都在坚持,都不怕死的奋斗在城墙上的第一线,救人,救人,还是救人!
她一女子都能坚持,从战事开始就没有停下过脚步,郡主娘娘如此高贵都能坚韧拼命,他们这些人还没老的不能动,凭什么不拼命?凭什么不努力?
他们为的,不都是想要保住家园么?
下了人来人往,忙而不乱,所有人都是脚步匆匆的城墙阶梯;
走过紧贴城墙下方正忙碌着,给城墙上运送滚石与火油,还有箭矢武器的队伍穿插而下;
视线越过在空地上,正忙着烧滚水往城墙上运的妇孺队;
穿行过正在分工合作,忙忙碌扒房子拆墙当滚石的老年组;
他们最终抬着伤号,越过在医帐区来回奔走忙碌的稚童们,抵达了挂着金疮标识的医疗屋,把担架上的伤号送进去。
没见到郡主口中的卢大夫,因为大夫正在内里忙,两人抓住登记的童子,口中飞速说明郡主娘娘先前抢救时叮嘱的话,见穿着异样手术服的小童把他们所说的快速记录在案,并且在病人脖子上挂上木牌后,两人这才快速退出医疗帐,扛起担架准备再次返回前方的战场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