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紧紧抱着他,哭得厉害,偶还打起哭嗝。
岚青耐心地顺着她的背,“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好好盯着这二人,先前不是梵影在盯么?”
“出了那么多事,我将梵影喊来了昭然堂,唤了几个护院盯着,你又没告诉我她们是影卫……”
林音说得断断续续。
“是我的错,先前怕打草惊蛇,才留这二人多活了几日。”岚青扶着她坐下,“我需要入宫一趟,晚点便回来陪你,可好?”
“不好……”林音牢牢抱住他的袖子,“我不要你去!”
岚青将她的碎发别至耳后,“城内已经整顿好了,不会再有贼人了。”
林音哽咽着,“那你还会回来么?”
“我很快回来。”
林音这才含着泪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岚青俯身在她唇边吻了一下。
“我以后都不会再置你于这般险境了。”
火光还在蔓延,映得夜空极亮,看不见星子,也看不清明月。
岚青的眸中也有水光泛起,抬手拭掉她眼眶的泪。
林音在他的安抚下止住了哭声,小声抽泣着。
?
叛军已经攻入了东直门,眼瞅养心殿近在眼前,沈策挥剑毫不留情地砍着阻挡他的人。
却突有一队人马从东直门策马而入,为首的男人苍髯如戟,沈策并不认识,身旁的淮阴王却骂了一声,“卢成刚那龟儿怎会在此?”
“卢成刚?”
孝纯皇后卢氏的嫡亲兄长,曾官拜一品太尉,是为武官之首。骁勇善战,曾与蔚缜并称为南卢北蔚,战功卓绝,被誉为战神。
孝纯皇后出事后,听闻他入宫打了成安帝一顿,被押入天牢,第二日便从天牢失踪。
有人说是成安帝秘密处死了他,也有人说他早已逃离天牢,在江湖上逍遥快活。
“他不是死了吗?皇叔没认错?”沈策目眦欲裂。
“我认错谁也不可能认错那个龟孙!”淮阴王踢开近身的殿前司侍卫,大声道,“我垫后,你速去养心殿擒住沈瑾!别忘记你答应本王的!”
沈策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沈瑾便是成安帝的名讳。
沈策不再恋战,杀红了眼往养心殿冲,他不知杀了多少人,血喷溅在他的脸上,糊住了他的双眼。
沈策木然地砍着前方,剑却突然被人制住,饶他如何用力也砍不下去。
晨光熹微,天渐渐亮起,沈策这才抬起头,血色朦胧中,他辨识了一阵,才看清来人,沈策沉默了几息,与来人僵持了许久。
才放下剑来,冷笑一声,“我中计了。”
他所带的那队禁军已经死得七七八八,身后站了一批他不认得的人,纷纷拿剑指着他。
养心殿的大门当真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可他却再也没机会踏进去。
沈策回过身,石阶下躺了满地的尸体,血流遍地,淮阴王正与卢成刚打得你死我活。
岚青将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沈睿哑着嗓子,问道:“凭甚么?”
凭甚么他机关算尽,步履艰难,却依然落得如此狼狈。
岚青的声音十分淡漠,“凭你不配。”
“哈哈哈——”
沈策大笑起来,他仰头瞧了眼天边的朝霞,和东边刚露出了头的太阳。
亮光让他眼前一黑,心中的疲倦一旦起了头便再也无法压住,他嘴里喃喃了一个名字,便再无力气地朝着石阶下栽了下去。
沈策倒在了面前的剑上。
剑尖穿透了他的胸膛,血喷涌而出,倒是吓到了举着剑的士兵。
士兵还记得岚青吩咐过要留活口,慌乱跪地,对岚青道:“王爷,是安王殿下自己倒过来的……”
岚青蹲下身探了探沈策的鼻息,而后摆了摆手,道,“与你无关,下去罢。”
岚青往下瞧了瞧,舅舅率得人已占了上风,大局已定,禁军已降,徒留了满目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