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之，你去过法国吗？”
“嗯，5年前去过。”不知她所谓何意，但莫澜之还是如实回答了。
“是去找我吗？”
“嗯。”
“如果重来一次，你会选我吗？”
“微微。”莫澜之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当初的疼痛和现在的无力纠缠着他，“我必须承认，重来一次，结果也不会变。”
或许，这就是他们逃不掉的宿命吧。
“知道了。”
那虚无的声音令莫澜之窒息不已，他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车停了下来。
“微微。”莫澜之解开安全带，侧身向她，“虽然重来一次结果不会变，但我会在2年前拦下你，至少你不用多受两年的苦。”
“是吗？”顾璟微只手撑在车窗边，食指搭在唇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2年前的你如何拦得住我？”
“当初我若拼上性命，你总能为我驻足一刻的！”莫澜之眼中闪着笃定的光芒，“只需一刻就够我留下你。”
言语中的透着隐约的霸道，黑眸里藏着深不可测的深情，顾璟微下意识地咬了下十指的指腹。
他是毒药吗？我竟然上瘾了！
她解开安全带，伸手拉过他的衣领，唇主动覆了上去，但只温存了三秒，她便狠狠地咬了莫澜之一口。
他吃痛的闷哼了一声，血腥味瞬间充斥着彼此的口腔，她放开了他。
笑在她的脸上瞬间绽放，上扬的唇角带着他的血迹，说不出的滋味，莫澜之怔怔地看着她。
是解恨还是撒气，于莫澜之而言都不重要，他嘴角微勾，唇边触目的血红衬得他本就阴柔的五官更显邪魅之气。
他第一次并不温柔地拉过她，唇舌霸道地侵入，唇部的丝丝痛感和着血腥一并深入纠缠。
相比于前两次的温柔，这个吻带着强烈的情绪，甚至夹杂着报复的快感，连呼吸都吝啬给她。
他在报复什么呢？她并未做错什么，但他的心突然就这样失了控。
唇舌被他的霸道纠缠着，氧气稀薄得令她窒息，这一刻，她的心突然就有了知觉，淡淡的疼痛第一次在心底蔓延开来。
她的眼角有泪滑落，刚好滑入了莫澜之的掌心，意识瞬间清醒，他睁眼停了下来，眉心无意识地微颤着，他放开了她。
被他放开的顾璟微，瞬间咳嗽不止。
“对不起，我……”
刚才还霸道且隐约透着股邪气的莫澜之，此刻却慌乱无措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
其实他并不擅长说对不起，他所有的抱歉都藏在细枝末节的温暖里了。
“莫澜之，你敢欺负我！”顾璟微咳嗽微止，红着眼，底喘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却莫名的温暖。
见她这样，莫澜之的眼眶有些胀痛感，但心却安了不少，遂唇角微扬，声音酸涩道：“要不，我让你再咬一口？”
“一会你不会觉得丢人吗？”顾璟微轻笑出声，泪又一次滑落，她并没有避开莫澜之的视线。
“不会，我很荣幸。”莫澜之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微微，我知道有些事忘了，说再多都是苍白的，但有一点请你相信，我从未变过！”
原来，我并非没有知觉，顾璟微突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是吗？我应该变了不少吧！”
“没关系，是你就好！”他本想说些煽情的话，但煽情于她而言早就没了意义。
无力信任，无力挣扎，无力辩解，就是他们彼此间最大的障碍。
莫澜之探身向她，吻在她的眉心停留了一会，便拉过她身侧的安全带帮她扣好，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便向着目的地出发了。
很奇怪，这么一折腾，她憋闷多日的心，在此刻居然得到了救赎。
“喂，你选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开了半天，还有100多公里！”
开车的郝萌，大小姐的脾气说来就来，路非了然暗笑，“找个地方停车，我来开。”
果然，路非话一落音，她便不再抱怨，“不用，100多公里，很快就到了。”
路非有些诧异，抬眼悄悄瞥了她一眼，他坐在副驾驶位的后方，很容易就能看清她的侧颜。
原来，跋扈不可一世的郝家千金，也有如此善良的一面，真是不可思议。
“前面服务区停一下，我内急。”路非说完便换了个姿势，不再看她。
服务区解决完内急出来的路非，见郝萌站在隔壁女厕外排队中，便向她走了去，“郝总，车钥匙给我，我去车上等你。”
并未多想的郝萌，干脆地交出了钥匙，也未多言。
从洗手间出来，郝萌本想去便利店买些吃的，因为中午没吃几口，现在有些饿了，但想着一会还要开车，也就作罢了。
回到车跟前，郝萌见路非坐在驾驶位上，她下意识地快步绕过车头，去拉驾驶室的门，但被路非锁了。
车窗随即被他放了下来，“上车吧，我来开。”
“可是……”郝萌本想说些他受伤不便的话，但转念一想，她如此也太奇怪了，万一他多想了，那不是得不偿失，“好，谢谢，我也确实累了。”
说完，郝萌便坐去了车后座，刚落座，就发现座椅上有吃的，还刚好是她爱吃的零食。
……这是给我买的吗，不能吧……
一番腹语下来，她觉得自己更饿了，但也不好直接拿来吃，只能曲线试探，“这零食是你刚买的？”
见他不搭理自己，郝萌便也识趣地闭了嘴，但那嘴噘的挂油壶都绰绰有余了。
过了好一会，路非也未听见后座有声响，便朝后视镜里偷瞥了她几眼。
她不是饿了吗？刚明明听她肚子在抗议啊！是不喜欢吃？
可上次送男模给她们时，会议室摆的零食就是这个啊，当时看她吃得不挺香的吗？
因为是我买的,所以不好意思吃？
算了她开了一下午的车，我还是主动些吧！
“那个，服务区也没什么吃的，我随便买了些，你饿了就先吃点。”
“你不是不理我吗？”郝萌一脸的不高兴，语气自然是不好的。
“我……”路非莫名被呛，但情绪也还算稳定，“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顾璟微：……嘿，这人莫不是想倒打一耙吧“我刚问你，你哑巴啦？”她一饿就火大的毛病一旦犯了，就有些难解。
“你刚有说话吗？”路非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但也懒得跟她计较，“我第一次开你的车，有些不熟，也有可能没注意听。”
“都是刹车，油门，前后挡，有什么不熟的。”郝萌越说越生气，“我都开了一下午的车了，又饿又渴的，问你句话还不理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后座的人，似乎有些委屈，这冷不丁的，路非突然觉得有些无措，“你手边的杯子是新买的，我洗过，里面有热水。”
闻言，郝萌瞥了眼身侧，果然有个保温杯，是她喜欢的浅紫色。
这一刻，她心里的火“撕拉”一下，被这杯热水给浇灭了。
身后的人安静了下来，很快喝水的声音，吃零食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听着让人莫名地欢喜。
还真是小姐脾性，如此孩子气！路非在心里暗笑。
“路非。”郝萌唤他，“我下午看过你的上身线条，的确如璟微所说，你已经很久没攀过岩了，为什么要答应跟她比赛？”
“有什么问题吗？”路非说：“她的攀岩还是我教的呢！”
“没问题。”郝萌仰头喝了口水，“不过我能肯定的是，你输定了！”
“输赢从来都不是问题。”路非顿了顿，“问题是，她为什么非要跟我比赛。”
第26章 萌芽
目的地终于到了，路非他们先到的客栈，办好入住手续后，他俩各自回了房。
郝萌回房洗了个澡，换了身舒适的休闲服，便出了房间。
客栈设在峭壁间，还独有一番别致感，客栈有个小花园，里面陈设简单，却也算雅致，郝萌在花园逛了一圈，随便找了个有石桌圆凳的地方坐了下来。
偶见有男性从身边走过，都还挺帅，作为一个合格的花痴，媚眼相缠总是少不了的。
山区的夜晚，无需刻意抬头，只需将视线拉远，便是满眼的繁星。
她双手托腮，看着夜幕下的这片星空，想起了小时候和璟微、璟焱在郊区别墅数星星的时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
这一幕刚好被路非看着了眼里，他站在暗处，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今天上午花园那一幕后，他就似撞了邪般，总会莫名地被她吸引。
就在这时，忽听客栈门口有熟悉的声音传来，路非抬手看了下时间，约莫着莫澜之他们也该到了，便往门口走了去。
“澜之，你这嘴……”路非刚到门口，就迎面碰上了他，话还没问出口，便被他打断了。
“没事。”莫澜之唇角微勾，笑得邪魅。
见一旁的顾璟微眼中也暗含着笑意，路非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路非：……今天他俩撒狗粮撒上瘾了么？大白天的拉窗帘害他摔了一跤，这下好了，连印记都要这么明目张胆地炫耀出来有句话说得好，人家不尴尬时，尴尬的就是你了，路非一脸无语状。
“你们能快点吗，这都几点了，你们是有情饮水饱，我还饿着呢！”
“抱歉啊，郝萌呢？”
此刻的顾璟微有些不一样，笑还是那样的浅笑，但好像温暖了不少，路非有些看不懂。
“应该在花园，我去叫她。”路非将房卡递给了莫澜之，“你们先去放行李吧！”
目送他们进了客栈，路非若有所思地往花园的方向看了看。
“郝总，璟微他们到了，去吃饭吧！”路非脚步很轻地停在了郝萌的身侧，特意轻咳了几声，就怕自己过于突兀，吓到还在神游的她。
“好。”郝萌眼皮都没抬，有些蔫蔫地回应着，情绪明显不高。
她怎么了，刚才不还在笑吗？有心事？呵，真是奇怪，我操心这干嘛！
餐间，见郝萌兴致不高，顾璟微故作揶揄状，“路非，萌萌从小就有一毛病，一饿就炸毛，你没遭殃吧？”
原来如此！
“没有。”路非余光扫过对面的郝萌，对他们的话题兴致缺缺。
“萌萌，你手机一直在响。”顾璟微用手肘碰了碰她，“应该是三哥，他下午问过我你的情况。”
“不想搭理！”郝萌顿了会扭头向她，“璟微，一会陪我去看星星吧！”
她和顾璟焱的关系似乎很好的样子，是恋人吗？
这么一想，路非突然有些不爽。
见顾璟微面有犹豫，郝萌了然，“有两个大男人在，你不用怕！”
“我们明天得早起，别走远。”
倒不是因为怕黑，她是因为担心郝萌，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三哥那边明显是着急了，而郝萌也明显是伤了心了。
“知道啦！”郝萌抬眼看向路非，“路非，这里你熟，一会给我们找个好位置。”
“好。”路非轻言应之，吃饭的动作并未停下，也并未抬眼看她。
一旁的莫澜之，眼角的余光一直落在路非的身上，路非的异样，每一丝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晚餐后，在路非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许是观星的最佳点，这里聚集了不少人。
有些恐惧黑暗的顾璟微，即使被莫澜之牵着，额间依然挂上了细密的冷汗，手心也潮湿一片。
曾经她怕黑，有人在她还是安心的，如今这般，莫澜之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微微。”莫澜之松开了她的手，拿出了一对蓝牙耳机塞进了她的耳朵里，单手将她拥进了怀里，“好听吗？”
纯净悠扬的曲调瞬间萦绕在她的周身，使她浑身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些许的安抚，“嗯，谢谢！”
“什么？”郝萌回头，“给个我听听！”
“不要！”顾璟微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
“喂！你过分了啊！”郝萌转身，头上的探照灯还没关，刚好射在了莫澜之的脸上，莫澜之下意识地抬手挡眼睛的动作，引起了她的注意。
“莫澜之，你嘴怎么了？”郝萌似发现新大陆般，还凑近了莫澜之几步。
路非本想拉住她，但刚伸出的手，又悻悻的收了回来，这一幕刚好落在了顾璟微的眼里。
“能把你头上的灯关了。”刺眼的亮光闪得莫澜之完全没法视物。
灯终于关了，莫澜之抬手轻柔了下有些不适的眼睛，并未回应郝萌的问题。
“他嘴不会是你咬的吧？”郝萌不依不饶，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有意见？”顾璟微有些好笑地瞧着她。
“我……”郝萌顿住，又饶有兴趣地扫了莫澜之一眼，突然笑出了猪叫声，随后向她竖起了大拇指，“生猛，干得漂亮！”
各怀心事的四人，在郝萌的笑声下，微妙的气氛在这一刻和谐了不少。
四人并排坐在天然的大岩石上，朝着同一个方向，望着同一片夜幕。
“好怀念7岁那年啊。”郝萌有些伤感的底叹，扭头看向左侧的顾璟微，“乔姨进顾家时，你三哥离家出走，最后却躲去了我家，出息吧！”
看她脸上挂着笑意，眼里却闪着泪花，顾璟微不由得心头紧了紧，但她什么也做不了，更帮不了。
“我三哥只是看着强势，其实玻璃心得很。”
“璟微，我没告诉过你吧？”郝萌笑意深深浅浅地来回变幻着，泪不受控的无声滑落，她凑到顾璟微的耳边，悄声道：“我暗恋他很久了，累了也倦了！”
郝萌不知道的是，莫澜之和路非的耳朵都异常的灵敏，所以这句话自她出口，便不再是秘密了。
虽然知道萌萌对三哥的感情不同于其他，但暗恋一词还是刺激到了她。
其实她看得出，萌萌并非单恋，只是两人都太骄傲了，都在等着对方主动，可萌萌如此委屈，那这份彼此拉扯的感情定是失衡了，才会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