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之……”
“乔女士，这次是想来警告、威胁还是探病？”莫澜之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
一旁起身准备给莫澜之倒水的莫父，在听到莫澜之所说的话后，疑惑地扭头看了眼他们母子，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脸上的神情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见乔羽欲言又止，却并未接话，莫父将倒好的水，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不早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莫父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便离开了病房。
看莫父离开后，见莫澜之神情淡漠地轻抚着左手上的腕表，那表她太熟悉了。
“这块腕表虽是璟微送的，却是托我去求来的。”乔羽盯着他手上的那块腕表，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独一无二的孤品，也是她对这份感情的……”
“你是在说我这块表？”莫澜之闻之愕然，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
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装的，乔羽心中略有迟疑，可这是她亲自求来的，怎会认错呢。
“表扣内侧有个M，机芯内盘有个W，但得显微镜下才能看到。”
这一刻，莫澜之的心莫名的慌乱，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腕表的表扣，内侧的确刻着一个细小的M。
“我认错了吗？”乔羽确认道。
所以，那天她说头疼，是因为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腕表吗？她记得腕表，却忘了他，她是得多恨自己，才能将他剥离得如此清楚，了无痕迹。
想起那晚她说的话，莫澜之的嘴瞬间被苦涩填满，胃突然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只一瞬便失去了意识。
待他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看乔羽还在，父亲不知是离开了，还是走开了，莫澜之嘴角浮上一丝冷笑。
也不知何事，惹得她这般执着。
“乔女士，你有事就说吧！”
这次莫澜之起身坐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错，至少刚才起来的时候，腹部牵拉的疼痛已经不明显了。
“澜之，你和璟微非要在一起吗？”有些事周旋无异议，所以乔羽选择了直接。
“和您有关系吗？”莫澜之撩眼瞪着她，在他的世界里，乔羽一旦和顾璟微相连，6年前的致痛就犹在眼前。
“我是你妈，你说呢？”乔羽被他的强硬激怒，眼神的狰狞开始显露。
莫澜之嗤笑一声，“对！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次顾氏又在研发什么新药吗？”
“澜之，你觉得璟微要是知道6年前的真相，她还能原谅你吗？”
“呵！”
莫澜之冷笑了声，有讽刺、悲叹也夹杂着一丝自嘲，他伸手按下呼叫灯，很快便有护士走了进来。“莫先生，是哪不舒服吗？”
“这人我不认识，谢谢！”
说完，莫澜之便侧身躺下，因为厌恶，所以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窒息。
“您好……”
不等护士说完，乔羽便起身离开了病房，离开时，她眼里的戾气有些瘆人。
***
春节放假前夕，莫澜之总算能出院了，路非从医院接上他后，便回了别墅。
当初买别墅时，莫澜之特意买了两栋，本意是想和路非各住一栋的，可路非一向不喜欢独处，便一直赖在莫澜之家。
所以，隔壁自装修好后，便一直空置着。
如今看来，也算是天意了！
想到这些，莫澜之的心情也随之敞亮了不少。
“怎样，还算满意吗？”
随着路非将主卧门缓慢地推开来，莫澜之剧烈的咳嗽声随即响起。
“不是，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反应啊？”路非扫视了屋内一圈，“气氛过头了？”
好容易顺过气来的莫澜之，看着如酒店蜜月房般夸张的主卧，他嘴唇掀了掀，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只能化无语为行动，拿上垃圾桶，便去扫床上的双心玫瑰花瓣。
那是路非花重金买来的朱丽叶玫瑰。
“干嘛呀，我好不容易才和袁秘书摆好的。”
莫澜之：……
见他神情局促且别扭，路非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哎，你这是在害羞吗？”
随后，路非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谁能想到平时沉稳面瘫的莫澜之，在路非的一顿骚操作，彻底败下阵来，面红耳侧的他已经词穷了。
在莫澜之的安排下，管家很快让人将房间清理干净了。
看主卧一切正常了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路非给赶去了楼下。
晚餐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去了楼顶。
“澜之，那天你将璟微带走，后又着急让我收拾别墅！”喝了些酒的路非，开始有些上头，借着酒劲开始调侃，“我是真以为你们要同居！”
“别想着趁喝醉赖我家！”莫兰子故意岔开了话题。
“少自作多情啊！”路非似有揶揄的笑了笑，“我正儿巴经直男的形象总算有正名的一天了。”
***
翌日。
今天是年前的最后一天工作日。
“M”控股的地下停车场里，莫澜之安静地在车里等待着。
8小时前，他收到了顾璟微的一封邮件。
他的左手边，便是顾璟微的车，上次送模特来时，特意记下了她的车位。
待顾璟微忙完，窗外已灯火如繁星了。
助理小月敲门，走了进来，“顾总，郝总让我告诉您，她有事先走了。”
“好，辛苦了。”顾璟微将手中的文件放下后，“我也差不多该走了，新春愉快！”
“谢谢顾总，也祝您新春愉快！”
青春真好，怎么笑都好看，说什么都好听。
今天大家下班早，又是最后一天，所以整栋大楼都是黑的。
平时有郝萌照顾她怕黑的毛病，但人总有疏忽之时，比方说此刻。
从办公室出来，便一直处在高度紧张里的顾璟微，好不容易走到了自己的车旁，刚想拉车门躲进去，耳边又传来了分不清是什么的声音。
只见她蹲在了车门旁，双手环抱着小腿，整个身子都在轻颤着。
这一幕全落在了一旁的莫澜之眼里，他有一瞬的疑惑，但很快他便明白了问题的症结。
“微微，是我！”莫澜之小心翼翼地缓步靠近，半蹲在她身侧，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后又缓缓地缩了回来。
耳边温柔的声线熟悉也陌生，顾璟微缓缓扭头，露出两只眼睛来，那眼里除了惊惧便再无其他。
“微微，别怕，是我。”
渐渐回过神来的顾璟微，眼眶有些微红，这一刻她需要一个怀抱。
那双曾清澈明媚的双眼，如今藏满了戒备、疏离和不信任，莫澜之不觉间悲从中来，刚想伸手扶她，怀里便被她结结实实的填满。
又因为反应不及，莫澜之被扑倒在了地上，暧昧瞬间如藤蔓般缠绕在他们身上。
“微微……”
“我的邮件你看了吗？”莫澜之刚想开口，便被她打断了。
“看了！”莫澜之饶有兴趣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她，“你确定要继续这样和我谈你的那份不平等条约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顾璟微稍微清醒了点，“啊！我都忘了莫总有断袖之癖好！”
她这是故意挑衅吗？
见顾璟微干脆利落地从他身上离开，那神情像极了撩完才知不合心意，有些的意兴阑珊。
很熟悉的可爱劲。
“微微。”莫澜之叫住了准备开门山车的她。
“嗯？”
眼皮都没抬下的她，开门的动作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莫澜之鼓起勇气将她的车门按住，直接将她拉入了怀里。
“抱歉，刚才的体验感似乎没有达到你的预期，我主动补上！”
顾璟微：……这是什么鬼逻辑！
不过，合适的身高差，恰到好处的肩宽比，还有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气味，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美男。
体验感……的确很好！
怀里的人，全程安静配合，莫澜之的心里一半欢喜一半不安！
“微微，我们回家吧？”
“好，你开车！”
呃，这是谁在说话，是我吗？
意识到这点后，顾璟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莫总，你说的回家，是回我家还是你家！”
有意思！莫澜之暗笑道。
“你的睡眠合约，与我而言基本等同于卖身契了！”莫澜之故作无意的用下巴轻抵着她的额头，“要不各退一步，回我家吧！”
顾璟微：……
这是狼系和狮系的综合体么？
看似他吃了天大的亏，如此一来，掌控权悉数到手，漂亮啊，有趣！
“行，我饿了！”顾璟微爽快应下了，“根据合约，你现在应该给我准备吃的！”
“嗯！”莫澜之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回家的路上，顾璟微演了一路的内心戏。
那可爱的模样，于莫澜之而言便是心之盛宴。
直到莫澜之将她带进了别墅，她的内心戏还没演完。
“微微，晚餐准备好了。”
“晚餐吃什么？”
“海鲜，你爱吃的。”
嗯？这他也知道？越来越有意思了！
“微微？”
见她有些出神，莫澜之犹豫了下，向她伸出了手。
虽然她生日那天，是他牵着她离开的顾家，但那内里的真真假假谁都说不清楚，此刻，他并不确定她是否还愿意向他伸手。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手也没让她失望，纤细修长，白皙的让人嫉妒。
“莫总，你秀手时，是不是得考虑下对方的感受！”顾璟微将自己的小肉手举到他的眼前，故作伤感地看着他。
莫澜之： ……
这波拒绝……可爱到让人欲罢不能！
“抱歉，吃饭吧。”
这个话题好像并不太适合继续。
餐桌上的气氛沉默却暧昧，安静得连顾璟微剥虾的细微声响都能听到。
“莫总，吃虾。”顾璟微将剥好的虾，全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习惯她倒是没变，喜欢剥虾，可吃的却很少。
“谢谢！”莫澜之扬唇笑了笑，“微微，叫我澜之，好吗？”
“好。”顾璟微浅笑绽放，“澜之，我怕黑，合约里我提过的！”
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且叫的还如此自然，手无意识的松了下，刚夹起的虾便掉了下去。
那掉落的虾在桌上轻微的弹跳了下，最后蹦去了他的腿间。
这一幕在顾璟微看来，有趣极了，便玩心顿起。
“澜之，我记得我的合约有999条的，我这才说一件而已，要不……”
“不行！”莫澜之冲口而出。
实在尴尬莫澜之，脸色如调色盘般，他抽了张纸，懊恼地瞪了眼腿上虾，又故作淡定的将它拎去了桌上。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那999条的合约要求，完全可以加一凑整，加N也行。”
“好，我考虑下！”
莫澜之：……
听着顾璟微一条条跟他过着合约的要求，眼里带着若有似无的调皮色，很熟悉，虽然淡淡的却也足够莫澜之眷恋了。
看他只手撑着太阳穴，微偏着头，神情痴痴地瞧着自己。
这一刻，她是享受的，她突然觉得，这或许本来就是她心底渴望的。
所以那天在医院，她才会答应得那般爽快，所以她才连夜赶出了一份睡眠合约，所以，他说回他家，她居然胆大包天地跟他回了家。
这所有的一切，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而已。
如此想着，她笑了，虽然荒唐，但屈从于身体的选择，似乎也没那么难。
“澜之，我累了，去洗澡陪我睡觉。”
第11章 犯规
被她的话怔呆了的莫澜之，看着空荡荡的餐厅，心里突然莫名的潮热。
即使冷静沉稳如他，阴晴不定的顾璟微，总有办法将他丢在慌乱的无措中。
主卧里，已经洗漱好的顾璟微，正站在衣帽间门前发愣，因为里面挂的衣服全是她的尺寸，长短厚薄，各种风格，连内衣内裤都各色花样。
从发邮件到现在不过一个白天的功夫，这算是早有预谋吗？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终止了顾璟微的底喃。
“微微，衣帽间在左手边。”
见她穿着睡袍，莫澜之以为她是不知道有衣帽间。
“嗯，看到了。”顾璟微扯了扯嘴角，“你是把旗舰店的衣服都给搬过来了？”
“不是，是我去商场挑的。”
“也包括内衣、内裤？”顾璟微看他有些脸红，故意拿话堵他。
莫澜之：“……是我让品牌店的店员挑好，送来的。”
关于内衣内裤，莫澜之还真没多想，当时只是想着全套配齐而已。
这一刻，莫澜之突然有些懊恼，偌大的主卧顿时莫名地拥挤，连空气都稀薄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衣服全都干洗过，可以穿。”莫澜之故作镇静地清了清嗓子。
“好，我去换衣服。”顾璟微了然，暂时放过了他。
目送她进了衣帽间后，莫澜之抬手用食指轻扫了下太阳穴，嘴微微地隆起，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稍微的放松了点，但心跳早已没了节拍。
衣帽间的门在他出神之际被打开，她的声音也随后响起，“澜之，我要睡了。”
莫澜之：……
他的慌乱和局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脸上的潮热如潮水般，一阵覆过一阵。
此刻他的大脑完全没办法思考，他站在床位，不知该左还是该右。
“澜之？”顾璟微见他如此局促，更觉有趣了，“你……在想什么？”
莫澜之：……
弦外之音如此明显，莫澜之怎会听不出来。
“没事，睡吧。”
既来之则安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