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和秦雅一合计,与其这么拖着还不如杀了吃肉。就把这鸭子给杀了。为了这,天冬还哭天抹泪一把,这些个鸡鸭鹅可都是他的好伙伴,夏天里他还给它们喂食,也给它们打过草。它们还没长大时,他还放在手里给喂过水呢。
说归说,做归做,等做成了酸萝卜炖鸭汤,这小子可也没少吃。当然,伤心也是真伤心的,那眼泪总不是假的。也只能安慰自己,早点把鸭肉吃光,那鸭子就能早登极乐世界了。只不知他有没有想过,那鸭子知道自己被杀后,还要被炖煮,放上各种调料,会不会愿意早登这极乐世界。
吃完鸭汤,秦雅想起一件事:她家这酸萝卜可不少,是不是能给利用上?若是用酸萝卜来炖鸡、炖鸭,那鸡翅鸭翅啥的是不是就能做卤味了?
随后又一想,这恐怕还不行,这进了腊月,那各种吃食店的生意都好起来了,这卤味若是做起来,那量可不是一般的大,那得需要多少只鸭子和鸡?就乡下这点子鸡鸭,还得留着下蛋,谁家能把鸡鸭都给卖光了?
这么想着,她又有点泄气了。得了,还是先把家里这点鸡翅鸭翅的给卤了吧。早前她让韩大妮收鱼时曾经让她收了点海带和裙带菜。韩大妮送过来时还纳闷呢,这东西惯常也都是吃过的,就是太腥,煮着吃太难吃。若不是家里没啥菜,一般人家都不爱吃这个。
这两样拿回来后就都给晒干了放进袋子里了。拿出海带,先放到锅里蒸上一阵,喜欢吃脆的就蒸一刻钟,想吃绵软的就蒸两刻钟。蒸好的海带放到清水里泡上一个时辰,把上面那层黏糊糊的膜给洗干净,就可以切丝拌凉菜或者炖汤了。
把鸡翅鸭翅、鸭脖鸭头,还有鸡脚鸭脚洗净,放到开水里,和八角、姜片、花椒一起煮开,把浮沫洗掉。
另起锅,热锅凉油,下入各种调料翻炒,待炒出香味把肉类先放进去简单翻炒几下,倒入开水,放入酱油、蚝油,大火烧开,小火炖半个时辰,开锅把海带和泡好的黄豆放进去,继续煮上一刻钟,最后放干豆腐或者油豆泡等,继续煮一炷香时间就好了。
此时,锅里还有汤汁,没关系,先放到那里浸泡入味。等上一两个时辰,尝尝味道。若入味,就可以开大火收干汤汁;若没有入味可以继续浸泡,或者加点调料开大火收汁。
这样做好的卤味,在这样的冬日里可以放上几天都不会坏,当然得放到仓屋或者不住人的屋子里才行。
除了这个,她还做了小米煎糕。小米提前泡好,到一捻就碎的程度,加鸡蛋一起搅拌,放到石碾子上给磨成汁。
这石碾子还是秦大川淘换来的。他有次下村卖货,正遇着一户人家要把这石碾子给送人,他就给买了回来。这是个小石碾子,只能自家磨点米、磨点豆子用,但凡家里人口多点都不成。像家里吃的米面,那都得拿到村里那口大石磨上去磨。
这不,秦雅就拿来给磨稻米了。稻米也是样神奇的东西,若做成米饭,一点没觉出粘性来。可若把这稻米磨成粉做面食,吃起来就带有一种软糯的口感。虽比不上糯米那么粘,可吃起来也有自己的风味。
小米煎糕里就掺了些稻米粉,若放的是白面粉,那口感就和馒头似的,干干的,没有水润、糯叽叽的感觉了。
把稻米粉和小米汁搅拌均匀、发酵,等面糊冒出大泡泡,用筷子搅拌一下排气,放点切碎的枣子,增加点甜味,就可以放到锅里烙了。若想烙出来好看,还可以在上头加点黑芝麻或者红豆馅,味道也挺好。
这种做法除了做这小米煎饼,还可以做高粱米面的。高粱米面的就简单多了,现成的高粱米面往里加些稻米粉发酵,做出来的煎饼就是带着点紫红色。
前几日那大雪一下,秦大川那卖货的事就给停了。这几日天气好,雪也渐渐化了。若是通往县上、镇上的大路,那是早就干净了的,可是那各村之间的小路却还不成,还得碰。
有的村,那村里人扫完院里的雪,捎带着脚也就把各家门前的扫了,那村里的路就好走。有的村,人只管扫完院里的雪,就扔下扫帚不管了,雪一化,那村里的路像小河沟似的,到处淌水。
所以这几日,秦大川一直搁家里待着。像磨米磨面这种力气活,就都交给他了。趁着他在家,还给他分了点剁肉的活。眼看着他这一年个头窜高了不少,那胳膊也因为总干活的缘故,比以前粗实了不少,这么大个人杵家里待着当然不像话,总得干点啥。
下晌干完活,秦大川出去溜达了一圈。从老王家回来时,怀里还多了样东西。待走近了一瞧,竟是只黑色的小狗。
这小狗看着不大,想是刚出生也就一个月,叫起来也是奶声奶气的,就像在跟人撒娇似的。把它放到地上,它先是歪头看看人,又往四周看看,觉出这不是熟悉的地界,就往后退了退,还摆出副咬人的样子,恶狠狠地叫了几声。
只是配上它那丁点大的身子,实在是没法说服人家它在发狠。它见人不后退,反倒往前走,吓得后退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后腿上,抬起脑袋盯着人瞧个不停,咧开嘴发出“呜呜”声。
“这狗是从哪儿要的?咱村谁家养狗了?”东沟村里也有养狗的人家,但不多,也就五六户的样子。她平时也没注意,现在竟生了小狗吗?秦雅蹲下来想摸摸小狗,见它一脸害怕,又收回手。
刚才抱着狗时,秦大川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既怕被狗咬着,又怕把狗给吓着,现在把狗放下来,他又活泛起来。听他姐问起来,就怪声怪语道:“能有谁呀?还不是刘大哥吗?他让人捎给刘婶子了,让给咱家送来。说是家里得养个狗,晚上也有个警醒的。”
他这话再配上脸上那副挤眉弄眼的怪模样,瞧着就让人火大,这是开启他姐的玩笑话了?
“你瞅瞅你,现在和那杨婆子有啥区别?好好说话不行吗?非要阴阳怪气的。”秦雅拿手搥了他一下,又瞪了他一眼。
秦大川只顾嘿嘿乐着,也不躲闪,他姐肯定没使劲,那力道就像给猫撞了下似的,轻飘飘的。
正要串门子的杨婆子从秦家门前路过,也听到了这话,心口一梗,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自秦家进贼那事后,家里儿子媳妇还老埋怨她,怪她乱说话。可那话又不单是她一人说过,咋就只怪上她了?
再说了,自那以后,她哪回见着秦家人没赔个笑脸。这咋啥都能带上她呢?可隔夜的菜汤不香,后悔的话儿不说。她心里便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在这儿冲人发,只好絮絮叨叨地往前去了。
等天冬回来,秦雅让他给小狗起个名,他连想都没想,上去就叫“小黑”。后又想想,不行,若是村里再有条黑狗,那不串名了?干脆就叫“来福”吧。
自打天冬回来后,来福诠释了一把什么叫看人下菜碟。它屁颠屁颠往天冬身上凑,薅走了还会回来。这个黏糊劲,让秦雅和秦大川看了直眼热。
秦雅心里暗戳戳地想:准是那养狗的人家也有这么个娃娃,要不咋一看小孩子就往上扑呢,它准是认错人了。可不是看不上自个儿。
就在这时,大门被拍响了,打开门一看,门外竟站着王掌柜和常志飞。这俩人怎么凑一起去了?是碰上了还是一起来的?还笑得一脸狐狸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