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郡主回来了——大嘘菊
时间:2022-04-19 07:51:58

  窦瑜避开他的视线,不想理会这人。

  窦益见好友如此表现,无语地上前拉了他一把,要与他一道走,本来已经带他朝着反方向走了几步,发现他还在扭头往后看。

  忍无可忍的窦益一巴掌扣在梁微平脸上,“瞧你这出息!”

  梁微平依旧笑嘻嘻的,挣脱开窦益的手,转身与郭素擦肩而过,走到窦瑜身边。他认得郭素却没有打招呼,知道郭素是窦家那个沉默寡言在河苑养过马的表少爷,以自己的身份从来不以此等人为威胁。只是方才郭素略略落后两步,窦瑜就跟在他身后被挡了大半,显得他像是窦瑜的屏障一般,极其碍眼。

  “五娘!”梁微平语气亲昵,将自己的手炉托到她眼前,“今儿冷得很,你拿着我的手炉吧。”

  “不必了,谢谢三郎的好意。”窦瑜声线木木的,十分抵触,又绕到郭素另一侧去了。

  她换了位置后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忍不住看了身侧的郭素一眼,微抬视线,也只能看到他肩膀。从前谢述……也这样帮自己挡过梁微平的纠缠。

 

 

8章 义女   “五娘还在家中住着,你收义女做……

  窦云和窦英已经手拉着手跑进人堆里去了。两姐妹才转了一小会儿就买了不少东西,连六岁的窦英都抱了满怀。最后终于在猜谜的棚楼前与窦瑜几人会合。

  除夕街上还没有正月十五那样盛大的灯会,但仍有由猜灯谜衍生的猜迷摊子,这类游戏是文人墨客的最爱之一。店家特意置了棚楼,里面高高悬挂着错落有致的拳头大小的红绣球,每个绣球里都放了一个谜题,射中者才能得到猜迷的机会。

  第一次在奉都遇见这样的摊子时,窦瑜因为从没玩过,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窦云臂力弱,连轻软的小箭也射不远射不准,一腔才情无处施展,急得要哭,于是请求她帮忙射箭。

  那时候她还在试图与家中的哥哥妹妹们培养感情,便痛快地答应帮忙,也当真射中了。可射中之后才知道这一步骤不能由人代劳,最后只好自己绞尽脑汁解谜底。也正是因为这段乌龙,她才和梁微平结了仇。

  当时窦瑜输在了读书少,正对着化用诗词的猜字谜愁得一头雾水,结果谜题被自来熟的梁微平轻易解开了还顺便奚落她是猪脑子。窦瑜本来懒得理他,不想刚回窦家就在外与人起争执,但接下来他每猜中一条谜题就要大声念出来,再用得意鄙视的眼神盯着她看,让她烦不胜烦。后来她假意射绣球,换了站位又故意射偏,直接射中了梁微平的发冠,害他在街上众人面前披头散发十分失礼。

  原本她只当做一报还一报,偏偏梁微平和窦益是好友,经常出现在家中。窦益与窦瑜的关系没有破裂之前,还帮妹妹斥责过几次梁微平口无遮拦。

  此后一来二去,梁微平的言行却越来越奇怪,在对窦瑜的态度上,俨然和窦益颠倒了,常在兄妹二人间润滑。

  若郎有情妾有意,尚算一段佳话。可窦瑜一见到他就烦,能躲则躲,不好听的话也说了一箩筐,梁微平更是与闫家二娘闫银梦早早定下亲事,所以两人既于情不合,又于理不配。在窦瑜被禁足之前,梁微平因放言非窦家阿瑜不娶,想与闫家退婚的事闹得很大,只是别人不去责怪朝秦暮楚的梁微平,却都来编排窦瑜的不是,窦瑜为此异常不解。不仅闫二娘因此恨上了她,连窦云都要与小姐妹同仇敌忾。

  所以再一见到梁微平,窦瑜愁得头都大了。

  棚楼旁支起戏台唱起了戏,排上号儿的主顾掏出铜钱点了一出《征西南》。板鼓开场,一穿银甲一穿红官袍两位伶人前后脚从挂布后登台,两人腰间都挎着宝剑,这与往常唱《征西南》的伶人装扮不大相同,不过戏文登台时常有改动,一时间也无人留心到这一点,只顾着看热闹了。

  穿银甲的伶人年轻俊秀,身段优美。他先提剑舞了一小段,台下纷纷叫好,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窦云被喝彩声吸引,拉着窦益往人群里挤。窦益展臂抱起窦英,催促郭素一同去看。

  郭素脚下却没动,一直留意着几步之遥的窦瑜。

  窦瑜看到一旁卖糖画的摊子,想起自己从前在通州时的喜好,走过去挑了两支“云上游龙”和“天狗食月”拿在手上。结果正在荷包里掏铜板的工夫,就被梁微平劈手夺走了一个。

  梁微平怕窦瑜再抢回去,连忙塞进嘴里舔舔,又忍不住嘴贱,“真难吃。”举起来打量了一下,“这画的是什么,一条小蛇?”

  窦瑜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到摊主正因为梁微平毫不留情的点评而对他横眉竖目,默默挑了一支新糖画,付好了钱指指梁微平,与摊主说:“谁吃的谁付钱。”

  随即抬脚便走。

  “喂喂喂!”梁微平想追却被摊主一把扯住了袖子,眼看着窦瑜就快走远了,忙道,“我给我给!你先松开我!”

  等他付好了钱追上窦瑜,窦瑜已经又与郭素站到一处去了,还客气地分给了他一支糖画。凭什么他要靠抢,别人站着就能捡便宜?他愈发觉得郭素碍眼,但面上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指指戏台,笑容明亮道:“咱们也听戏去吧!”

  窦瑜不想和他独处,倒不如一起去看戏,所以与郭素对视一眼,才敷衍着点点头。

  他们凑向戏台的时机还算早,很快就被身后涌来的人慢慢挤到了第一排,遇上了窦益三人。这里与戏台只有一臂的距离,待窦瑜完全看清台上情形的同时,一段极哀婉的筚篥声乍然响起。

  筚篥、板鼓、琵琶交合响起,台上的戏也越来越精彩,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穿着红官袍的年长伶人从高背椅上起身,又从腰间拔出宝剑,搭在银甲伶人的脖子上。两人对唱起戏文来。

  窦瑜不爱听戏,一直在走神,急促的琵琶声弹得她头晕,勉强听出是一段父子争吵的戏。可戏台上的发展越来越奇怪,连心思不在戏上的窦瑜都察觉到这两位伶人居然演的是将军凯旋之后,却被亲父所杀的戏码。

  这是——在影射谢江慧杀谢述的事!

  这可是一年多以前的惊天大事,奉都城谁人不知?台下逐渐骚动了起来。

  银甲伶人也拔出了剑,前排看戏的人都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可两位伶人只是双膝跪地,将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其中那位老伶人不再用戏腔,而是以明明白白的官话哑声喊道:“昏君无道!君杀忠臣……父杀孝子……谢将军枉死!我父子二人曾承谢将军大恩,却无力为他平反,今日愿以命为他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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