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晨看着苏卿尘眸中明亮,这才是你,当年救我于乱敌之中的你,原来竟这么美,为何那时的我却没有发现反倒嫌弃。那时的我真是个傻子。
“还别说,这个小姐的剑舞还真是有种将军百战死的悲壮,太子皇兄,你说是吧?”楚文文看向楚文玉,见楚文玉看着苏卿尘的眼眸都移不开了,不禁叹息一声,明明是来送我和亲的,如今看来弄不好还要娶回去个太子妃喽,还真是一点不吃亏,送一回一呀。
一曲过后,苏卿尘唇角勾起对着周涵笑笑,后随东方阙回了座位。
皇上方要开口,楚文玉却忽然起身拍手称赞:“卿尘小姐剑舞当真精彩,如今本殿也是技痒,也想弹奏上一曲,不知能否请卿尘小姐舞剑助兴。”
苏卿尘也是有点懵看向楚文玉,一见之下只剩震惊,这不就是自己的韩书师弟,难怪当时他能那么容易地辞去状元,不过我这运气可真是牛逼呀,上辈子要有这运气也不会那么惨了。想着不禁看向郦溟川,见郦溟川眸中也有惊异之色,看来我这个深不可测的大师兄也有想不到的事呀!
想着又看向身边的东方阙,见东方阙依旧如常,小声问道:“你早就知晓韩书的身份?”
东方阙:“他是陈闫那老头的学生,我自然要调查清楚,不过我只知他是西楚皇室之人,并不知晓他就是西楚太子。”
大殿中央,楚文玉还要再开口,周涵却起身自荐:“太子殿下,卿尘小姐方方才舞过一曲,想来也累了,不若由我替她舞这一曲如何?”
楚文玉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也知晓这人方才有意为难苏卿尘,当即邪魅一笑:“也可。”
上一局,周涵还未出手就已经败了自是不甘,如今终于得了机会马上便站了出来。
楚文玉试了试琴,后看向周涵:“小姐,可以开始了么?”
周涵轻轻点首,楚文玉玉指轻动,琴音响起竟是花楼里最常听见的艳曲,闺阁女子自然未听过,但凡是个男子可都知晓,于是周涵身躯舞动,随曲而舞,倒是跳的销魂妖媚,又清又欲。虽然周涵自己也觉得这曲有点问题,不过倒也乐得展现自己所有美好。
苏卿尘心下好笑,这曲子别人不知她可知晓,这小师弟倒是知道亲疏。周涵过后知晓了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东方阙却冷眸扫过楚文玉,男人的直觉都是比较准的,从楚文玉提到苏卿尘时,东方阙就看出这人对苏卿尘有意思,心下忽然有些责备陈闫,收俩徒弟好家伙给我收出两个轻敌来,还都这么优秀,一个才学无双,另一个才学惊世不说还是他国太子,还好我与卿尘婚事已定,不然可是麻烦了。
曲毕舞停,之后便再没有什么变故,就是简单的宴席。
……
第二日,周涵舞姿之事传遍京都,也是到此刻周涵才知昨日宴席上自己跳的是什么舞。心中不禁恨怨,可对方是西楚太子,周涵恨又不能将人怎么办,最终只能恨到苏卿尘身上,若是苏卿尘应下,出丑的便不是自己了。
此刻的苏卿尘方方用过早饭,今日无事,原本想好好看看书,哪知楚文玉竟然来拜访了。
人家才帮自己出了气况且又有此前的交情在,苏卿尘肯定是要见一见的。
一见到苏卿尘,楚文玉忙起身拱手:“三年同窗照顾,以及一年前师兄的救命之恩,文玉在此谢过,当年碍于情况,文玉不能自报身份,还望师兄,不是,是卿尘见谅。”
苏卿尘笑笑:“小师弟太客气了,咱们师兄弟你有难我还能袖手旁观?对了,你去看过大师兄没,咱们也该好好聚聚了。”
楚文玉摇首:“师兄他如今已是吏部尚书,我的身份若私下寻他怕是会不妥……”
“小师弟这话可就想得太多了。”
苏卿尘、楚文玉抬眸见郦溟川与东方阙不禁怔住,随后忙迎了过去:“你们怎么过来了?”
“怎么,卿尘是不欢迎我这个师兄么?”郦溟川笑笑。
“不敢不敢。”
楚文玉拱手:“大师兄,当日师弟不辞而别实在有苦衷,还望师兄能够见谅。”
郦溟川摇首笑笑:“若偏不见谅,师弟要如何呢?”
楚文玉微怔,有些犯难:“这……”
郦溟川失笑:“这小师弟还是如曾经一般,当真不错。”
苏卿尘:“今日便在白家,大家聚一聚。”
东方阙抬手揉了揉苏卿尘墨发:“你这是嫌白家还不够扎引人注目呀!”
楚文玉:“七殿下说得是,咱们的身份的确不适合在白府相聚。不过,卿尘,当年我途径太渊被人追杀,你救我这份情……”话到这便见苏卿尘连忙对自己打手势,别说了,别说了。楚文玉不解但还是很识趣地闭口不言。
苏卿尘小心翼翼抬眸,只见东方阙脸冷得和冰一样,随即东方阙温润一笑,就好像寒冰中开出一朵雪莲般,妖艳美丽。
苏卿尘这会儿可顾不上这,相处这么久她算是明白一个道理,东方阙笑得越好看就表示他心情越不好。
“我竟不知尘儿背着我还干了这么大的事,凭一己之力搭救西楚太子。”东方阙抬手轻揉了揉苏卿尘墨发,“尘儿可越发厉害了呢?”
苏卿尘此刻只觉头皮都炸起来了,完了!完了!
楚文玉看出苏卿尘不适:“溟川师兄,看来今日当真不太适合叙旧,所幸我还能在京都待上一段时间,改日我摆下宴席,咱们几个好好聊聊。”
郦溟川笑笑:“也好。”
语落,两人向苏卿尘辞别。
“那个,阿阙……这个事,我当时也是碰巧遇上了,你是没看到当时的场景,你说师兄弟同窗三年,这见死不救我是真的做不到。”苏卿尘忙解释,“况且就算没有同窗情谊,当时那情况换做谁都会上。”
东方阙笑笑:“是么,赶追杀一国太子,出手之人就绝不简单,他雇佣的杀手也绝对非凡,我家的尘儿还真是善良,用自己的命去救他人。我当真该好好夸夸你。”
苏卿尘连忙摇头:“夸……夸就不用了……”
东方阙:“那怎么行,我家尘儿做了这么好的事,不夸夸她,怎么能继续坚持这种助人为乐的品德呢?”
苏卿尘心下叹息一声,这一关不好过喽!我家这个要么不生气,一生气可就不好哄了。想着忙拉了拉东方阙衣袖:“阿阙,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冒险了好不好?”
东方阙:“不好使。”
苏卿尘见撒娇没用便挤出几颗眼泪哽咽道:“阿阙,你是不是因为这事不想要我了!还是见周涵今日妩媚舞姿又对你心思未死,你便觉得她比我好?你若是想去找她自去就是,不用对我这样。”
这回换成东方阙懵了,怎么就扯到这上面来了!随即便想明白了,也不知这丫头又从哪个话本子学来的,无奈叹息一声。抬手轻轻给她擦去眼泪,郑重开口:“我东方阙此生只爱你苏卿尘一人,只认你苏卿尘一个妻子,若违此誓让我东方阙不得好死,如此你可信了?”
苏卿尘将头埋在东方阙胸膛哽咽点头,行了,这事算是过去了。这多看看话本子还是有用的,这招还真好使,当你夫君生气时,撒娇都哄不好,那就比他更生气就行了。百试百灵。
东方阙轻轻抚摸着苏卿尘的墨发:“乖,尘儿不哭了,好不好,尘儿若还是不放心,干脆我找人把周涵弄死行不行?”
苏卿尘哽咽摇头:“不许你提她。”
东方阙柔声:“好,好,日后我再也不提,这样尘儿能不伤心了么?乖,尘儿,不哭了,好不好?”
苏卿尘吸了吸鼻子,又在东方阙身上蹭了蹭才直起身,委屈巴巴:“嗯,再也不提她。”
东方阙郑重保证:“再也不提。”
巧在这个时候白斩风刚好进来,看着眼泪汪汪的苏卿尘当即大怒,上前拉过苏卿尘护在身后冷声质问:“臭小子!你怎么欺负我家尘儿了,竟敢将她惹哭,我这个外祖父还活着呢!你小子就敢欺负起我外孙女来了,若是以后我一命归西,这还得了!不行,老夫现在就去找皇上……”
苏卿尘忙拦下:“外祖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方才是想到母亲,心里难过,阿阙是在安慰我。”
“阿阙?叫的可真亲!”白斩风不开心了,这丫头是被这小子吃得死死的了,未来准得吃亏。可惜这臭小子要是会武还能揍他一顿让他知道厉害,偏偏是个文弱书生,打是打不得,骂又骂不死人,还真是没辙。
最后沉声警告:“臭小子!我可告诉你,看你是个文弱书生今日老夫我不出手,但是日后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尘儿,我可不管其他,直接上手揍,所以日后和尘儿成婚后,你小子不想残废了就给我好好疼爱尘儿!”
东方阙拱手郑重承诺:“我定将尘儿看做比我性命还要重要之人,敬她爱她,直到此生命结。”
白斩风其实也就随口吓唬一下,倒是没想到东方阙竟然会如此郑重,而且白斩风看得出东方阙这句话绝不是随口说说,也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坚信此人能说出就一定能做到。看向东方阙的眼神也从此前的敌意严肃变得慈爱看重。
抬手轻拍了拍东方阙的肩膀:“老夫说话在怎么硬气,可年岁在这呢,护不了尘儿几年,以后就将尘儿交给你了,决不能让人家欺负她。”
东方阙点首。
不知为何苏卿尘在这一刻忽然觉得白斩风苍老了许多,其实不是此刻,而是外祖父年岁本就不小了,只是一直护着自己,苏卿尘才忽略了这棵大树其实也已经老了,心下竟有几分酸楚,一把拥住白斩风:“外祖父,尘儿只要你护着,不要别人护着。”
白斩风笑笑摇头:“傻丫头,怎么又哭了。放心吧,你外祖父我再护你三四十年是没什么问题的。”
苏卿尘哽咽点头。
白斩风轻抚着苏卿尘的墨发:“好了,傻丫头,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外祖父撒娇哭鼻子。”
苏卿尘哽咽:“我不管,我就是个孩子。”
白斩风笑着摇了摇头,但看得出白斩风眸中却是十分欢喜的:“阙儿,就这丫头的粘人劲,以后可有你受的。”
东方阙明白从这一刻起,白斩风是真的接受自己这个外孙女婿了,笑笑:“阙儿甘之如饴。”
“我哪里就粘人了?外祖父,你都开始帮着外人欺负尘儿了,不理你们了。”说着擦了擦眼泪,假作负气离开了,然而人一出来,脸腾地就红了。苏卿尘也明白白斩风这是从内心上接受东方阙了,自己与东方阙的婚事算是彻底定下了。
苏卿尘走后,东方阙才开口:“外祖父,您有没有考虑过退隐。”
白斩风:“若是从前,我有考虑过,毕竟白家势大,战功太多,文景帝再信任我也难免猜忌,白家行事谨慎无错,但立功太多便是最大错,终有一日难容于帝王身前。但如今你与尘儿婚事已定,虽说皇上允你亲王位让你退出争端,但你的位置太高了,高到让未来的君主忌惮,为了你们,我必须挺着,挺到你这个亲王彻底坐稳,再无隐忧。”
东方阙心下莫名感动,他知晓白斩风的话有多真,也明白白斩风是真的很疼爱苏卿尘,联想上一世白家结局,东方阙心下感触万千,尘儿何其有幸能有您这样一位外祖父呀!但白家真的已经到了退隐的最佳时机。若是错过难免有所损伤。
于是开口:“外祖父,您可信我,我能护尘儿周全,亦能够赢得对局,但白家必须在这个时候退隐,我知晓您想护我们的心思,但您退隐何尝不是一种方法,其实军功也好兵权也罢全在父皇赋予,您想凭借这些护佑我们并没有实际效用,帝王心思您还想强行威逼扭改不成?而且父皇一旦开始对白家下手,解决起来也会麻烦不少。相反,若您此刻卸去兵权,父皇不仅会褪去对白家的猜疑,反而会心有愧疚而偏向白家偏向我几分,若真遇到事情父皇从内心上的袒护才是对我们最好的护佑,外祖父可好好考虑阙儿所言。若想明白了,现在便是白家归隐最好的时机。”
白斩风沉默,东方阙继续道:“白家此次大胜回朝,父皇表面上嘉奖了不少,但其中的分量却真的很轻,因为白家已经什么都不缺了,若是再立战功,父皇又该奖励什么,怕是唯有外姓王了,而咱们太渊已经有了一个镇南王,若我推测的不错,白家不退,下次出征之日便是白家开始败落之时。外祖父,适当归隐是如今白家最好的路。”
白斩风思虑良久:“此事我会考虑,明日早朝我会说明我的选择。若我归隐,尘儿万事都托付于你了。”
东方阙点首:“外祖父尽管放心。”
当晚,白斩风几乎一夜未眠,东方阙的话他不是没想过,可是如今才回来总想给苏卿尘撑撑腰,这些年在苏府她的日子实在太苦了些。不过,如今有了一个真正为她考虑,爱护她的夫君,我是不是真该退隐了,毕竟除了尘儿还有整个白家。
第二日,早朝,白斩风直接奏请文景帝想要卸去将军职位,不想再外出征战,想要享一享天伦之乐,颐养天年。
文景帝开始并不相信白斩风真的放得下白家的军权,试探地劝说了几次,但白斩风态度坚决,文景帝这才收回军权同时给了白斩风五万两黄金,有了这个家底估计白家数代都不愁了,这还不算还给了白家一个郡侯爵位可世袭,俸禄十分可观。白家两个儿子依旧留在军中任职。
但众人皆明,自今日起白家在难同镇南王周家抗衡,但同时也意味着文景帝更加爱重白家之人。
东方晨原本还想着白家树大招风,终会招祸,等到灾祸临门再出手襄助,却想不到这一世白家竟然会这么早的归隐,也是到了此刻他才想明白或许上一世白斩风也早有归隐之心,只是在苏卿尘的百般劝导下才入局襄助他,可他都做了什么,终归是错过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白斩风下朝归来后了,苏卿尘心中十分欢喜,一直以来苏卿尘也没少劝过白斩风,可是自家外祖父这个倔脾气就是不听,如今突然改了主意,苏卿尘很快便想到了是东方阙劝说。心下说不出的感觉,感激有,温暖有,甜蜜有,但更多的却是幸福,这一世能早一点认出彼此,能够没有错过,真好。
第87章 周家上门抢女婿
隔日镇南王带着周涵登了白家的门,白斩风也知来者不善,不过若是从前白斩风还会有几分谨慎,但现在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是哪阵风将堂堂镇南王给吹来了,白府真是蓬荜生辉呀!”白斩风客气地将人迎入正厅。
镇南王笑笑:“白老弟如今可是好了,无官一身轻,再也不用去战场拼杀,闲来时逗逗鸟养养鱼,这日子过得可真是自在逍遥,不像我年纪一大把了还是个浴血沙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