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博尚这才将自己练功行差之事说出。
苏定坤了然：“如此说来此事的确与苏卿尘无关。”
东方晨看向跪身地上的冬青：“苏丞相，这婢女心思可不小，事情发生后一直隐瞒，还能想出在宫宴上揭露此事，如今知晓闯了祸事，还能审时度势寻一个无权无势的替她背锅，日后若真让她入了博尚的后宅，只怕后宅难宁呀！今日这出戏也算落下帷幕了，本殿便不搅扰了。”
苏定坤看向苏卿绾，苏卿绾点首：“五殿下，卿绾送您。”
东方晨笑笑：“有劳了。”
将出相门，苏卿绾：“今日之事……”
东方晨抬手揉了揉苏卿绾墨发：“你放心，我只当不知，况且我已与苏丞相结盟，本就该好好护着，你兄长的事也不用担心，我会寻适当时机同父皇说一说。”
苏卿绾嫣然一笑，东方晨：“那我走了。”
“嗯。”
第13章 殿试风波
苏卿尘与东方阙回到了青竹阁。
总算是能脱身了，冬青肯定是活不到生产，这些日子还得小心些，不看他们把这个罪过弄到我身上来。
东方阙看着苏卿尘一脸认真：“哥哥，最近你要记得，不要和那些人来往哟，不然那个婢女万一出了什么事，再赖哥哥身上，可就麻烦了呢。”
苏卿尘笑笑揉了揉东方阙墨发：“哥哥知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早些睡吧，我看明早你直接随我去崇明学府上课，等到下学，我在送你回皇宫。”
东方阙乖巧点头：“嗯嗯，阙儿听哥哥的话。”
苏卿尘原本以为会一夜无眠，却没想到躺在床上没多大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夜睡得极好，醒来时，人又被东方阙紧紧拥在怀中。苏卿尘蹙眉，若不是和这人熟悉，知道这是个只有六岁智商的痴傻孩子，否则她都要怀疑东方阙是不是真的对她有其他心思了，不过也是奇了，每次和东方阙一起睡，苏卿尘都觉得睡得格外踏实。
早上起床用过早饭后，苏卿尘带着东方阙一起去了崇明学府，郦溟川竟然也在。
苏卿尘一脸震惊：“我还以为溟川师兄今日不会来了呢？”
郦溟川笑笑：“正式上任的旨意公文还没有到，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再同你们一起听几日课，以后怕就没机会。”
呵，我这巴不得赶紧解放呢？结果这家伙倒好，还回来听听课，唉！这就是差别呀！正想间，郦溟川忽然抬手拍了拍苏卿尘肩膀：“昨晚你回去可有受到牵连？”
苏卿尘：“多谢师兄关心，无碍，幸亏阙儿在，早早的将卿尘拉离浑水了，一夜睡得极好。”
郦溟川轻轻颔首：“那便好，不过师弟以后万要小心，苏博尚绝对不会允许这个污点一直存在，那个婢女肯定活不过生产，未免落人口实，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合理的死去，而你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办法的关键。”
苏卿尘郑重一礼：“多谢师兄。”
东方阙在一旁有些不悦。多事，我都和卿尘说过了，而且有我在，还能让他们诬陷了去。为防万一，在那婢女生产前还是把卿尘接到陈家去住，嗯……可行。
然后，第二日，陈闫便以三年后乡试为借口直接将苏卿尘与韩书带回陈家教导。
原本苏博尚确实有让苏卿尘入局的想法，但如今人被陈闫带走了，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冬青的肚子渐渐大了等不得。
之后的日子苏卿尘都很老实地安心读书，准备三年后的乡试。不过一心只读圣贤书可不代表不知天下事，大概四个月后，苏卿尘就听说冬青死了，好像还是与其他小厮偷情死的。具体细节苏卿尘就不大清楚了。
一年后，东方晨向皇上提议，苏博尚已经修书一年，刚好工部左侍郎空缺。皇上当即准了东方晨的提议，赐苏博尚工部侍郎职位。
一年来，苏卿尘基本上没怎么回过苏府，以往苏家来寻，陈闫都直接给挡下了。但这次苏丞相亲自入陈家，一来是为了苏博尚的事相府打算庆祝一下，二来也刚好迎来了苏定坤的寿辰，况且苏卿尘无论如何都是苏家的人，总待在陈家也不算回事。陈太保发了话，陈闫才将人放走，临走前还给苏卿尘带上了几本课业。苏卿尘觉得头大，老师您就不能让你徒弟我歇几日么？
回苏府的路上，苏丞相一路上嘘寒问暖，倒比苏卿尘刚来苏府时还要慈爱。
苏卿尘也随口抱怨了几句，讲了讲一年来他与韩书是如何如何被老师严厉教导，片刻都不让歇息。
苏丞相听了这些，笑笑劝慰：“陈闫老先生都是为了你好，心中切不可怨恨。”
苏卿尘点首。
回了相府后，苏卿尘便留在相府了，陈闫也重新回崇明学府教学，韩书、苏卿尘终于开始有了正常的上下学时间。
两年时间眨眼而过，苏卿尘与韩书终于迎来了盼望已久的乡试，乡试前最后一堂课，苏卿尘都想过这次乡试直接落榜，这样就不用再准备一年后的会试了，正这么想着，陈闫直接开口：“若是此次你们俩有谁乡试没考过，为师我两个一起罚，课业加一倍不止。”
应试当日，陈闫亲自过来送他们，郦溟川也过来了，给两人说了些该注意的地方。
连着三日，三场乡试终于考完，苏卿尘、韩书一起出了考场，陈闫、郦溟川早在外面等着，两人一出门，陈闫忙问两人考得如何？
苏卿尘、韩书默契道：“还行还行。”
郦溟川：“老师，两位师弟这才考完，今日便让他们好好放松一日，我在天下第一楼定了席位，咱们过去吧。”
苏卿尘：“还是师兄疼师弟。别说，考试这几日是吃不好睡不好，如今师弟我最想要的就是一顿美食，然后睡个好觉。”
韩书认同地点头。
这一顿苏卿尘倒真是为了吃饭而吃饭。
郦溟川看着苏卿尘又叫了许多吃食，笑了：“师弟个子不大，胃口倒不小，日后再请客，师兄我可得换个地方了，不然我这点俸禄怕是还不够师弟吃的呢。”
韩书噗嗤一声笑了：“卿尘师兄你还是少吃些吧，不然可就没下顿了。”
苏卿尘脸瞬间黑了，表示不想和这两个人说话。
一个月后，乡试放榜，两人同时过了，还都进了前十，这个名次以他们的年纪来说已经十分优异了。但就这还被陈闫数落了一顿，说什么郦溟川考得时候可是中了解元的。来年春天两人若是得不到殿试一甲，就不用叫他老师了。
苏府，苏定坤书房内。
苏博尚：“父亲，想不到苏卿尘如此小的年纪就能过了乡试，若是再顺利过会试、殿试，那二房可就算是起来了。”
苏定坤沉眸：“想办法阻止苏卿尘参加会试。”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忽然行入将一封书信交给了苏博尚，而后就离开了。
苏博尚解释：“暗组的人。”
苏定坤了然，苏博尚拆开书信，唇角勾起一抹狠毒：“父亲，让苏卿尘去考，入殿试便是他的死期。”说罢将书信交给了苏定坤，苏定坤看后眸中划过阴狠。
之后的半年，苏卿尘、韩书一刻钟都不敢放弃苦读。两人都觉得还没准备好，会试就到来了。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连九天，三场会试考完，苏卿尘只觉整个人都要考疯了。这要是不入殿试，苏卿尘觉得都对不起这几日写了那么多字。
会试结果要比乡试出的快得多，不过半月结果已出，苏卿尘、韩书如愿可入殿试。
陈闫可高兴坏了，若是俩人能入个一甲，可就比郦溟川还要牛气，再次打破太渊最年轻的状元记录了。因此，殿试前可是对苏卿尘、韩书更加严厉。
终于迎来殿试，苏卿尘、韩书都有一种快要解放的感觉，殿试最终结果，韩书拿了状元，苏卿尘则拿了个探花，也算不负陈闫期望了。
皇上看着殿下十分年少的两人：“我太渊当真是人才济济，朕心甚悦。”
就在此时，苏定坤忽然跪身：“皇上恕罪，臣有事奏。”
皇上：“哦？爱卿请讲。”
苏定坤看向苏卿尘：“卿尘，快跪下。”苏博尚已经行到苏卿尘身侧扶着苏卿尘跪下。
苏定坤继续道：“皇上，臣也是才知晓，卿尘并不是我二弟的儿子，而是他的女儿，当日寺庙遇劫，死得是我二弟的儿子。卿尘大概是不想我那二弟后继无人，这才女扮男装回来，臣知晓真相时，卿尘已经入了殿试，臣想若是她殿试考不中，下放她去地方为官，未来也好办，可如今她中了一甲，纸终是保不住火，暴露身份是迟早的事，臣求皇上能饶恕她年少无知的过错，留她一条性命！”
郦溟川、韩书都愣愣地看着苏卿尘，师弟竟然是个女子？这怎么可能。当下也顾不上这些，忙跪身：“皇上，师弟她纵然有错，还请您怜她对父母的一片孝心，饶她一命。”
女子？东方晨怔怔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竟然是女儿身。心下竟有了几分窃喜。
苏博尚：“皇上，卿尘堂妹虽犯了欺君之罪，但必定事出有因，求您怜她一片孝心，饶她一命吧。”
皇上沉眸看向苏卿尘，笑了：“朕钦点的探花郎竟然是个女儿身！苏卿尘，你胆子可当真不小！”
苏卿尘扣首：“皇上，学生不知大伯父为何会这般说？欺君之罪学生万不敢担，学生的确是男儿身，还请皇上明察！”
苏定坤只当苏卿尘是想要最后搏一搏，忙开口：“卿尘，事到如今，你承认了，向皇上认错或许还有生机。否则等到皇上查验，你可就再无生路了呀！”
苏卿尘：“伯父，你如此说可是在将卿尘逼上死路呀！皇上，学生不愿受此侮辱，愿验明正身。”
皇上叹息一声：“罢了，朕相信朕的眼光，也相信苏卿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此事翻过……”
苏定坤忽然开口：“皇上，若苏卿尘是女儿身，未来闯出更大的祸事，我苏家皆要陪葬，臣请皇上验明正身或者给臣一个承诺，苏家二房与臣再无干系，日后若因苏卿尘闯下弥天大祸绝不会牵连臣一家老小。”
皇上沉眸，良久：“好，既然丞相如此要求，那朕准了，查验苏卿尘，无论结果如何，苏家二房就此从苏家分离，福祸皆不及苏丞相，常公公，去安排。”
苏卿尘随常公公离开，等了片刻，苏卿尘随着常公公回来。
皇上：“如何？”
常公公：“回皇上，确定是男子无疑。”
苏定坤一脸震惊：“这……不可能！”
常公公：“苏丞相是说杂家在说谎么？期满圣上，这杂家可不敢。”
就在此时，陈太保行入：“皇上，几年前陈家从寺庙中救回阙儿的事您可还记得？”
皇上点首。
陈太保：“当年除了阙儿，陈家还救了一个小姑娘，只是她伤得很重，休养了四年才痊愈。一问之下，才知她竟是苏家二房苏定宇的女儿名苏卿尘。陈闫的弟子苏卿尘原名苏岳，为了纪念妹妹才改的名字，当时人伤得实在太重，臣担心贸然告诉他会让他白白高兴，而且耽误了他的科考。卿尘，过来见见你哥哥吧。”
一声过后，一个同殿上跪着的苏卿尘长相八分相似的女子行出。
第14章 郦溟川动心
到了此刻，皇上大底知晓今日这出大戏是什么情况了，当即开口：“丞相，看来是你搞错了，这殿上的苏卿尘确实是男儿身呀！身为一国丞相却偏听偏信，如此糊涂，朕罚你一年俸禄不过分吧？”
苏定坤：“是臣糊涂，臣领罚。”
皇上：“苏探花，如今你亲妹既然回来了，朕便恢复你苏岳的名字，另外，此前朕已经说过，苏家二房从此独立于苏家，福祸不及苏丞相，苏丞相此事你回去办吧。”
苏定坤攥拳：“臣遵旨。”
皇上：“刚好，苏探花，你外祖父白斩风几日前才传来捷报，朕觉得六部中兵部侍郎的职位更适合你，明日你便正式上任吧。”
苏岳跪身：“谢主隆恩”
皇上看向众人：“退朝。”
出了皇宫，韩书率先给苏岳道喜：“卿尘……不是，是岳师兄，竟然有个这么娇俏的妹妹，还别说，他们长得还真像。只不过卿尘小姐可比岳师兄长好看多了。”
郦溟川笑笑：“虽然相似，但还是不同，只要稍加细心还是能分得出来。”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苏卿尘：“虽说今晚岳师弟肯定是有事要忙，但师兄已经定好了席，为两位师弟庆祝，师弟应该不会推辞吧。”
苏岳：“有劳师兄。”
郦溟川：“卿尘小姐也一起来吧，多一个人热闹些。那亥时一刻，我在天下第一楼甲字房等候。”
回往苏府的路上，苏岳蹙眉：“郦溟川不简单，总觉他今日话里有话。”
苏卿尘笑笑：“新科状元有几个是简单的，兄长可放心，溟川师兄他没有恶意。说起来今日还真是惊险，若非老师事先寻到我，险些就躲不过去了！当日，天王庙里我以为兄长已经身亡，这才用了你的身份，兄长可会怪我？”
说着看向苏岳，却见苏岳怔怔地看着她。良久，抬手轻抚了抚苏卿尘墨发：“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一切都有哥哥在。”
苏卿尘心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暖意，眼眶有些红，这便是至亲的感觉么。一不争气眼泪就掉下来了。
苏岳只觉心仿若被针扎一般，忙给苏卿尘擦去眼泪：“都怪哥哥，没能照顾好我的尘儿，让尘儿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凡事都有哥哥。”
苏卿尘一把拥住苏岳，哭得更加厉害：“我从没想过今生还能再见到你。”也许，前世你也没有死，却让他们生生葬了。
苏卿尘仿若看见年仅九岁的苏岳被葬下后蓦然醒来，周边却只有黑暗，只能拼命地拍打抓挠棺盖，最终绝望地活活闷死在其中。苏卿尘不禁紧紧攥拳，指甲深陷掌心。
察觉苏卿尘气息变化，低首看向苏卿尘，只见鲜血已经顺着她掌缝流下：“卿尘！”
苏卿尘回神，这才松开手，看着苏岳的眼神极尽柔暖。
苏岳忙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给苏卿尘先简单地止血，回到苏府后又仔细地上好药。说起自己死里逃生的经过。的确如陈太保所言，是救东方阙的人一起给带走了。
苏卿尘觉得前世的情还没还，今世倒又欠下了东方阙一份恩情，这恩情还极难偿还。
晚间，苏卿尘与苏岳如约到了天下第一楼赴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