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溟川笑笑:“我就知道老师会这么说。”
苏卿尘:“老师,师兄,今日是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说了都不会被怪罪?”
两人:“自然。”
苏卿尘叹息一声:“师兄,你可害苦了我们两人。”
郦溟川:“嗯?”
韩书:“师兄中了状元,我们二人的确为你高兴。然后老师让我们务必以你为榜样,三年后过了乡试,乡试过后必须过会试不算,还至少在殿试个得个二甲,那时我们俩才刚满十二岁呀!我们俩已经能看到未来三年得过个什么生活了,唉!”
郦溟川笑了:“师兄相信你们可以,届时师兄还在这为你们庆功,此外,乡试、会试、殿试前师兄一定抽出时间好好指导你们二人。”
两人扶额:“完了、完了,老师一人还不够,还要加上师兄,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闫看两人这样子,冷哼一声:“为师怎么收了两个这么没出息的徒弟。”
苏卿尘嘿嘿一笑:“怎么收的?弟子还真记得清楚。还不是老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非要收徒,弟子实在不忍拒绝,这才成了您的弟子的。”
陈闫闷哼一声,表示不想再理人。
其他两人见状,忍不出笑出了声,郦溟川忙打了个圆场:“老师,今日可是学生大喜的日子,您便看在弟子的面子,莫要与师弟置气了吧。”
陈闫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接下来说说正事。溟川,凡入三甲学子,第一件事都是拜访京都要员,在咱们太渊管这叫认门,而这也决定了你未来的方向,你可有想法?”
郦溟川:“弟子想入兵部。”
“兵部?一般不都是想要入吏部么?”韩书不解。
郦溟川笑笑:“卿尘师弟未来不是想要从军么,若兵部有我这位师兄在,也能助他一臂之力,至少未来不会被兵部坑害,毕竟,太渊官场,文武相轻太过严重。”
苏卿尘记得上一世郦溟川的确是入了吏部,最后由吏部入了内阁,接陈太保之位。在太渊与其他国家不同,太傅、太师、太保皆握有实权,每人主控两部,而陈太保下面则是兵部与吏部。此外,三位手上都有先皇赐下的一枚金牌,其作用相当于打王金鞭,若王上乱政,可擒王择主。丞相职位虽在三师之上,但在太渊论起影响力或许还不及三师。当然这种现象只存在于太渊,像龙霄、西楚三师就只是个象征意义并无什么实权。
苏卿尘心里感激,但却不想影响了郦溟川的气运,开口:“师兄心意,师弟谢过,但师弟更希望师兄能够照着此前志向一展宏图,况且师弟未来行文行武还真不好说,毕竟咱家老师这样子,哪里给师弟学武的机会了。”
郦溟川笑笑,陈闫亦开口:“溟川,卿尘说得对,为师也认为你该入吏部……”
话音刚落便听闻敲门声,韩书起身过去开门,只见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行入,不禁问道:“公子是?”
男子爽朗一笑,行到陈闫身前:“陈老先生。”
陈闫起身恭敬一礼:“五殿下。”
郦溟川、苏卿尘亦起身行礼。
东方晨忙扶起陈闫:“晚辈可担不起,您快坐下。还有这两位,都坐吧。”
韩书一脸懵,这才想起来行礼,东方晨笑笑:“不必多礼,坐吧。今日本殿也是在此处饮茶听闻陈老先生在此,便冒昧想来拼个桌,还望诸位不恼我搅扰才是。”
郦溟川笑笑:“不搅扰,不搅扰,溟川谢师宴能得殿下到场,当真是意外之喜。”
谢师宴一般都是弟子与老师的私人宴会,大都不喜他人打扰,郦溟川可以说是很委婉地提醒了东方晨。
太渊当下有两位炙手可热的皇子,一位当今太子殿下,另一位就是这位五殿下东方晨了,这位五殿下的生母更是当朝郑皇后。因此,今年殿试后不少学子都挤破了脑袋地去拜会他。可唯独郦溟川全无动静。
苏卿尘见郦溟川对东方晨并不十分热络,心下松了口气。
东方晨自然听出来了郦溟川的言外之意,眸中不可见地闪过几分不悦。
郦溟川觉得自己的话说到这,东方晨这人应该走了吧,况且自己本就投身陈闫门下,立场也已经很明确了,若七殿下东方阙有夺位之心自己定然会扶持,但看七殿下的模样估计是不成了,那自己就做一个直臣,并不打算参加党争。
之后大家都很默契地静默吃饭,一句话也不说。东方晨若开口问上一句,郦溟川就答上一句,其他人都静默吃饭。
苏卿尘忽然有些佩服东方晨的脸皮,都这么明显了还死赖着不走,也是个能耐。不过他脸皮厚,可不代表苏卿尘愿意在这陪着。喝了最后一口茶起身:“老师,师兄,卿尘已经吃饱了,实在吃不下了,你们看咱这能不能散了或者让学生先回去?”
陈闫倒是没想到苏卿尘会先提出来,平时苏卿尘一贯表现得与世无争的淡漠模样,倒是韩书率直冲动:“为师看也差不多了,咱们便散了吧,七殿下觉得呢?”
东方晨笑笑:“也好,本殿也吃好了。”
众人相互问候了几句就散了。
苏卿尘走了几步,东方晨就跟了上来:“苏公子,可有兴趣到附近的酒馆小酌一下?”
苏卿尘拱手:“恐怕搅了五殿下的兴致,卿尘今日实在是吃不下了。”
“不过小酌,不妨事的。”说着东方晨直接拉住苏卿尘手臂,此时的东方晨已经十六岁,比九岁的苏卿尘高出不少,苏卿尘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东方晨出手,只能任其拉着入了附近的一个花楼。
老板娘一见两位忙迎上来:“两位公子……”
东方晨:“一个雅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老板娘看着两人的眼神变了变,感情是两位是断袖的公子,真是晦气,正想拒绝,东方晨已经拿出一张百两银票,老板娘赶忙接过,亲自领着两人去了楼上雅间,同时命人备上酒菜。
苏卿尘拱手:“殿下可是想让卿尘帮忙游说溟川师兄?”
东方晨:“先坐。”
苏卿尘应声坐下,东方晨这才开口:“其实,本殿也不知为何会拦下你,只是忽然生了这么一个念头。”
苏卿尘抬眸谨慎地看着东方晨:“殿下该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若是此,卿尘只能说卿尘可没有这个爱好,殿下还是另寻他人吧!”苏卿尘当然知晓东方晨正常的很,这么说不过是想恶心恶心他,赶紧放他走。
东方晨瞬间脸黑了。
苏卿尘补充:“毕竟此前已经同七殿下传出过类似的谣言,当时卿尘可是困扰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才澄清,卿尘可是怕了。”
东方晨有些恼:“你放心,本殿绝无龙阳之好。”
苏卿尘放心地长叹一声:“殿下勿怪,只因殿下拽着卿尘直接到了这花楼之中,又不肯叫姑娘,您是没看到方才那老板娘看我们的眼神……唉!再加上殿下方才的话,卿尘实在是怕了。殿下,这时候也不早了,毕竟是烟花之地,卿尘着实呆不惯,就此别过,咱们改日再续,至于师兄这边,卿尘会试着同师兄说一说。”
语落,赶忙起身,再同东方晨多待一刻,苏卿尘都觉得自己会忍不住下杀手。
然方要开门,东方晨却抬手按住了门:“苏公子似乎很反感本殿?可本殿觉得似乎没得罪过苏公子。”
“卿尘只是忧心在传出什么谣言,只怪殿下非要拉着在下入这花楼,一次谣言卿尘承受的起,若再来一次还换个人,估计假的也好成真的了。”苏卿尘一脸无奈。
东方晨看着苏卿尘这副着急模样,不知为何,心里竟紧了紧,若是个女子当真很是可人,长大后容貌定也不会差。一时竟看着苏卿尘失神。
苏卿尘忙推开东方晨,当即跪身:“殿……殿下,卿尘卿尘真的没有龙阳之好,您……您放过我吧!”
东方晨这才回神,第一次觉得后悔,自己刚才是想什么呢?不禁扶额:“你走吧!”
苏卿尘再次道谢,赶忙开门逃离。
东方晨看着逃离的人竟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揉了揉太阳穴:“自己这是怎么了?对着一个男子心旷神怡的。老板娘,将你们这头牌叫过来吧!”
片刻后一妖媚绝色的女子袅袅行入,倒了杯酒:“公子今日是想听曲呢,还是想看舞呢?”
东方晨看着女子,脑中却莫名出现苏卿尘逃离的样子,心下有些烦,留下一张银票,起身离开了。
女子有些怔,拿着银票给了老板娘,抱怨:“妈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怪得人呢。”
老板娘:“以我多年的经验看,这位公子多数是有龙阳之好,心悦先跑出去的小公子,看这情况那个小公子应该并不喜欢他,他伤心之余就想寻个姑娘发泄一下,但发现对姑娘就提不起兴趣,这才走了。”
女子了然。
老板娘:“看这位公子出手如此大方,不是咱们惹得起的,此事万不可乱说。”
第11章 冬青事发
当晚,东方晨回到五皇子宫后,不知为何频频想起苏卿尘身影,睡梦中竟梦见自己迎娶了女子装扮的苏卿尘,只是脸上比如今的苏卿尘多了一道疤痕,猛然惊醒。
三日后,皇上设下宫宴祝贺殿试前三名。
京都高官纷纷携着家中儿女赴宴,毕竟历年殿试前三名的学子成就皆不凡,一来想要结亲,二来也想多多接触亲近。
苏卿尘与郦溟川是师兄弟,因此与韩书一起坐在他身边,这在太渊也是常事,对未来发展大有好处。每逢这个时候,很多学子为了能提前露脸,都会想尽办法托关系买来殿试前三名身侧的座次。
苏卿尘倒是不想沾这个光,奈何郦溟川带着韩书直接跑到相府愣是将人给拽走了。到了皇宫,趁着宫宴未开,郦溟川抓紧一切机会将两人引荐给一些他觉得可以相交的俊杰与勋贵。
苏卿尘这是想低调点都做不到呀,好不容易等到宴席开始,苏卿尘心想总算是熬过去了,哪知东方阙这人直接从皇子位行到他身侧座次坐下:“哥哥,好久不见了,阙儿已经听说你以第二名的成绩通过了院试,你好厉害呀!”
这话一出,众人不禁都看向苏卿尘,见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竟然拿了院试第二名,又是郦溟川的师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呀!纷纷有了结交之心。
苏卿尘扶额。
东方阙笑笑,你既然想要入仕途,好的名声可以事半功倍。
东方晨看向苏卿尘眸色一亮,除了殿试,其他的,他都不怎么关心,如今在得知苏卿尘小小年纪竟然拿了院试第二名,心下当即认定这苏卿尘未来可期。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宴席开始,礼部尚书起身提议:“既是庆贺学子学业有成的盛宴,怎能少了舞曲祝贺?不若让在座贵女表演助兴,说不定还能成就美好姻缘。”
皇后笑笑:“皇上,臣妾觉得这位大人提议极好,不若这般,由贵女献舞,这曲则由新晋一甲的学子或者在座青年才俊来为其伴奏,您看如何?”
皇上点头:“可。”
首先出场的事吏部尚书嫡女柳如霜,凭这个身份,不少才俊都想为她抚琴伴奏,柳如霜却看向东方晨:“五殿下可会嫌辛苦?”
东方晨笑笑:“自然不会。”
苏卿尘偷偷瞥向苏卿绾,果然面上虽保持着温和笑意,手早已攥紧衣袖。
一舞过后,众人纷纷鼓掌称赞,此时苏卿绾起身:“卿绾也愿为诸位助兴,冒昧请五殿下再抚琴一曲,殿下可嫌辛苦?”
东方晨笑笑:“不会。”
两人对视一眼,琴声起,舞步开。看着殿中如仙子一般起舞的人,苏卿尘眸中划过一丝苦笑。
前世今生,苏卿尘从来都未好好地看过苏卿绾,只觉苏卿绾太过柔弱了些。如今隔世再见,尤其是起舞的苏卿绾,苏卿尘才知前世自己错得多么离谱,如斯佳人,又有哪个男子不爱?
只见苏卿绾一身浅碧色衣裙,出尘绝世,宛若山间幽兰。眉目极美,尤其是那双眼眸,仿若深山中的一汪清泉,明亮清澈。左侧脸颊的一颗泪痣又让这双清澈的眼眸染上几分生情。臻首娥眉,绰约多姿。
“垆边人似月,皓腕明霜雪。”写得大概便是这般的女子吧!苏卿尘自嘲地笑了下,前世自己怎么会可笑地认为东方晨会放着苏卿绾不要痴恋丑陋的自己。
场上,苏卿绾裙裾飞扬,皓腕灵动,宛如花中精灵美丽灵动。再加上悠扬琴声相配,当真是人间绝色,便是弹琴的东方晨此刻也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苏卿尘看着东方晨叹息一声,自己前世是有多傻才没注意到东方晨对苏卿绾的情意。
东方晨也不知为何倏然觉察到一道视线将自己拉回,不自觉地看向苏卿尘,然苏卿尘只是低垂着头。
失神间曲音错了,苏卿绾的舞姿亦随之出了差错。倾城舞姿随着舞步错乱而丑相频出,最终还跌坐在地上。忙跪身告罪。
皇后一脸慈蔼:“起身吧,都怪晨儿为你伴奏竟然分了心。”
东方晨忙道:“都是儿臣的错。”
皇后:“你该道歉的不是本宫,而是卿绾。”
东方晨忙对苏卿绾致歉。苏卿绾轻轻颔首回了座位。
之后众人献舞便没什么格外出彩的了。
贵女献舞过后,酒席已过半,皇上皇后起身正打算退席。苏卿尘指间微动,一枚药丸直接打到冬青唇边。冬青察觉有些不对,抬手摸了摸,指间沾些黑,便又蹭了蹭,后担心还不干净就又舔了舔嘴唇。结果一舔之下顿时觉得有些恶心,干呕了起来。
苏卿玥蹙眉,冷眸看向冬青,冬青想要忍下可偏偏忍不住。干呕过后竟直接瘫坐在地上,此刻王雨晴脸已黑得能滴出墨了。
苏卿尘眸中划过笑意,上好的催吐药枣焦丸,可不是你想忍就能忍下的。
皇上皇后复又坐下。皇后有些不悦,但还是开口:“丞相夫人,这是什么情况?”
王雨晴忙跪身:“下人无状,惊扰了皇后娘娘,臣妇罪该万死,臣妇这就命人将她带下去。”
这时冬青忽然剧烈地呕了起来,一个小姑娘这样子着实有些可怜,皇后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晨儿,请太医过来给这奴婢看看吧,今日本是殿试庆祝,若是真的出了人命就太不祥了。”
东方晨点首命身旁守卫去寻。
不久,太医来到宴席,东方晨:“烦劳太医给这位婢女看看吧。”
给婢女看病,太医微怔。这也太损他的身份了,可发话的是五皇子,太医也只得行到冬青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