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来愈多的附和之声起开来,闹得铺前一片喧哗。
张儒秀正疑惑,关铺的消息提前几天就放了出来,客人应早该知道才是,为何今日怨声会如此之多?
正想着,一旁的晴湘便赶了过来。
“娘子,是奴不好。您走之后,一直有客人过来埋怨。眼见着势头快要控制不住,奴才用了些手段。”晴湘道。
“什么手段?你去恐吓他们了?”张儒秀不解地问道。
晴湘摇头,道:“只是强调娘子再也不会回来开铺而已,许是言辞有些偏激,才给娘子带来了困扰。”
“那如今这……”张儒秀指指外面仍聚在一起的客人,问道。
“娘子放心,奴这就派人驱散开来。”
晴湘说罢,不等张儒秀反应过来,铺左右蓦地窜出来几位壮汉,凶神恶煞地往前面一站,人都躲了开来。
过会儿,那些满腹抱怨的客人也都流到了邻家铺子里。
邻家几位半仙看着铺子蓦地多出来的客人,满是感激。不过眼下又腾不出功夫,特意到张儒秀铺前说句谢话,于是便愈加亢奋起来,卜起卦来,声响好似能穿透几面墙一般。
顷刻间,铺前便清净起来,先前那般喧嚣好似梦境一般,不复存在。
“你办起事来,倒是挺利索。”张儒秀满脸欣赏,道:“不如跟着我一起去苏州,往后就在院里办事?”
晴湘惊着张儒秀的欣赏,不过之后也冷静下来。
“奴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难道你不想去么?”张儒秀问道。
晴湘一听这话,低着头默不作声。
见她这阵仗,张儒秀便知道晴湘不愿同她走,且心意已决。
“罢了,我也不强迫你。初十我便要走了,今日过来,也算是有始有终。当初来开铺,如今也是亲自来关铺。”
“我走后,顺街上的铺产便收了回去。不过远处街中心的铺给你留一间,你就代我经营着。”张儒秀交代道。
晴湘满脸惊慌,她若点了头,便是天大的僭越。
“奴不敢。”
张儒秀笑笑,“你不跟着我走,若是再没个倚靠之处,如何活下去?”
“你放心,所得钱的九分,每两月叫人给我送过去。那一分,就当是薪钱。”
张儒秀见她仍是满脸抗拒,便又说道:“我在这经营铺子也有小两年了,午后就在这待一个时辰,人多时顶多推迟几刻钟,便会起身走人。开铺关铺以及日常打理,都是你在操心着。”
“如今我小有名声,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只是可惜了,这么伶俐的人儿,不愿在我身边伺候。”
张儒秀说的动情,不过随即便想开来。
“罢了,那一方院子,去了倒还困住了你。不妨就在铺里尽情办事罢,活的自在,也不受拘束。”
晴湘听罢,心里满是感激,眼角都红了起来。
“谢娘子,奴一定会好好做事。”
张儒秀满不在意地笑笑,“什么时候做烦了,便同我说一声,我再收回那处地产。”
“是。”晴湘应道。
初七是关铺之日,待到铺子拾捯空之后,那些邻家倒是不舍起来。
不过他们的这些不舍,终究还是为着自己。邻家的生意过年来一直如日中天,都是得了位置的好处,跟在张儒秀铺子一旁,平日里那些客人也会往里面拐。这一拐,铜钱就生了出来。
如今铺子一关,邻家的客流量无疑也会渐渐少了起来。不过那些忠于张儒秀的老顾客,许是会恋着旧,还会往邻家多拐几次,怀念下讲师在的日子。
这些半仙心思各异,不过待到张儒秀乘着马车走时,还是一脸殷勤地挥着手,同人告别。
“你说,这讲师也都蒙了两年的面纱了,到底是何等仙人啊?仿佛真的能听见人的心声一般,确实有真功夫。”王半仙盯着马车远去的背影,一脸惆怅。
“怎么?一个道上的,还好奇这方面的事啊?”一旁的半仙打趣道。
王半仙咂咂嘴,“只是觉着小娘子功力不浅罢了。”
“得了罢,我看你啊,明明是想窥视人面纱下的脸罢!”同行打趣道。
王半仙捋着须,笑而不语。
探究模样有何重要之处?功夫在身,这处关了铺,也能在别处再开几大家铺子来。
“回去罢,讲师一走,我们可得赶紧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