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女讲师——松松挽就
时间:2022-04-19 08:17:34

  司马池又到了一地当知州,知州的公务也多大同小异。眼见有些事实在是力不从心了,司马池便才会把活儿交给判官与推官去做。

  晋州官场可没两浙地区事那么多。衙里的官先前都听过司马池的名声,知道此人一向正直,便满心尊敬地迎接着人来。

  司马光偶尔分担些自家老父的公务,针砭时弊地提些建议。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待在书房里,浸到书籍之中。每每有所收获,便更觉自己目光短浅,知识浅薄,愈发想学习更多知识来。

  司马旦也是在汲取知识,不过却不同于司马光一般待在一间小屋里,只读着书。他毕竟是家里的大哥,还是要顾着与外人打交道的。

  他学习的方法向来不是闷头苦读,而是更乐于躬身实践去。为官时他便喜爱到乡间田地里,学几句当地的土话,陪着老汉聊着天。老汉往往在当地扎根得最久,自然也是最懂当地风土人情的一批人。

  故而司马旦到了晋州,还没在院里多待上一会儿,便到了地里。如今正是粮粟丰收时节,百姓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没多少心力同一位外人交谈。

  不过司马旦倒是乐在其中,他看着老汉收割谷物,将其装上车带走,一阵动作行云流水,颇有观赏感。司马旦心有所想,便赶忙拿起纸和笔记下来。回去后一番整理,一篇体察民风的文章便做好了。

  嫂嫂出嫁前原本是个娇娇柔柔的小娘子,后来跟着司马旦不停奔波,也练就了一身本事。别的不说,就说这绣花裁衣的闲事,便没多少人能望其项背。

  张儒秀也趁着搬家来的头几日,深入了解下人的心思去了。要说家里的下人还真是叫她舒心,养娘经过几番轮换,剩下的都是勤劳能干的人。小女使与男工也都是精挑细选剩下来的人,做事机灵,也不用叫人多操心。

  故而此时,一大家人虽是都各做各的事,却也都找到了方向。

  但那层悲雾,始终蒙在众人心头。哪怕没人提起,也不会轻易消失去。

  毋庸提,几月之后,悲雾还加深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丁忧不准备细写,简单提几章就一概而过了。毕竟过的都是苦日子,来来回回做的也就那几件事。

 

 

100章 暴雪

  冬月一到, 司马池的身子好似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倒了下去。老人家长期奔波操劳,患了眼病,眼前时常模糊不清。天冷又时常中风, 老人家身子颤抖着, 也得叫人把他搀扶到衙里,撑着力气也得把公务处理完。

  最后那段日子里,衙里的判官实在看不下去, 便委婉地同知州的孩子, 叫人劝老父亲回家里养养身子罢。

  可家里两位哥又怎能劝住执拗的老人家?老人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更想把剩下来的时间都投到公务上去。百姓可等不了他身子康健的时候, 何况晋州时不时来场饥荒旱灾, 紧要关头,他更是歇息不得。

  司马旦稳重,早早地叫人看了片墓地,又定了棺椁与寿衣,找来司马光商量着往后的事, 一边又给家里的姐写信, 叫她赶紧赶到晋州来。

  庆历元年十一月廿五, 暴雪朔风中,司马池在衙院中的安静堂去世。老人家走得很祥和, 是在小憩之间悄悄走的。走之前还把宅老叫过来,让宅老看着时候, 到点就叫他起来去衙里开会办公。

  许是回光返照罢, 老人家当时精神抖擞,说自己眼也不花了, 身子也不痛了。他说, 今晚就要叫一大家子人好好用顿膳。

  宅老也听了进去。再来时, 人已经没气了。

  彼时张儒秀正同司马光待在里屋里说着早些时候那道奏状的事,蓦地见女使冲了进来,噙着热泪说老家主去了。

  接着便听见院里一阵慌乱,嚎啕声,抽泣声,吩咐众人赶紧过来动作的支配声……

  张儒秀还支支吾吾地没反应过来,便见司马光冲了出去。

  她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慌忙。

  “阿舅他……”张儒秀坐在床榻边,久久不能回神。

  晴末晴连见她失态,也都站在一旁,咽着泪。二人又怕张儒秀陷在里面出不来,又忍着悲戚唤了几声。

  “都快过年了啊。”张儒秀无意朝窗外瞥了一眼。

  外面刮着风,哗哗地飘着雪。

  满院哭声,比康定元年时,还要悲上几分。

  家舅走了,家里便没了顶梁柱。当家的责任,便分到了两位哥身上。

  当张儒秀再回过神来,她早站在棺椁前守了大半晌了。

  嫂嫂站在一旁,抱着怀里哭闹不停的孩子。这下,就是院里的养娘轮着哄,那孩子也没法静下来了。

  院里只有两位孝媳,孝女还在往晋州赶着,孝男忙得焦头烂额,一边是铺灵堂,一边又是摆平衙里的事,还要告知陕州夏县的父老乡亲,出殡前亲戚都得来。

  “家里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去年阿姑刚走,一大家的精气还没恢复过来呢,今年阿舅也走了。”嫂嫂方才哭得眼睛红肿,此刻又哑着嗓子低声哄着孩子,一边又同张儒秀叹着世事无常。

  张儒秀听了,只觉恍惚。恍若去年出殡哭路的场面还铺在她眼前,如今又叠加了一层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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