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祝你一路顺风,金榜题名。”张儒秀说道。
说罢,她掏出钱袋子,买下了这簪。她又随意插到了头上,篦子与簪相撞,颇显贵气。
司马光自然会高中,少年初入仕,意气自风发。
“多谢。”司马光回道。
二人之间的尴尬氛围,任张儒秀是个愣头青,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也许司马光也觉着尴尬,提议去听个曲儿,喝个茶。而城南却并没有几座茶楼,二人都犯了愁。
“舒云,不妨稍作歇息。”司马光说道。
二人正巧走到了一家小馆前,那小馆自然是不能与矾楼相比,只是此刻也算是聊胜于无。
张儒秀本来想继续走走散散心,一看司马光手中大包小包,额角都出了几分薄汗,便不忍心再拒绝他。
张儒秀点点头,心想着方才她怎么不帮司马光提着点东西。如今二人并排站着,张儒秀精致靓丽,司马光却略显狼狈,倒显得她跟资本家一般。
小馆子到底不比那大酒楼,一进去熙熙攘攘,人挨着人走。许是春困缘故,馆子里的人都来此点了几杯茶来饮。这处百姓劳力多,自然无暇同文人雅士一般,肆意品茶。痛饮几杯,消下那喉中干意,便赶紧起身干活去。
司马光走在前面挡着来来往往的大汉,寻了个人少的地儿。
这地儿挨着小窗,午后的光洒在窗纸上,窗纸上纹着的花鸟便在一方小桌上洒下了生动的阴影。
“想喝什么?”司马光看着发呆的张儒秀,问道。
“你随意点罢,我都行。”张儒秀回道。
这小馆子也别指望它有千百种好茶,二人来也不是来论一番风雅的。
司马光听罢,颇为无奈。他怕自己点的那人又不喜,可她这样说了,自己再推脱也不好。
于是他也随意去点,是最为普通的涩茶。
张儒秀再喝了半盏茶来终于回过神来,她大眼一扫,倒是觉着此刻的场面就跟老夫老妻体验生活一样。
桌上摆着的都是张儒秀方才想吃的小吃,一旁是些首饰妆奁。许是热茶下肚,驱散了初春的微微寒意,张儒秀竟觉着,自己心里暖烘烘的。
这样一歇息,精气神倒是也恢复了过来。
热茶下肚,方才温馨的氛围这会儿子又变得尴尬起来。
司马光也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话,只是一个劲地给张儒秀喂着她说好吃的糕点。
“乾元节那天我俩也要出去玩,你知道这事么?”张儒秀问道。
司马光点点头。
“到时候我俩去矾楼罢,那里面雅致,可以听个曲儿。”张儒秀又说道。
司马光点点头。
“你说句话啊,不然会让我觉着自己太强势了。”张儒秀看着司马光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不禁笑道。
“我只是觉着自己刚来汴京不久,凡事处理起来还未有那般熟稔,到时出了差错就不好了。游玩的事,你说好那便好,我没什么要求。”司马光解释道。
“真的?”张儒秀有些惊讶。
你说假话我不信,他没什么要求,那是全凭自己指挥了?
司马光点点头,似是觉着自己有些敷衍,又说道:“女子家总是对玩乐格外有见解的。乾元节那天城里热闹喧哗,你想去哪儿,我跟着你便是。”
这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暧昧的意味,说罢,司马光的脸便红了几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只是张儒秀可不管那些暧昧,听罢这话后,她已经在脑里想出游规划了。
张儒秀觉着,今日这半天可以说是用浑浑噩噩来形容。要问她在喝过茶之后同司马光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那她只能说是好聚好散了。
二人又逛了会儿,张儒秀蓦地就打了个喷嚏。毕竟是初春,天还有带有些凉意的。只是张儒秀今日穿得薄,走得路多了,不免就着了点凉。
这一喷嚏她自己倒是没有多在意,只是一旁的司马光手足无措起来。忙着道歉,忙着找小医馆,在她再三推脱之下,还是拿了几方药。
司马光的说辞也颇有长辈风范。说什么“女子家身子骨弱,要好好爱惜才是”,又说什么“等你到了我这般年岁,就知道着凉的苦了。”这些话说得颇为诚恳,只是从司马光的口中出来,就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他明明也才二十岁而已,说出的话简直是位老人家的口吻。
张儒秀看着他一脸焦急的模样,也只能一声声地安慰着。
当然司马光头上的弹幕也说出了他的真心话:“你说假话我不信。”
于是张儒秀就不愿再做解释,任司马光奔前走后。
诊了脉,买了药后,司马光就把张儒秀送到了张府里。当然司马光另寻了一匹马,只让张儒秀一人坐在马车里,他称为“安心养病”。那凝重的神情,差点就叫张儒秀忘了这病的缘由只是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