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怎么这么红啊?看来真的是醉得不轻。”张儒秀挽起司马光的胳膊,就准备往案桌边去。
“其实我不是……”司马光还未说完,便感到额上一股凉意传来。
原来是张儒秀瞧他一副被烧熟的模样,心念醉酒误事,便兀自伸出另一只手探上司马光的前额,果不其然,热得很。
“你额头怎么这般烫?”
“你手怎么这般凉?”
二人同时开口道。
“不烫啊。”
“不凉啊。”
二人又同时开口答道。
……
一阵难堪过后,还是司马光先开了口。
“是屋里太冷了么?”
“没有没有,我本就是个体寒的身子骨,一向如此,没什么大毛病。”张儒秀说道。
“体寒?那你去医馆找过大夫看么?”司马光追问道。
“哎呀,都说是老毛病了,不值得挂念。”张儒秀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答道。
这话在司马光听来,便是张儒秀变相地回应她从未去拿过药。
“你……”
司马光满口责备的话还没说出,便被张儒秀捂了口,不叫他再絮叨。
“不许说我啊,我……我过几天就去看。”许是觉着自己也没理,张儒秀说话时的底气全无。
“你点头我就放手。”张儒秀说道。
眼见司马光听罢她这般敷衍的话,眉头都皱了起来,张儒秀又忙给自己找着理。
“今日……今日可是我大婚,你可不能叫我生气!”
这是什么歪理?司马光听罢这话,满是无奈。不过他也纵着张儒秀这般去做,便点点头,眼里满是真诚。
张儒秀一见他点头,手便放了下来,不过还是拉着他坐到案桌边。
“坐罢。”走到案桌旁,张儒秀便放了拽着人家衣袖的手,颇为好心地拉开了两个凳子,还一脸神气地看着司马光。
司马光一阵失笑,转身便坐到了张儒秀对面。
“喝口茶,醒醒酒罢。”张儒秀倒了一盏茶,递到他面前。
其实方才司马光在来后院之前,便在宴席末尾喝了许多茶,还特意在风里站了一会儿,消消身上的酒气。他不想以一副醉鬼的样子在张儒秀面前现身。可谁知纵使他一番精心准备,还是被张儒秀以为自己醉得不轻。
“好。”司马光说道。说罢,便将茶一饮而尽。
落盏后,司马光听见张儒秀发出一阵“啧啧”声。
“怎么了?”他怕张儒秀觉着自己仪态随意,有失礼仪。说罢,便挺起原本就挺直的脊背,生怕自己叫她有一丝不满。
可张儒秀想的哪里是这些?
方才司马光抬头肆意饮茶的模样实在是会叫人一不留意便色令智昏。这可不怪她。司马光那双提笔的手握着茶盏,稍稍用力端起后,手背上的青筋便已显现。她看着司马光脖颈微扬,喉结上下一动,蓦地生出些杂思。
这些事,张儒秀也自然不会告诉司马光。
于是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我方才刚瞧着桌上的蜜林檎,想着自己坐在这好几个时辰都没发现它,便觉着自己的心也太粗了些。”
她这话原本只是掩饰下自己原来不可告人的心思,这是话一出口,司马光便会错了意。
“是我不好,在前堂耽误了太久,叫你也等了许久。”司马光话里颇为自责。
“是啊,我等了那么久……”张儒秀接着话,她自然是在逗弄司马光。
“都是我不好。”司马光愈说愈自责,他将张儒秀当了真。
“是啊……做错事是不是要接受惩罚呢?”张儒秀故作高深地说道。
司马光点点头。
“那就罚你……罚你给我削个桌上的果子罢。”
这话一开口,倒是叫司马光颇为错愕。
错愕间,他便反应过来,张儒秀这是在诚心逗他。这样想开来,他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