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打了伞么?还湿得这么透。”张儒秀说着, 将外罩扔到了置衣架上,拧干了水。
“雨下得太大了。”司马光解释道。
张儒秀闻言,朝司马光那处望了一眼,瞧见人的发尾也是湿漉漉的,便有所不解。
“你头发怎么这么湿啊?”张儒秀问道。
司马光笑笑,回道:“方才沐浴,头发还没擦干,外面又有雷声……”
“所以你这就跑过来了?”张儒秀无奈,拿起几方汗巾就往司马光怀里一扔。
“喏,你自己擦擦罢,莫要染上风寒。”张儒秀说罢,便又坐到了床榻上,裹着柔软的被褥看着司马光。
“其实我……”司马光盯着手里的汗巾,叹了口气。
“怎么了?”张儒秀问道。
司马光不语。
“哎呀我都忘了,那边这么冷,你还穿的这么薄。要不你过来坐到我床尾边去。”张儒秀说道。
“这样不好罢……”司马光环视了下四周,指了指靠近床的那方案桌,又说道:“我……我坐那里就可以了。”说罢,便走了过去。
就在司马光迈步走过去时,窗外又劈过一道闪电。
司马光身子一僵,愣在原地。碰上张儒秀疑惑的目光后,又低下了头。
张儒秀瞧见他这窘态,噗嗤一笑。
“好了,你还是到我这来罢。快过来!”张儒秀挥挥手,招来了司马光。
司马光听话地坐到床尾,张儒秀见状,踱过去给司马光披上一层被衾,又坐到床头,窝在自己这单被衾里。
二人一人坐床头,一人坐床尾,床头那人发着呆,床尾那人默声擦着头发,谁也不打搅谁。
张儒秀听着屋外的动静,那雨非但没小下去,反倒是愈演愈烈。
雷声顺雨而至,窗边不时划过一道猩红。
看来今晚这坏天气是好不了了……
张儒秀心底里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床尾的司马光。
司马光脊背挺直,正低头一下一下地擦拭着发尾。
司马光的样貌确实俊俏,脸上那双眼又尤其出彩,眉目流转间,总是叫人不觉沦陷。
如今灯下看美人,司马光陷入一片暖黄之中,好似梦中人一般。灯火不断,美人的动作又那般舒缓,叫瞧的人也舒心。
张儒秀披紧被褥,身子往司马光那边挪了过去。司马光身上的被褥也只是简单披着而已,并没有同张儒秀一般,裹成个粽子。故而张儒秀挪过去时,身下也压着司马光披着的被褥。
张儒秀坏心眼地撞了撞司马光,司马光被她压得动弹不得,将发尾撩到一边,看向张儒秀。
“怎么了?”司马光问。他也不恼,默许着张儒秀这番玩闹。
“没事啊,就想撞撞你。”张儒秀玩心四起,说罢后又轻轻撞着司马光。
毕竟是玩闹,张儒秀也没敢太用力。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人家,不觉间便往前进了许多。几次来回后,司马光竟被她撞到了床尾墙边,无路可退。
张儒秀瞥见司马光的发尾都干得疏散了开,才起身放过身下那一片被褥。
张儒秀伸手裹好司马光身上的被褥,不多会儿,床上便多了一只粽子。
司马光早被她磨得没了脾气,任由她这一番动作,甚至可以说是极为配合。
“光哥光哥,你怎么那么怕打雷啊?”张儒秀问道。
司马光瞧见张儒秀眼里亮晶晶的,充满着求知欲。张儒秀抿唇眨着眼,好似嗷嗷待哺的幼鸟一般。
司马光失笑,悻悻地摸了摸鼻尖,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同旁人说。”
张儒秀自然点点头。似是觉着自己不够郑重,张儒秀伸出手指发着誓。
司马光笑笑,开口道:“幼时,每每屋外打雷,我躺在床上,便总能瞧见一黑影从床边飞快闪过。到现在,我都记得那道黑影。”
张儒秀听罢,瞪大了双眼。她脑中想了想司马光描绘的那般情景,战栗着缩了缩脖子。
“那道黑影究竟是什么啊?”张儒秀问道。
司马光摇摇头,道:“我也没有去研究这件事。不过那道黑影在我九岁后便消失了,此后再也没看见过。”
张儒秀听罢,蓦地觉着屋里有些阴森,还好窗外没看见过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