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后面,声音也渐渐软下来。话一出口,已经来不及收回来了。
景晖愣了片刻,狐疑地瞧了韫欢一眼,明白过来后,欣喜地抓住她的手:“当真?”他趁机道:“你这回迷晕我,自己去策旺那边寻找药草,害我担心多日,你说好了,回来任由我‘惩罚’。”
韫欢轻轻推开他,羞赧道:“你在这候着,我先去屏风后换身衣裳。”
景晖看着她微微羞窘的样子后也心知肚明地笑了笑。
他居然挺过来了,而且有她陪着他。
韫欢走到屏风后,察觉到景晖一直看着自己,急道:“阿晖,你转过去。”
景晖这回也听话,老老实实地坐着转了身。
屏风后的韫欢很快脱下一身湿衣裳,拿毛巾擦拭过身上后,迅速换上了一件淡蓝的绰罗斯长袍,之后边擦着湿漉漉的长发边走出来了。
这侧,景晖依然背对着她。
她满意地笑了笑,悄悄从他身后走去,打算吓一吓他。
身后的人没发出多大点动静,栀子清香味越来越重,景晖也意味分明地笑了笑。她还打算吓他,那便让她见识一下自己吓人的功夫。
这时,乌仁娜已经准备好热水,在毡帐外拱手道:“哈敦,东侧小毡帐那边我已经准备妥当,阿尔斯楞已经在那里候着了,台吉可以过去沐浴。”
韫欢已经举起了手,打算去拍景晖的肩膀,景晖也转过身,朝她做了个鬼脸,配上那一脸红疹,不显得恐惧,倒显得有几分滑稽。
两人同时笑了。
景晖缓过几口气道:“乌仁娜,你命阿尔斯楞退下。”
乌仁娜道了声“是”便离开了。
韫欢不解地凑到他眼前:“你把阿尔斯楞赶走了,谁伺候你去?”
景晖眨了眨蓝色眼睛:“你说呢?这便是对你的第一个惩罚。”
韫欢急得将手里擦拭头发的毛巾丢到了他身上,小声抱怨道:“你真坏。”
男人都坏。
景晖翻了几个白眼,之后又往一侧倒去。韫欢刚骂完他,见他这般,只当是他的痘症引起的,急得踱步到他身侧,扶起他:“阿晖,你怎么了,是不是痘症引起的?”
靠在她怀里的景晖突然正色道:“是你不答应我,我难受了。韫欢,你便答应我吧,我想让你伺候我沐浴。”
韫欢怒道:“绰罗斯景晖,谁说要伺候你了?”
景晖却像个狗皮膏药一般,抱住她胳膊:“那你陪陪我也行,这几日我虽病着,眼里心里都是你,每天等着你的信,吃不好也睡不好的,现在你回来了,你就多陪陪我吧。”
陪伴也不是这么个陪法,真是拿他没办法。
*
东侧毡帐里氤氲着水汽。
韫欢背对着景晖,站在一侧。她只是答应陪陪他,可没答应别的。
她身影倩倩,隐在雾蒙蒙的水汽中,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景晖只觉得身上实在灼热得难受,不知是痘症引起的,还是因为别的。
他一件一件解开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物,走到了浴桶里,触着水后,身上才好受了些。
韫欢听着流水的声音,便知他已经进了浴桶,一想到身后有个男人在沐浴,她这心里便觉得别扭。
哗啦啦的流水声也搅得她心烦意乱:“阿晖,这里水汽太重了,我去毡帐外候着。”
景晖放下水瓢,叫住了她:“站住,外面下着雨呢。”
韫欢仔细听着外面的雨声,反驳道:“是还下着,但已经小了很多了,我去外面等着你。”
景晖得寸进尺地请求她:“韫欢,你能替我擦擦后背吗?”
韫欢脸上灼热:“我去叫阿尔斯楞过来。”
男人在浴桶中站起身,溅起了一大阵水花,有几片打在了她的身上。
察觉到他已经站起来了,韫欢更不敢回眸去瞧他。
男人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浴桶,韫欢尚未回过神来便被他拖到了旁边。
她一直闭着眼睛,不敢去看他。也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这些力气,白天的时候明明还一副命在旦夕的样子,现在居然就生龙活虎了。
景晖在浴桶里坐下后,拿下她挡住双眼的手,轻轻朝她哈了一口热气:“韫欢,你看着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韫欢怯生生地睁开眼,他已经钻回浴桶里了,只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和长着红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