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里跪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傻傻地看着钟齐海
钟齐海心头涌上一股怒火,也懒得装晕了,自己站直身子:“我没醉,你别让他抱我。”
景晖顺势推开她:“告辞!”
景晖高大的身影逐渐隐没在浓黑的夜色中。
钟齐海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坐在高处的阿努可敦见了,劝她:“钟齐海,老老实实坐下。”
坐在一侧的赛布悠闲地转动着自己手里的酒杯,打趣道:“钟齐海,你好歹是绰罗斯部的公主,怎么就看上了他那样的人,他不过是斗兽场里厮杀出来的一个奴隶罢了。”
钟齐海掷给兄长一个狠狠的目光。他所讥讽的这个人是自己放在心上多年的人。当年他在斗兽场徒手杀掉饥饿的豹子时,她正好坐在看台上观看,他那双湛蓝的眼睛实在迷人,像沙漠里的海子,像夜空的星星,也似是这世上最珍贵的蓝宝石。自那时起,她这颗心便沦陷了。
她容不得别人说他不好。
坐在上方的噶尔丹佯装咳嗽了几声,阻止赛布继续说下去:“阿布,你喝多了。”
赛布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钟齐海不情愿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右手捏紧了自己右侧垂下来的细发辫。
脱里跪到了她身旁,悄声问她:“公主,我们该怎么办?”
钟齐海瞟了他一眼:“随他去吧!你不是说西侧那边你的安排看不出是人为的吗?那就由他吧。”
景晖现在去追,也不一定来得及了。
脱里跪在她身侧,低下头去,都不敢抬眼看她。她却稍稍低头去看他,她现在觉得这个她捡回来的清国奴隶实在太懂自己内心深处压抑着的邪念了,并且早早地替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她不希望绰罗斯景晖喜欢的人能安然回到清国。于她而言,这个人永远消失了才最好。
…
回到毡帐后的景晖气得青筋直冒。
他和守在毡帐门口的阿尔斯楞和乌仁娜说过很多次了,要小心韫欢给的任何东西,尤其是吃的东西,结果这两人还是肩靠肩睡着了,阿尔斯楞倚在乌仁娜的的肩膀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挑开帘子,里面果然没了韫欢的踪迹,她居然又逃了。
景晖唇角轻扬,以他对她的了解,他知道她还会走那条路。
上次就已经说过,如果再逃,那他给她的惩罚将会更重。
可回想起钟齐海方才的样子,景晖心中略有几分不安。她似乎在刻意阻止自己回营。
…
策马的韫欢此次很快度过了芦苇河,钻入了一片胡杨林。
秋日风紧,吹得树上的叶子落了大半,马蹄踩在细碎的胡杨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头顶皎月,面迎冷风,韫欢不敢有丝毫懈怠,一直拿皮鞭拍打着马儿。
密林处较方才的草原更加黑得深沉,让人瞧不清前方,韫欢只能凭着清辉月色大致辨别方向。
也不知多久才能走出这片林子,一丛又一丛的黑暗笼在前方,当真叫人害怕。
前方又是黑暗。
她身下的马儿忽然抬起前面两蹄,往后退了两步,韫欢及时勒住了缰绳才没让自己摔下马来。
马儿像是被什么吓着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韫欢这次加大了力气,抽在马背上:“走啊!你怎么不走了?”
马儿痛得叫了一声,没往前奔跑,反而往后退了几步。
前方,有什么吗?
韫欢突然觉得这片林子里静悄得可怕。她只感觉周身的血液都一下子涌到了头顶,喘不过气来。
看不清前方是什么大家伙,浓黑的夜色中,只有两只巨大的瞳仁闪烁着可怖的光。
驮着她的马儿吓得又后退了几步。
韫欢跳下了马,急忙张望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衬自己的物件儿。
她折了一截灌木,又搬起了一块棱角处比较尖锐的石头。
前面的大家伙踩着树叶过来了,脚步沉重而缓慢,力量却大得很,韫欢只觉得周遭的这一片地都跟着震动了,空气也跟着压抑起来。
韫欢深吸了一口气,凭着泻进来的清辉月色瞧清了这个大家伙。
它体型庞大,有几分像狗,身上的皮毛和这浓黑的夜色融为一体,胸前那一道白色月牙斑纹却十分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