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那微闭着的眼睛骤然睁开。
她整个人都站直了:“你说如今爷连侧福晋都不要伺候了?”府中女人有七八个,李氏是长得最为好看的。
身姿也最为娇俏儿,即使是她不喜欢李氏这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李氏的模样是没的说。
她在爷面前又惯会装,这么些年来,爷是最为宠爱他的。
可如今,就连李氏都阻挡不了爷。
刘氏不看镜子,都知道,如今她的脸色有多惨白,身侧的丫鬟红着眼圈儿道:“格格,要不算了吧。爷的事我们管不着。”
“不……”
刘氏却猛然摇头,仿若钻进了牛角尖:“我不能让这个外室入府。”
“如今李侧福晋都不能将爷给留下来,可想而知那位有多厉害。”她想到爷的模样,面色彻底惨白了几分。
“若是日后这位入了府,比李氏还要受爷的喜欢,还有我们的出头之日吗?”
****
夜色渐浓,天早就已经黑了。窗外的蝉鸣声儿渐渐停了下来,月色下,一切都静悄悄儿的。只有树枝上的鸟雀,偶然一声扑腾响。
屋子里安安静静儿的,没有片刻的声响。
烛火晃荡下,胤禛坐在书案旁看账本,天色早就已经黑沉了下来,他却依旧还坐在书案旁,头一次,罕见的没有去里屋睡。
眼底下的账本翻了又翻,说实话,如今他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的。
如今只需一闭眼,就仿若能听见叶南鸢倒在他怀中,摧心肝似的话。
“到时候先生若是骗了我,我就给先生怀个孩子,嫁给旁人,让先生的孩子喊别的男人叫爹爹。”
拿着账本的手一瞬间变紧,胤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儿。
当初不过是随口一句谎言,如今倒是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了。他如今说也错,不说也错。
他向来便习惯性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是生活上,还是朝堂之上,她是意外闯入自己的生活中的,向来对枕席之欲不向浓烈的他,用尽了手段让她成了自己外室。
当初他倒也没多将她放在心上,或者是她眼中的喜爱太过明显,便是他也沉溺其往了。
可如今却越是品尝,倒越是不能放手。
可……胤禛猛然阖上眼帘,瞬间有几分心乱如麻。
身侧忽然传来脚步声,胤禛睁开眼睛,看着前方叶南鸢端着托盘来,越走越近:“先生。”
红漆托盘放下,轻轻儿搁在桌面上。
“先生今日是怎么了?晚膳的时候没见先生用多少。”
托盘里放着一只青花瓷碗,盖子一掀开,里面装着的是八宝甜汤:“知道先生爱吃素,刚做好的,先生尝尝?”
嫩如葱段的两只手,端着杯盏微微朝他递过来。胤禛看着面前这双手,搁在青花瓷盏上,却是嫩白如玉,让他微微有些慌了神。
他想起,刚刚一直在错乱复杂中挣扎的自己,其实很多事情都不必想的太过,面前的人既然已经是他的人,那便日后就一直都是他的人。
想他堂堂大清的贝勒爷,他的女人谁还敢碰不成?
且就算是日后身份暴露,好好安抚安抚她就是了,等她若是怀了孩子,他就去求额娘,给她个名分接回府中。
想到这里,四阿哥心中的郁气骤然放空,浑身都仿若轻松起来。
面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人,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敲了敲,他笑着看她:“刚惹了我生气,一晚甜汤就能打发我了不成?”
“先生冤枉。”
叶南鸢瞪大一双眼睛,满是无辜:“我哪里又惹先生生气了?”她那一脸懵懂的模样,倒是当真什么都不知晓。
胤禛低笑了一声,伸手上前拦住她的腰杆将人往怀中带。
叶南鸢被他拉着坐在他大腿上,一张脸都羞红了:“这……先生。”她两手微微捧着甜汤,略微有些无措:“甜……甜汤都要洒了。”
“没事。”他大手放在她腰杆上,掌心对着她纤细的腰杆拍了拍:“喂我。”
他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却揽着她的腰,手掌在她腰腹之间摩挲着,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羞人的话。坐在她怀中的人脸上红了红,玉白的耳尖都悄悄红了起来。
“先……先生。”
端着青花瓷的碗微微收紧着,她撇过头求饶似的看着他,一脸的无辜。
胤禛察觉,她越是这般,单纯又可怜,自己却越是想要欺负她,此时她不过是为着一句话,就连耳尖都能透着一股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