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沂指尖摩挲着一只玉簪,玉质温润,玉簪表面光可鉴人,想必是长时间摩擦所致。
凌风走过来, 萧沂将东西收回袖中, 银质面具遮了半边脸, “怎么回事?”
凌风道,“抓住十余个北疆的细作, 看情况潜进来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可惜刚问了两句就咬了毒囊, 弟兄们及时施救, 也没能救回来。”
“北疆?”北疆与大雍向来不合,近来更是屡屡联合西戎人在西北边境搞小动作。
但凡细作一般都单线联系,绝不会这么集中一下子很多人, 除非他们有大动作。
北疆西戎表面俯首称臣, 然暗地里对皇帝的暗杀从未停止。
他们的行为定然是配合着皇帝来的,而最近唯一能下手的地方, 便只有皇帝一年一度在木兰围场的春猎。
“怎么发现的?”
凌风道,“那北疆人是一个商队,来大雍贩卖香料, 却不想遇上了奸猾之人, 诬告他们的香料是假的,事情闹上公堂,细查之下这才知道商队的身份文牒都是假的。”
“一点消息都没问出来?”
凌风汗颜,“没有。”
“无能!”
“属下知罪。”
“但愿你是真的知罪!数十北疆人潜入我大雍京城,竟到今日才发现,安逸的日子过久了, 都没用了不成?”萧沂语气不怒自威。
凌风连忙下跪,“属下失职,定然好好敲打底下人。”
萧沂微眯起眼,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底下的桌案,良久,他才道,“起来吧,继续查,务必要活口。”
“是!”
此事只是一个缺口,且这次发现北疆人纯属意外,若没有那奸猾商人,这么多北疆人岂非悄无声息都进入了大雍。北疆人不知用了多少次这法子将人送进来,他们发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本以为密不透风的京城,在北疆人眼里,似乎也只是筛子罢了。
凌风顺腾摸瓜,将商队所经之地仔细查找了一遍,结果令他大吃一惊。
商队所住的客栈老板是北疆人,而且是数年前便已入京城,更甚至在京城娶妻生子,可怜那店老板娘,浑然不知枕边人有异心。
客栈老板被抓时还一脸无辜,被蒙着头带进昭狱,“你们做什么,我可是良民,私自抓人有违大雍律法,我劝你们速速放了我!”
“大雍律法?乌木尔,你还懂大雍律法。”这声音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
乌木尔强烈挣扎的身子瞬间冷静下来,“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萧沂示意凌风摘掉乌木尔的头套,刺眼的烛光莹莹,他身处暗室,旁边摆满了刑具,周围人皆着玄黑暗纹飞羽服,眼前人却是白衣,脸上的银制面具,泛着阵阵寒光。
乌木尔瞳孔微缩,猜到了自己在哪儿,“你是飞羽卫指挥使?”
“还不算太笨。”萧沂浅笑,“说说吧,你们此次的目的是什么?”
乌木尔嗤笑一声,“指挥使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萧沂并不着急,举起手轻拍了两下,右侧黑布被揭下,那侧也是一间牢房,乌木尔的妻子与两个孩子被绑缚了手脚遮住眼睛丢在那里。
“你不说,你妻子与孩子的安全我便不能保证了。”
乌木尔眼含怒意,“早听说飞羽卫做事不择手段,竟连无辜之人也不放过。”
“无辜?”萧沂轻笑,“此女被你所污,便是你的人,算不得我大雍子民,至于两个小儿,都流有你的骨血,也算不得无辜。”
“飞羽卫的手段想必你听说过,进了昭狱的人有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如果不想使你妻儿受苦,便赶紧交代。”
乌木尔放声大笑,“哈哈哈,我北疆男儿何惧严刑,你们休想从我口中知道一个字,即使我死,我北疆铁骑迟终有一日会踏破大雍国门!”
“敬酒不吃吃罚酒!”萧沂一摆手,那边立即有人将乌木尔一家架在刑具上。
带着倒刺的蒺藜鞭就要打在他妻子身上,乌木尔目眦尽裂,忽然暴起,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发出数道暗器。
却不是朝着萧沂,暗器直往另一件牢房而去。
“他要灭口!”凌风想拦,速度却是不够快。
暗器稳稳地插进了两个孩子的咽喉,乌木尔的妻子一个侧身躲开了暗器,飞镖钉在了十字架上。
电光火石之间,萧沂飞起一脚踹在乌木尔脸上,乌木尔应声倒地,口吐鲜血,几颗碎裂的牙齿也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