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吓得所有的教徒都惊了,反应过来便四下逃窜,谁也不敢停留。
而那只猛虎不慌不忙,踱着脚步在道观里慢慢走着。
傅北安受了伤,不便挪动,而朱玲吓的腿软,只能靠在傅北安怀里一动不敢动。
忽然,老虎停下脚步,绕着一只丹炉走来走去,那只丹炉不过有些巨大,朱玲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老虎却用力一扑,将丹炉推倒在地。
就见丹炉里滚出一个人,正是消失不见的阿菊。
她此时狼狈不堪,左右闪躲,哀求傅北安救命。
到底与他一起长大,傅北安本想起身相救,奈何老虎动作极快,张嘴就咬住了阿菊的腿。
朱玲眼看傅北安要不自量力去救人,本能叫了一句不要。
她刚喊完,那老虎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停下了动作。
几人都愣住,但下一秒,老虎又低下头咬住阿菊的腿,将她拖到两人眼前。
阿菊惨叫不已,拖着浑身是血的手臂,爬到两人面前哀求,“少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少爷,我再也不敢了。”
朱玲回过神来,明白她绝不是无辜的。
阿菊手腕上的那个标记,清晰可见,原来她才是天眼教的人。
傅北安也看到了,但他难以理解。
阿菊从小与他一起长大,怎么会与这邪教扯上关系?
朱玲藏不住事,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阿菊双目赤红,带着怨恨看朱玲:“我也不想这样的,要不是你忽然出来跟我抢少爷,我为什么要针对你?”
朱玲愣住了,尴尬地看了一眼傅北安:“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就因为你家少爷帮过我,你就要置我于死地?”
阿菊讥讽冷笑,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傅北安。
傅北安却知道她的意思,最近一段时间,家中频繁来信,要他去相亲。
毕竟他的年纪,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可傅北安一门心思钻在工作上,又受了新式教育,觉得男女之间应该两情相悦,自由恋爱,他不喜欢相亲这种老旧的模式,所以一直抗拒父母的催婚。
然而阿菊也看到了信,便旁敲侧击的向他表明心迹,说自己爱慕他。
傅北安却从没有将阿菊当做女人看,只把她当作一起长大的妹妹,此时接到她的表白,心里当然慌乱的很,又不知如何拒绝才能让她死心,又不伤她自尊。
就在这时候,朱玲出现了,傅北安带朱玲回去,固然有想要查案的想法,但另一边,也想利用朱玲帮他挡一挡,让阿菊死了这条心。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看起来纯善质朴的阿菊,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朱玲不知两人打什么哑谜,看向傅北安。
傅北安歉意,“回头我再向你解释,这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再向你赔罪。”
说着转向阿菊,痛惜道:“你是什么时候跟这些人勾结在一起的?”
阿菊咬咬牙,委屈道:“一年多以前,我心中苦闷,不知如何是好。在逛街的时候,接到了他们的传单。他们说天眼能窥见人的未来,帮信徒完成心愿。我便顺着传单上的地址到天眼教,听他们宣扬教义。”
最初的时候,他们的确疏解了阿菊的心烦意乱,并且告诉阿菊,她与傅北安是天定良缘,没有谁能拆开她们。
恰好那时候,傅北安又拒绝了家里安排的相亲,阿菊便觉得,这是神的奇迹,于是更加相信他们。
“可谁知渐渐的,他们引诱我做了一些非法的事,我被他们捏了把柄,并且被下了毒。他们逼着我听从他们的指示去做事,若是不从的话,那药就让我腹痛如绞,生不如死。我害怕,所以便只能听从他们的意思办事。”
“也是他们让你来害我的?”傅北安又问,心里存着一丝侥幸,若她是被人威胁,自己尚且能谅解。
阿菊刚说是,老虎立刻吼一声,张嘴咬断了她的胳膊。阿菊痛哭惨叫,再也不敢撒谎,“不是他们逼我的,是我主动的。”
她对着傅北安大叫:“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老太太拿我当孙女一样养大,本就是想让我做你的童养媳。可以你外出读了几年书,瞧不起我,不愿意遵循老太太的意思。你父母也觉得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想要让你迎娶别的女人,我凭什么让你如愿!”
说着,阿菊恨恨道:“这么些年,我对你的照料无微不至,每一处仔细再仔细。我自认除了出身,没有一处配不上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朱玲不说话了,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自己再掺合实在不合适。
这般想着,她缓缓站起来,看一眼那老虎,老虎就让开路,任由她走出去。
朱玲心想,这老虎通人性,不伤无辜之人。
于是她大步离开了道观,走出去,外面又是自己来时的街道。只是那家书店不见了,出口换成了一处不起眼的巷子。
.........
谢元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睁眼醒来。
他头晕脑胀,章汶仁推门进来,见他醒了,忙端了一杯水给他,等他喝完水才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谢元摇了摇头,看看周围,问他:“阿涩在哪?”
阿涩?
章汶仁想了想,立刻明白他说的是谁,于是坐在他的床边,拍了拍他的肩:“兄弟,虽然知道你厉害,不过没想到你居然喜欢挑战这种高难度的。人家妹子不止武力值强大,鬼都能打,而且你的情敌也十分厉害,那小子我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别看他长得白白净净,他手上的力道,打死老虎不成问题。”
谢元不知他说的是谁,章汶仁才想起来,那个男人抱走阿涩的时候,谢元是昏迷的。
于是,章汶仁添油加醋,将他们回来那晚发生的事,告诉了谢元。
谢元静静听着,等他说完才问:“那他们现在去哪儿了?”
“走了。”
“走了,是回酒店了吗?”
章汶仁道:“不是,她们回国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睡了两天了,要不是阿涩跟我保证,说你只是睡着了,好好休息,睡个两三天就没事了,我真就把你送到医院去了,好在你真的醒过来了。”
提起阿涩,谢元的心情颇为复杂。
他脑子里,不断的闪现一些诡异的画面。
有白牛山上的,也有蛇岛上的。
但那都是很碎片化的记忆,他摸不清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可他有一种直觉,白牛山上的那具尸体,还有蛇岛上那个被自己杀死的恶鬼,两者之间,必然有一种特殊的联系。
想到这里,他又问:“陈久呢,他在哪?”
“那小子在外面勾搭辣妹,今天晚上是满月,有满月节。到处都在准备庆典,晚上的时候,这里灯火通明,烧烤美酒无限量供应,是狂欢的好时候,我看你要不要玩两天再走?”
谢元摇摇头,掀开被子站起来,他想去见阿涩,有些事情要亲口问问她。
可才起身,就觉得一阵晕眩,整个人又倒了下去。
章汶仁忙掏出一张符咒,点燃之后烧成灰,就着水逼谢元喝下去。
谢元动弹不得,任由他摆布,不安质问章汶仁:“你给我喝了什么?”
第106章 天之涯21
章汶仁有些抱歉的看着他,“这你可别怪我,是你的那位交代的,说你醒过来心神不太稳定,身上还有些邪气除不干净,喝了这个能帮你去去晦气,再睡一觉就好了。”
谢元无语,“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女人的话了。”
章汶仁哈哈大笑,“自从结婚以后我就明白,听老婆的话,容易发达。”
“那他妈是你老婆吗?”谢元忍不住爆粗口,偏偏又动弹不得,只能死死瞪着章汶仁。
“她不是我老婆,但有可能是你未来的老婆,我帮你听了一下老婆的话,这不都是为了你好。男人嘛,怕老婆那是天经地义的,对吧?”
谢元有气无力,手都抬不起来,最后竟有些大舌头,慢慢的吐槽一句,“你....给郭.........等....桌。”
说完这句话,又昏沉沉的睡过去,章汶仁确认他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汗,掏出手机给阿涩打了个电话。
“阿涩小姐,你算的可真准,他果然一醒来就要去找你,我已经按照你的嘱咐,把符咒水给他喝下了,他不会有事吧?”
阿涩平静道:“不会,只是让他好好休息两天罢了,那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他受了点伤,也该好好休息。”
要论受伤,更严重的是你吧!
章汶仁在心里吐槽,那天她浑身是血,整个人半条命都没了,自己吓得要死,可第2天醒来,她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仅帮众人驱邪,也让船老大爷恢复了正常,还抽空超度了一个亡灵。
所以他才能安心的,住在酒屋老板阿廷的酒屋里。
想到这里,他不禁蠢蠢欲动的问:“阿涩小姐,你既然这么厉害,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阿涩直接对他道:“你太太最迟下半年会怀孕,而且是龙凤胎。你记得不要让她吃榴莲,否则你的小孩会长得不好看。”
高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章汶仁没想到自己还没有问出口呢,对方就已经摸透了他的心思,而且给了他一个无比精准的答案,这让他高兴的不行。
他跟太太结婚已经三四年,一直想要孩子,然而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都说他们身体康健。
去求神拜佛,也只说他们缘分没有到。
这个缘分如此奇妙,他一直觉得会不会是他跟太太气场不合,所以总也要不到孩子。
折腾了三四年,一直无果,他的心情始终郁闷不太好,如今得了准确的答案,他高兴不已,连忙对阿涩道谢。
阿涩道:“不用感谢我,为了精准的确保怀孕,我建议你9月份开始造人,一个月之后,应该就会有好消息。”
章汶仁再三感谢,并表示一定帮她看好谢元,这才挂了电话。
可怜谢元,不知道自己的朋友,为了一句话,轻松就将天平倾斜。
乔梦端着果盘走过来,给阿涩一把叉子,让她尝尝刚切好的芒果。
阿涩用小叉子,插了一块塞到嘴里,竟然不适的吐出来。
“怎么了?坏了吗?”
阿涩摇摇头:“没有,只是胃有些不舒服。”
乔梦见她这模样,不太相信。
乔梦咬了一口芒果,甜甜的,很新鲜,水分充足,一点没有坏。
可阿涩这个反应,乔梦心里很担忧。
嘴里的那句话,却怎么也没有说出来,而是转了个话题:“好端端的,我们坐飞机回去不行吗?你怎么非得坐船?”
阿涩看向船舱方向:“坐飞机回去,那位哪里来的护照?”
乔梦稀奇了,“坐飞机要护照,坐船不用护照吗?”
阿涩笑:“船上人多地方大,好隐藏,飞机上她可藏不住。”
乔梦一听就知道,她使用了巫术,不觉叹息一声:“怪不得让我弄本假护照,还好姐姐我人脉广路子多,这种事小case。可她既然已经是个活尸,你这样将她带回去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先将她超度,然后把她的遗体运回去,这也算是我们完成任务了吧。”
阿涩笑起来:“她都没有死透,我超度什么。”
乔梦被她的话惊到,“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阿涩看着甲板上,三三两两拍照的游客,道:“我没说她死了呀,我说的是他们两个人,一死一活,不知道活的是谁,死的又是谁。”
乔梦吐槽:“她这样的不算死了,那死的是谁?是她丈夫赵柏友吗?”
阿涩似笑非笑,神情古怪:“现在不是,但很快就是了。”
她的话让乔梦打个哆嗦,害怕又兴奋:“这么说,你已经知道那个人渣在哪里了,你准备怎么办?”
阿涩意味深长道:“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他怎么让别人遭的罪,我就让他尝一尝,这份罪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乔梦看着海上飞过的海鸥,顿时觉得,真是生机勃勃,海阔天空啊。
孙国庆跟妻子在家里忐忑不安地等着,阿涩只说让他们今晚在家里等着,她会上门来说明一切。
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却一句也没有透露。
孙国庆心里慌的很,但也按照阿涩的吩咐,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开了大门,在屋里摆了香案,家里的窗户全都关上,帘子也拉上,等着阿涩到来。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一响起,电梯的门准点打开,夫妻二人先是看到阿涩,随后她身后走进来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女人。女人被包裹的严实,看不出是谁。
夫妻二人刚想要问,阿涩却让他们安静。
夫妻二人退开一些,看着那个人进了屋子。
进门之后,那人绕着像香案上的神像走了三圈才停下脚步,摘下帽子,夫妻二人看到女儿的面孔,顿时惊喜哭了出来。
“敏儿,是我的敏儿啊,你当真回来了。”
“别碰她!”
阿涩阻止夫妻二人对孙敏的触碰,“让你们准备的房间准备好了吗?”
夫妻二人点点头,打开女儿的房门,屋里没有床,却有一个很大的冰柜。
阿涩点点头,看一下孙敏,孙敏迟疑地走进去。
一进到冰柜,便觉得自在舒坦许多。
这一路走回来,她总觉得自己像火烧一样难受,没有冰块,早就被烧死了。
阿涩站在一旁,对孙国庆夫妇道:“你们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只能十分钟的交流,十分钟之后,我便将她封棺。”
夫妻二人满肚子的疑惑,可时间有限,孙国庆忙不迭地问她:“你是敏儿吗?”
孙敏含泪点了点头,“爸,妈,我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我的儿,你在外面受了许多苦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整整三年,你音信全无,如今回来又如此的诡异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