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涩笑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乔梦给她一个白眼,拿起抱枕丢过去,随后撕开一袋芒果干,“请开始你的表演。”
阿涩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盆,仿佛通过这个盘,在看那块消失的头盖骨。
“这件事,得从民国年间说起。”
那时候,民国刚刚成立几年,日子不好不坏。
可连续三年大旱,饿殍遍地,许多逃亡的乡下人,都想到城里来找个活计,求条生路。
城市容纳不了这么多的人,总有人黑了心肝,哄骗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去做黑工,还有一些人,到了大城市里,被排挤驱赶,于是渐渐的,出现了一个叫做天眼的邪教。
天眼吸纳这些人,成为他们的教徒。几年过去,这些人在天眼的帮助下,勉强在城市里扎根了。
可天眼也不是白白帮助这些人,他们利用这些人,在城市里坑蒙拐骗。
按照天眼的教义,盗亦有道。他们是帮着天下穷苦人,劫富济贫。
掏空为富不仁的富贵人家,把他们从老百姓手里抢走的钱财又夺回来,分给老百姓。
贫富的差距,让这些百姓十分仇富,憎恨那些有钱人,于是他们很信仰天眼的教义,按照天眼的命令,坑骗了不少有钱人。
可随着他们作案次数多,又总有各种怪事频发,终于有人起了疑。
有个教徒,他觉得自己虽然帮着教里赚了不少钱,可分到他头上的没有多少,他心有不甘,便趁着夜色偷偷溜进教主的屋子,想要偷取一笔钱财离开本地。
可进了屋子却发现,屋中布置诡异,教主跪在一个盒子面前,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那教徒心里慌乱,上前查看,谁知一碰,教主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没有脸的面孔,教徒惊恐逃走,没过多久,他的尸体就被人在河里发现。
警察发现这个人牵涉一起有名的诈骗案件,于是顺着线索查,查到了天眼教。
随后,这个邪教被查,教徒被驱散,犯罪情节严重的被下狱。
可是,有个警察在查抄证据的时候,看到了教主跪拜的盒子,心中便生出贪念,将盒子藏了。
那是个纯金的盒子,他本打算将盒子卖掉,赚一笔钱。谁知出门的时候,却遇上了小偷。
小偷将盒子偷走,却也没落的好。
不仅没有赚到钱,反而被仇家打晕,卖到了南洋。
那只盒子就这么跟着小偷上了船。
他们的船在海上遇到风暴,船被风暴打翻,沉入海底,船上的人无一幸免全部死掉。
金盒子被一个小岛的渔民,在打渔的时候捞上来。
渔民看到这个金盒子,就知道价值不菲。也知道自己若是带回去,肯定藏不住。
也不知是不是幸运,他正好因为打渔迷失方向,漂流到一座荒岛。
这荒岛便是后来我们传说中的蛇岛。
他在蛇岛上想法设法,终于打开了盒子,盒子里藏着的,不仅有天眼教的秘术,还有那只恶鬼。
乔梦迟疑一下,问:“那只恶鬼与你有关?”
阿涩点头,并不隐瞒她:“那人本名叫孙泽,原是古代一位将军的家将,将军死后,他为人所害,被炼成了一只恶鬼。我费劲心思,将它镇压封印,本以为等到合适的时机,能将他超度,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等我回过神来,那只封印他的盒子却不知所踪了。”
过了许多年,阿涩在天眼教中见到那只盒子,却发现孙泽已丧失神智,只剩恶念戾气。
“因为他恶念太强大,我无法将他超度,只能将他毁灭。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有所动作,他又再次消失。我算不到他的存在,以为他随着天眼的毁灭,已经被毁,谁能想到,几经辗转,他却到了蛇岛。”
阿涩哭笑不得,不说话了。
乔梦哪里不知道阿涩的苦,这世上大约也只有她,最懂得阿涩的不容易。
“你尽力了,你就算比旁人多些力量,也只是强大一点而已,又能管多少人的死活。”
她甚至有些嘲讽:“说不定,那些人还厌恶你多管闲事。”
阿涩不在意她的嘲讽,“孙泽也只是个可怜人,活了一辈子,就只有一颗忠心,想要护住自己的主人,可这世界有时候也不讲道理。善不一定有善报,恶也不一定有恶报。”
乔梦哈哈哈大笑:“可不是如此,天道眼里,不存在什么善与恶,只有规则。世间一切,不管是有生命还是没生命的,都得按照规运转。什么公平正义,邪恶不公,那是人执着的东西。上天需要的,不过是一种秩序,好让世界稳定运转。”
所以秦桧之流对世人来说,是大奸大恶之人,让百姓不满,心生怨恨。
可对于上苍来说,他也不过是个推进历史进程的棋子,没有对错。
“至于谢元那种....”看着阿涩,乔梦道:“也只有你放不下他,替他求一个公道。”
阿涩:“我放不下的又何止是他。”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心中各有思虑。
乔梦觉得憋的慌,打破沉默:“后来发生了什么,黄卓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孙泽临死前,留下这块头盖骨,便是想将自己所有的记忆告诉谢元,其中就包括了黄卓他们的事情。准确来说,不是黄卓,而是一个叫做蚂蝗的人”
“蚂蝗,这又是谁?”
这个人倒也离奇,他本是一个黑帮混混,因为犯了错事,被帮里的人打的半死,丟在海上。
人人都以为他死定了,谁知他却飘到了蛇岛附近,被蛇岛上的人带回去。
带回去之后,自然是要按照岛上的规矩,将他炼化成无面人。
可这个人的脖子上,挂了一块佛牌,佛牌有些法力,让他挣脱了无面人的束缚,逃到了金矿洞里。
他在金矿洞中,得到洞眼。
所谓洞眼,就是当初渔民捞起的金盒子。
蚂蝗从中学到天眼里的秘术,也知道了天眼的历史。
他胆大心狠,运气也好,竟带着洞眼从岛上逃出来。等他回到陆地,便学着天眼曾经的做法,网络了一帮人,开始用天眼的法子坑人钱财。
这种赚钱的法子简直是太快了,几乎不费功夫,他就成功赚到一大笔钱。
这种快钱,会让人上瘾。
比起辛辛苦苦的工作,替人打工996,最后还很有可能猝死,这种诈骗只要方式得当,不仅来钱快,而且是无本的买卖,全是暴利。
别人一辈子赚不到上千万,他一个月轻轻松松入账,只是要心狠一些,杀个人而已。
说到这里,阿涩不得不感慨:“这个蚂蝗也是个极聪明的人,他一边学了些皮毛的邪术,一边又不想被这些巫术反噬。竟然突发奇想,将那些被他欺骗的人弄到岛上,居然还让他成功了。
这些人只要上了岛,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不仅不用他亲自动手杀人,警察也无可奈何,简直是不能再完美。”
“我想,若是仔细去查,一定就能查到一些奇怪的失踪案,那些人死后,他们的家人一定得到了巨额赔偿,而这笔钱的流向,全都去了蚂蝗手里。”
乔梦惊叹:“怨不得别人说,财发狠心人。你既然知道了,那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这事撞到我手里,说明这事必须要由我来解决,少不得多费心机,让他们自食恶果。”
乔梦笑笑:“你为什么这么好心,把这个八卦告诉我?”
阿涩毫不犹豫道:“当然是我相信你传播八卦的能力,我想不用一天,谢元就会知道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了,你坑他买单的事儿,他就不会怪你了。”
乔梦......
“哎,我这不是觉得,肉体的便宜占不到,金钱上的便宜,也是可以的嘛。”
.......
朱玲确认黄卓不在,才悄悄的找到傅珍珍。
傅珍珍见她出现很惊喜,朱玲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这是什么?”
“婚前协议!”
傅珍珍满脑子问号,“无端端的,你给我这个东西做什么?”
朱玲深深看她一眼,有苦难言:“我这段时间调查了一些事,发现黄卓家有些猫腻,不瞒你说,因为没有证据,没法告诉你,但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建议你用这个婚前协议去试探他一下。”
“什么不对劲?”
“回头告诉你,你先看看再说。”
傅珍珍打开婚前协议,条件极为苛刻,但每一条都是对她有利的,例如男方如果出轨家暴,有债务,重大疾病隐瞒之类的事件,女方有权申请婚姻无效,然后要求男方给予巨额赔偿。
傅珍珍感动归感动,可还是有些狐疑。“这东西合法吗?”
朱玲不能明说,只道:“合不合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敢不敢签。”
傅珍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用一个未必合法的协议去忽悠他,万一他知道这东西完全没有用,根本不害怕,签了呢?”
朱玲却道:“你放心,只要他签了,就对你有利。”
傅珍珍傻眼,“这怎么说?”
“只要签了,我就让人公证,结婚以后,但凡得有一条对不起你的地方,这就是你捏在手上的把柄,要离婚要补偿,都由不得他。”
傅珍珍犹豫:“这样不好吧,我毕竟是真心喜欢他的,这种协议好像我防着他一样,不好。”
朱玲叹息:“姐妹,他若真心爱你,这不过是你们二人之间的情趣。他若是不爱你,你日后为自己留个后手保障,又有什么错?女人在婚姻之中,本就比男人更弱势一些。”
其实这个协议未必合法,但是朱玲要的不是合法,而是让黄卓亲手签字。
第110章 天之涯25
黄卓看着眼前的协议,眸光闪烁,眼神冰冷了几分。可对着傅珍珍,他依然能斯文又温柔的笑:“珍珍,这是什么?”
傅珍珍心虚,面色不太自然,但想到朱玲的话,还是硬着头皮强硬道:“婚前协议。”
“怎么忽然想让我签这个?”
傅珍珍冷哼一声,让自己显得有理点:“最近新闻看的多了,总有那些杀妻骗保,或者男人结婚以后坑骗女方的。加上你跟那个女人的事,我害怕。这个我只图个安心,你不会不答应我吧?”
黄卓将所有的条款扫了一遍,真是每一条都对自己不利,真要走法律程序,自己不仅人财两失倾家荡产,说不定还得坐牢。
可事到临头,猎物就要跳到陷阱里,总不能临门一脚却怕了。
协议可以签,但他不能让傅珍珍觉得,自己答应的太容易。
放下协议,黄卓板起脸道:“珍珍,看来你心里还是不信我。”
傅珍珍对上他的眼,心里虚极了,很想就此打住。
可黄卓又转了口吻,“珍珍,我爱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让你伤心害怕了,如果这份协议能够让你安心的嫁给我,那么没关系,我可以签的。但我希望你明白,我签这个协议,不是因为我心有愧疚,而是因为我真的爱你。”
说罢,又在协议后面加上一句:“愿意在婚前,将房产车子都过户到珍珍名下。”
傅珍珍看了,越加愧疚,他根本是毫无保留的爱着自己啊。
眼看他就要签字,傅珍珍一把抢过婚前协议,撕烂了它。
“我错了,我只是想试试你,不是真的想让你签。阿卓,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她坐在床边抱住黄卓的腰,撒娇讨好起来。
黄卓唇角扬起,眼里掩饰不住的得意,可还是低头,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珍珍,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你愿意嫁给我。”
傅珍珍被他无底线的纵容感动,这些花言巧语,谁不爱听?
她紧张又害羞的看着他,黄卓低下头来,吻住了傅珍珍。
病房里一片岁月静好,柔情蜜意。
朱玲知道消息后,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协议,你怎么能把它撕了,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
傅珍珍羞愧地笑笑,拉着她的手讨好道:“当时他那个样子,我哪里舍得让他签这种东西,搞得我一点都不信任他一样。玲玲,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相信他。”
“相信个屁!”朱玲气的爆粗口,指着傅珍珍大骂:“你就是个傻子,那家伙就是个诈骗犯,害的女人不止你一个,我要不是没有证据,早把他送到警察局去了。”
傅珍珍愣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我告诉你,那就是个职业诈骗犯,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你,他可能连名字都是假的。”
傅珍珍刚跟黄卓柔情蜜意过,满心满眼只有黄卓,此时听到她这样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玲玲,我知道你关心我,可你也不能空口白牙的污蔑他,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我.....”朱玲气馁,她手里哪有证据?“所以你宁可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
傅珍珍咬咬牙,撒娇道:“玲玲,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三个见面,当面说清楚好不好?”
朱玲的甩她的手,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就这么容易被男人洗脑吗?
可她手里没有证据,根本无法让傅珍珍相信。
朱玲越想越气,直接气鼓鼓的走了。
临走前告诫傅珍珍,“你要是真把我当朋友,就别告诉黄卓你见过我,其他的事也别告诉他,否则有你后悔的。”
傅珍珍傻着眼,看她离开,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是自己错了?
朱玲气呼呼的离开医院,还不忘戴好口罩与眼镜,生怕遇到黄卓或他的眼线。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煞费苦心,结果什么也没有弄到。
眼下只能重新去找阿涩,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让黄卓上套。
她打了车去找阿涩,车子开到一半,司机猛然刹车。
朱玲差点飞出去,等车子停稳,仿佛看到车子前面躺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