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筠犹不肯接受,“殿下,我来替你吧,到时候我扮作您的样子进去,灯一关,谁看得清楚?”
楚宁轻笑:“你真当这位孙大人是傻的?到时候被发现了,我们处境只会更糟,我不想再连累那些村民了。就当是我以这公主身份,为琉月做的最后一事吧。”
姜筠既愧自己过胖的身形,又感她家殿下这般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一时间百感交集,只恨自己不是个有用的男儿,护不了主子的安危。
忍不住出声道:“若是衡王殿下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能处理好此事,也不必叫殿下经受这些。”
虽已全然接受了这般安排,可听到这两个字眼时,心内仍不可控制地微微一动。
那个人,不知眼下如何了?
她这几日梦见了父王、梦见了宫内的王钦大人与阿离,甚至依稀见到了故去的母后,唯独那人的身影,却未出现在她梦中。
大约是对她厌弃太深,这才迟迟不肯入梦。
暗自叹了口气,就连在梦里,那人依旧对她这般残忍。
***
自那日出宫后,容澈便启程离开琉月。
可尚未驶出多远,便闻王宫中生了变故,统领谋反,王上崩逝,公主不知所踪。
淳国国军传来书信令他早日归去,就连秦昱也一再劝他莫在此地逗留,可他却放不下那日雪色中红着眼眶、不住央她的那人。
明明是那般无助,自己却狠心地将她推到一旁,推给那个举兵造反、屠宫作乱的世子。
当时劝诫女子的言语犹在耳畔,此时听起来只觉残酷极了。
容澈啊容澈,你原本有机会救下她的,可你没有,还亲自将她推入了火坑。
似有把刀在心间、细慢割磨,痛意自深夜传来,叫他再不得装作无事发生。
只是连日查找下来,却分毫线索皆无,他甚至不惜动用淳王安插在琉月多年的眼线,只盼着能再见那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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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一阵轻敲,不像是看守的士兵。楚宁从方才的思绪惊醒过来,忙欲起身穿衣。
可接着一道女声响起:“殿下,是小人,小人来为您讲讲这、房中之事。”
她这才放下心来,缓缓回到浴桶之内,随即递给姜筠一个眼神。
对于收留他们的这位李夫人,两人本颇有好感。甚至楚宁先时为众人出面,很大一部分也是为了这妇人,谁曾想,最后令她失望最深的,也是这位。
门咯吱一声开了,妇人微蹙的眉随即展开,问了声好便走了进来。
姜筠自然是没给她好脸色看,也不多言,关上了门径直入了屏风后。
楚宁背对着屏风,瞧不清这外面的景象,却也可推测出那妇人心中定也不甚好过。也罢,何苦为难她呢。她一个人也不容易。
轻叹了口气,只听得她淡淡道:“夫人想教我些什么?”
李氏本犹在犹豫开口,听到里边儿传来这话,便也不再踌躇,“殿下,再过不久,这孙大人便会过来,听闻他素来是个不好对付的,做那事儿时常没顾忌,又颇好些下流的手段,曾闹出不少的人命......”
另一边姜筠听得心内惊惧,越发地气了,这位明明知晓,还要帮着那些人逼她家殿下。
“李夫人此番前来,便是来说这些没用的话吗?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出手帮了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见她还欲再骂,楚宁忙止住了她。
“这些我都知晓了。夫人请继续说。”
李氏心内也不无愧意,被这么一骂,险些站不住脚,抚着肚子将从士兵那儿打听来的告诉这位。
“只有一点,此人虽贪淫无度,但耳根子也软,若是殿下稍放下些身段,稍稍服软些,可能遭的罪会少些。”
楚宁听到这番话,心内亦惧,皱眉问:“那如何、服软?”
李氏吞吞吐吐的,半天都未能说出口。那样的话,即便是她都觉得难为情,更何况是这未经人事的公主。
楚宁察觉出妇人的异样,便唤她进来告知。果不其然,待妇人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后,她耳根一红 ,连带着脸颊都染上片片霞色。
竟是这些!
即便她从前在倾云殿躲在被窝中看过几本,却也没见过这些言语,更别提让她对着这位孙大人喊出来。
她心神未定,便闻得这妇人又接着说:“不过您是殿下,比不得我们这些乡野长大的女人,说不定这孙大人会善待于您,不会如何伤着您。”
李氏说这话时,心内也摸不准,向来男人见了这般女子都是如狼似虎,犹怪不能将人折腾个没完,又哪里会怜惜善待呢。只不过这人的确是她牵涉进来的,若能叫她此前安些心,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