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拉扯中, 一道熟悉的轻柔女声叫住了众人。
“等等,这位殿下是我带回村子里的,大家若想做些处置, 是不是该问过我。”
见是素来大方识礼的李夫人,大伙儿便暂时退了下来, 现出被扑弄得通身凌乱的二人。她缓缓走近,轻柔地替这位公主整理被弄乱了的头发。
众人正是不解,只见她随后挺着肚子,在幼子的搀扶下跪在了这位殿下面前。
楚宁原以为这位是来替自己解围的, 可在她跪下的瞬间, 心中满是不敢置信。
“怎么连您都?”
“殿下!小人原也是不愿逼您的, 可是您看,如今你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若是您答应了, 小人愿陪您一起前去!让您也不至于.......您就快应下吧。就算是为了小人与小人腹中的孩子!”
脊背渐生出了阵阵寒意。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可笑。
环顾四周的这些人, 个个都有着自己的极为正当的理由, 个个都是心慈手软的良民, 只除了她,是不合时宜的坏人。
前一秒还将你奉若神明,赞赏褒扬,可下一秒呢,就生出血口獠牙, 恨不得将你吞进肚里,骨头不剩。
呵,对于人心, 她可真是错得离谱。
手臂一紧,她下意识看过去,发觉是姜筠, 其上还被抓出了数道血痕,是方才为保护自己而来的。
楚宁接过姜筠的手,放到唇边连吹了口气,问她:“疼吗?”
姜筠笑着摇了摇头。
她忍不住就酸了鼻子,忍着泪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应下就是了。”
......
那孙大人没等多时,就听闻殿内传来动静,心中一喜,便估算着时辰。果不其然,还未到半个时辰,这位公主便答应了。
虽说还提出了诸多要求,他也都应允了。这般倾世无双的美人,自然是不容易入嘴。就令她碍上一时半刻,又有什么要紧的?
况且这女子不过刚刚及笄,尚未破身,虽贵为公主,但小女儿的羞臊稚嫩心思,他还是知晓一二的,只是别叫他等久了便是。
几杯小酒下肚,还不觉够,便又令人取来了他早先备好的那药。整整一小瓶,皆是为此次收租所备。
楼馆中的女子皆是那副谄媚造作的模样,而自家里的,又早都腻了。他原不过打算寻些干净的乡野女子,谁曾想,一来便叫他碰着了这个宝贝。今夜又是她初次,定要好好宠爱她一番,留下深刻入骨的印象,再不敢小看了他去。
至于今夜之后,他有办法叫她从这一回,就能叫她从第二回 、第三回,无有不听的。好不容易得手的美人,怎么能只要她这一夜呢?
......
净室内,四处水汽氤氲。
屏风后水声汩汩,隐隐可见女子白皙细嫩的玉肩,如瀑的青丝泻在身后,掺着哀哀的低泣。几分落入门外看守的官兵耳中,心内似被猫儿轻挠,腹中燥意不断。
素闻这位公主殿下娇贵不已,今儿既要沐浴,还要上等真丝的袍衫、就连所用的玉露香膏都有讲究,更别提这间几经布置方肯入内的屋室。
此地不过是乡野粗鄙之处,一时间又何以弄来这些,只得去邻近的镇上匆匆添置购来。他们原是奉上命前来征收田租,谁知一日过去,净围着一个女子团团打转。
也亏得这孙大人耐心如许,眼看着天都黑了,美人犹磨蹭着不肯出来。他们这些看守的士兵也暗自捏了把汗。
都说这等强夺之事最是讲究一鼓作气,若时间拖久了,谁知又会生出些什么变动来。况这对象还是这位,到底能不能成还有得人猜疑。
依稀听得内室中传出些对话,轻轻柔柔,软糯无骨,一时间这夜也显得越发燥了。
“殿下,是阿筠的错,阿筠该拦着您的,否则就不会这样了!”
姜筠一面替她擦洗身子,一面低声哭着,后悔不已。
楚宁摇摇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低估了人心。”
姜筠拭去眼角的泪,待了些许央求,压低声音:“咱们就不能趁机逃了吗?本来就不干我们的事,凭什么要殿下把自己搭进去,还是这种无耻下流之徒。”
她家殿下原可以坐视不理,任凭这些村民自身自灭。好心出面想帮他们,反倒被倒打一耙!
琉月唯一的公主,身份何等金贵,明明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却要为了这些人委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狗官!看着那人贼眉鼠眼、淫.荡好色的样子,她就不住心疼。
楚宁自及笄那日后,诸般遭际,多日流离,心神已是疲惫不堪。原本这几日的乡野生活叫她略喘了口气,谁知又有方才一事发生,眼下更是连怒都没有了,只是平静。
大约也是她只想着待此夜一过,便与姜筠远走高飞,无论是山间隐居,或是街头流浪,只要再不回这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