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世界改造计划——众猫拱月
时间:2022-04-22 08:28:05

他连自己喜欢什么都知道!
她一边高兴自己有东西可以打发时间了,一边又担心黛玉吃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伺候的丫鬟,循着记忆找到了黛玉和宝玉的住处,偷偷看过去,却见黛玉面上含笑,没有丝毫委屈或者惆怅之意。她拿着帕子擦擦宝玉额头上的细汗,侧身去拿东西的时候,阳光下有暖光一闪而过,是一块品质上佳,但雕工却仿佛不是很细致的玉佩。
谢瑜突然想起来,那是之前她还跟着宝玉出门游历的时候,宝玉亲自雕刻的,刻刀在他手上刮了不少口子,那段时间她天天跟着侍卫给他找药。
黛玉身上很多东西,似乎都是宝玉亲手做的。
谢瑜想起其他人拿到的礼物,做工精致,是很好的工匠所做,全部都很用心的礼物,一定是花了不少钱才买回来的。
她突然意识到,宝玉确实是不一样的。
他尊重且爱护许多人,但只有黛玉是他最特殊的偏爱。
谢瑜对此有些惊诧,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想,这样也好。
她不该心存偏见,是她错了。
黛玉是独立的个体,不是要人护着宠着的菟丝花,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爱什么,想要什么,她选择了自己所爱的人,这便足够了。
……可她最后一次见黛玉,却是在贾母的葬礼上。
有些突然,可也不是无迹可寻,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谢瑜猜测,贾母走的时候应该是没有遗憾的。除了死去的丈夫和大儿子贾赦,她的所有血脉亲人都在床前守着,就连刚出月子不久的迎春都匆匆放下手中事务赶了回来。她自幼受张氏教导,如今身为当家主母,迎春温柔大度却并不软弱,自己就能做自己的主;贾琏儿女双全,与王熙凤也很美满;贾珠年少有为,官途平稳,又已与公主成婚许久,琴瑟和鸣;元春虽然不婚,但也被帝王许了郡主位份,即使没有丈夫孩子,也能平安度过一生;安春倒是唯一一个接过荣国公衣钵的,做了从四品的小将军,也许是移情作用,颇得贾母喜欢;探春则已经准备接手二房的产业,史湘云则早早在她的支持下继承了父母遗产,这几天直接住了过来陪着她,这几个姑娘虽然也是不婚的架势,但有遗产在手,总能平安无忧。而她最担忧爱护的宝玉黛玉也有一群兄弟姐妹护持,总能幸福一生。仔细想想,这些往日需要她操心保护的小辈们都已经足够坚强,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了。
她最爱的孩子们每日雷打不动地换班探望,宝玉和黛玉更是几个月都守在她身边,陪她说笑玩乐,给她讲外出的所见所闻,还有黛玉亲手画下来的山水田园,甚至于熙熙攘攘的街道,嬉闹着放纸鸢的孩童,和趴在村口昏昏欲睡的黄犬。谢瑜有次顶替了一个丫鬟的活计,帮忙去给贾母端去了药,她第一次和黛玉近距离接触,看到宝玉接过药撒着娇硬要给贾母喂药,黛玉则娇嗔着‘威胁’贾母说,“老太太让二哥哥喂,我才肯说的。”
出门前她隐约听到了一些,是黛玉说自己某年去到草原闹着要骑马可宝玉不让的故事。黛玉最后有没有骑成谢瑜没有听到,但她想,黛玉一定是幸福的。
即使在这个时代,黛玉也能过着不亚于现代人逍遥自由的生活。
谢瑜是客居,是有资格去给史老太君上柱香的。她走时瞥了一眼前面,黛玉就跪在那里,宝玉贴在他身边轻轻说些什么。
她看见黛玉抿了抿唇,似乎有点想笑又不想笑的样子,连脸上的悲伤哀愁都散去了不少。宝玉明明也在哭,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染上了晕红,隔了老远都能感觉到他的悲痛,可他的腰没有弯下一点,他始终挺直着背,死死将黛玉扣在怀中,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谢瑜收回视线,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她走时已经是阳春三月,王夫人不在,武官守孝为祖父辈最低限度是一年,安春现在还不能走,她婉拒了对方要派几个侍卫护送的要求,走出荣国府,徒步又去了薛家的宅子。
谢瑜不太认路,但她可以问和猜,反正不急,天黑前一定能走到。这是她唯一可以在这个时代自己做的事,说起来有点可笑,且不能理解,但谢瑜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看上去不像个拖累人的废物。
金陵薛家主薛宝钗,在两年前受陛下御赐了一套宅子,特允其终身不婚的请求,史老太君逝世,纵然没什么主要的亲缘关系,宝钗也结结实实为她守了半年的孝。正好今年春季薛家的商队就要回一趟金陵,就在十多天后,谢瑜正好能搭一次顺风车——不是她不想自己走,实在是这个时代不太平,野兽,山匪等等,还远没到后世夜里都能随便出门的地步。
好在宝钗也并没有拒绝。她不动如山,脸上连一点惊诧之色都没有,怕谢瑜不自在,还特地给她安排了分类账本的工作。
她向来八面玲珑,面面俱到。
谢瑜在临行前难得没闷在房里翻账本,出门参加了薛家举办的辞别宴,宴客厅在前院,她需要先穿过一条街两个小院才能到。
刚走过小院登记了自己的礼物,就见远远有一红衣女子纵马而来,她先是漫不经心地扫过场下的人,然后踩住马镫一侧跳下来,对谢瑜拱手:“谢姐姐安。”
倒是十成十的男儿做派,连行礼都是男人常用的见面礼仪,可她确实是个姑娘。是史湘云。
她一直最崇拜宝钗,听宝钗要终身不婚,便也嚷嚷着不想成亲,她在史家的婶婶险些没愁秃了头,现在因为各种破例,倒也没什么嫡长女未婚下面的姐妹便不能成婚的规矩,因此史湘云的行为虽然会被评判为离经叛道,但也不至于影响自家姐妹,毕竟嫡长女未婚的例子荣国府那就摆着一个呢。
没有叔婶强逼她嫁人,史湘云继承了父母的遗产分府另住,倒也逍遥自在。
因为是辞别,这样的年代告别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因此能来的都来了,就算是荣国府也派人来送了礼,她时常跟着荣国府的人出没,想来史湘云是以为她来送礼的。谢瑜笑着点点头,隔着幕篱,她不是很能看清史湘云的表情。
现在女子多数都能自由活动了,也不需要遮其面容,可惜谢瑜身份特殊,也只能用相貌丑陋不好示人掩饰一二。
两人并肩进去,在分口分开,谢瑜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的很多是薛家的合作伙伴,或者一些亲戚,关系好的友人也不是没有,比如说谢瑜就见到了尤三姐。
谢瑜记得尤三姐和宝钗本没有什么联系,不过现在拐着弯的亲戚也算亲戚,何况尤三姐也在做生意,和薛家也有不少往来。她身边站着一个娇柔温顺的女子,梳妇人髻,小腹微微凸起一些,显然是身怀有孕。
尤三姐手里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又牵着那妇人,三人手牵手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往里走,谢瑜收回视线,往男客那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柳湘莲,不过他和薛蟠关系好,应该是来了。
她记得她在阮卿身边时见过几次尤氏,听她们闲聊说,尤老娘终于被送走了。
说是尤二姐从生下长女后就一直没再怀上,尤老娘急的不行,安家家风正,大房二房里都连个通房也没有,长嫂秦可卿又已有嫡长子,倒也不是那么急,就尤老娘生怕女婿在外面养一个,不停蹦跶,到处弄什么生子汤,弄得两边都很不愉快。最后还是尤三姐当机立断,出面借口说要去外地做生意不放心母亲,把尤老娘往马车上一塞,直接给送走了,这下安家才算清静了。
谢瑜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特地去打听过安家的情况。安家长子安泽远清冷端方,秦可卿知书达礼,夫妻俩相敬如宾,感情甚笃;次子安泽明沉溺于山水不问世事,又有尤二姐红袖添香,倒也没像外人担忧的那样风流无度,家里是难得的清静,就连孩子也只有秦可卿的长子和尤二姐的长女,姐弟俩一起长大,感情极好。这两个同样毁于贾珍父子俩的女子,在这里做了妯娌,生活虽不算精彩跌宕,但也温馨平静。其实若非是被逼无奈,谁愿意委身于人?
谢瑜松了口气,心里有些酸酸的。她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还是满腔的热血,势要将那些不要脸欺负黛玉的坏人踩在脚下,她甚至还想过,如果尤二姐最后还是进了贾家的门,她就帮凤姐把贾琏也弄死,不能总死小三不死渣男。
只是现在的一切变的有些彻底。谢瑜想起自己在荣国府时,见到年幼的贾蔚牵着弟弟歪歪扭扭地走着路,贾琏在他们身后笑吟吟拦着路,气的两个小孩直跳脚,回头就被凤姐扭了耳朵。他讨饶完了还贱兮兮地回头捧着妻子的手问拧疼了没有,脸上的笑甚至带了点谄媚。
贱不贱呐。她想,又忍不住笑出声。
大家过的都很好。谢瑜食不知味,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尤三姐。就是她曾经讨厌过的,自己浪/荡还威胁旁人自杀的尤三姐,看上去也没有和柳湘莲在一起的意思。他们很多时候同行,气氛表情都坦坦荡荡,不知道最后是会在一起还是无疾而终。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辞行宴结束,谢瑜默默起身,正准备跟着丫鬟一起回薛家客房时,却见小门有个娇小纤细的影子站在那里。她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惜春。
时间过得倒是很快,就算是惜春,也有十六七岁了。她和长嫂尤氏一起生活在宁国府的旧宅,唯一的大小姐继承了所有财产,平日里言行举止却总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吓得尤氏胆战心惊。都说长嫂如母,这话对于抚养她长大的尤氏来说也没错了,哪怕最初养她只是为一个依靠,十几年下来也是真心把她当成女儿了,哪里舍得。
贾蔷倒是聪明,特地给她修了个佛堂,惜春时常会去,但大概是顾及长嫂,也没提别的什么事。
不过谢瑜一直觉得如果荣国府没倒,惜春也未必会出家。
两人见面,一个面色冷清,一个头戴幕篱看不清神色,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谢瑜先打破沉默,道:“惜……贾姑娘是来找薛家主的吧?她在里院呢,可能要待会才能忙完。”
惜春略略点头,道:“多谢。”从她身边走过时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谢姐姐安。”
谢瑜:“……”
她忍不住笑了,道:“惜春小妹妹,你也安。”
她回了房,摘下了一直阻隔视线的幕篱。没了模模糊糊的纱遮挡视线,再看东西的时候,明明是熟悉的景色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没多久便要启程,史湘云追着非要送她们一程,骑着马絮絮叨叨和宝钗说着什么,谢瑜隐约听到她说,林姐姐那天还说以后要去大漠玩,她也想去,可惜叔婶死活不让……
她说着说着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突然扬声问道:“谢姐姐,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谢瑜愣了一下,答:“有机会就会回来的。”
但她心里想,也许我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的‘王夫人’指女主阮卿下一章番外是写的大公主盛清竹,以前为了补全人设和剧情设定写的,删太多用不上了,写都写了不舍得删……不感兴趣的千万不要看鸭!
 
第118章 番外二
 
在闷雷响过第三声的时候,长宁公主盛清竹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宫人,随后挺直腰背跨进空旷的大殿。
这是她在废太子之后第一次见到父亲,原先还称得上精神矍铄的老人如今面上尽是灰败颓丧,她微微一怔,这才面无表情地一振衣袖,拜地叩首,恭恭敬敬道:“长宁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坐在上首的皇帝张了张嘴,手臂有些颤抖,他低声问道:“长宁,可是恨朕?”
盛清竹唇角一弯,垂下眼遮住眼里的嘲讽,恭恭敬敬道:“长宁不敢。”
皇帝似哭似笑,狠狠一挥手将桌上的东西推到地上,恶狠狠道:“那你为何要找死!你几个兄弟的事,你掺合其中做什么!?”
盛清竹直起身,明明是跪着矮人一等,却仍有一副惊人的气势,她张口质问道:“陛下说这话时竟也不觉得心虚?自始至终,您可给过我生路,可给过我和二哥生路?”
“你要平衡朝堂,就将大哥二哥推出去安定他们的心,你可想过若他们任何一个人占据上风,另一个会是什么后果?”盛清竹面无表情,道:“你没有,你怕是一点也不在意,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从一开始他们就必须遵从你的想法争斗,这么多年,你对哪个孩子有过半分真心?你毁了大哥二哥和三哥,你毁了你所有的孩子,你真的忍心吗?陛下,望你深夜入睡的时候,千万要睡安稳了!”
皇帝不可置信,颤抖着手指着她,反问道:“所以你就逼宫?你是女子!是公主!是我大盛的长公主,无论哪个皇子上位,谁不尊你为皇姐?你掺合进来,无论是成是败,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盛清竹将这话轻轻念了念,随后站起身,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父皇这话说的,可倒像是真心为了我好。”
这是废太子以来,她第一次张口叫父皇,只语气里尽是讽刺,没有半点温情。
盛清竹扬声道:“来人!”
门外士兵闻言鱼贯而入,一排排整齐地将整个大殿围住,盛清竹抬头看着他,看到了老人浑浊的眼球里浓浓的失望。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再次跪下,行叩拜礼,声音平稳无一丝颤抖:“太子殿下风光霁月,自来为臣子和百姓爱戴赞扬。今遭奸人陷害,皇父昏庸,平白使太子蒙受冤屈,还请陛下退位让贤,拨乱反正!”
她话出口却无人应声,眼里就已闪过了然,似笑非笑地抬头,道:“陛下好算计。”
这次进宫她带来的是当年出嫁时皇帝和太子亲自给她挑的府兵,长宁驸马家是武勋世家,光明面上看,似乎是怕她受委屈。
她的好皇父,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防备太子。他要牺牲最疼爱的大女儿送给臣子以图收回兵权,又担忧她与太子亲近,白白送一个助力过去。
何苦来哉?
这似乎是一场显而易见的败局,但她没有怨愤,没有恐惧,脸上平静的可怕,她手里原本有更信得过的军队,可偏偏就要用这忠心存疑的队伍。
谁说她输了?
长宁公主永远都不会输。
盛清竹弹弹衣袖上的灰尘,轻声说:“父皇,今日之事,你可千万记好了。”
你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前赴后继想将你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此后你身边之人再无真心可言,你会深刻体会到,何为孤家寡人。
盛清竹突然大笑起来,一甩衣袖转身走了。士兵们不敢拦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高台上坐着的那个老人。
她来时冰冷肃穆不见笑容,走时却意气风发,仿佛一直以来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又好像即将解脱。
长宁公主被禁足了,与疼爱她的大哥二哥一起。
宫内外都风声鹤唳,噤若寒蝉,谁都意识到了异常,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皇帝瞒得很紧,只说是冒犯天威,他的慈父心肠好像终于在此刻觉醒了一般,可造反之事想隐瞒住绝无可能,很快弹劾公主的折子就如雪花一般飞上皇帝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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