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的要比中午简单一点,吃完饭后,甚尔处理了猫砂和垃圾,然后和爱子一起出门,陪她在公园慢跑一会儿。
晚上回家打开投影仪,翻找没看过的电影一起欣赏,甚尔一边对着剧情发问,爱子一边解说。
最后是大人的时间。
甚尔对现在的生活不会更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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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着眼看着巴斯特轻巧一跃跳上床来,被我摸了一把,舒服得呼噜呼噜。
甚尔一伸手把巴斯特捞到他怀里,被他有一搭没一搭的的顺毛,巴斯特翻了个身,趴在甚尔胸前,愉快地开始踩奶。
甚尔撩了撩眼皮,“爱子,你就喜欢看这家伙在我这儿踩奶,是吧。”
黑猫的小爪子在漂亮的胸肌一下下按着,我真是百看不厌。
“巴斯特又该剪指甲了。”我说道。
甚尔轻轻一捏,巴斯特的指甲露了出来,“的确该剪了,不然当家的女主人要嫌弃了,明天你这家伙配合一点。”
甚尔手一挥,巴斯特就被他扔下了床,侧过脸痞笑着,“我总感觉你更关心这只猫,看来还是我没服务到位。”
我抿着嘴笑,摸了摸他的唇角,甚尔挑了挑眉,又俯下身去,钻到被窝里了。
这一年来,我发现和甚尔在各方面都很合拍,吃就不必说了,他不挑食,我带他去探店,他只要能吃饱就行,反过来,他知道我的口味,能让我吃好;
玩乐也一样,很多好玩的地方对甚尔来说,都是陌生的,他为了我的体验感更强,会提前查攻略。
对他来说,跟我待在一起就足够了;性生活的质量也很高,甚尔基本上是以我的感受为主,很多我想尝试却一直没有合适人选配合的玩法都在他这里实验了个遍。
大概是在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彼此,换任何一个其他时间,我们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冬天又到了,早上起来我只想待在床上不起来,手机一震动,我迅速打开看,结果只是广告。
甚尔已经遛猫回来了,敲敲门,“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好冷……”我努力从暖和的被窝里伸出双手。
“今天阳光挺好的,我要晒被子。”甚尔走过来一下就把被子拽开了。
我叹了口气,又翻了一边手机的消息,这才慢吞吞的下床去洗漱。
最近很是心烦意燥,爆ㆍ炸犯的审判快一年了,还没有出结果,我几乎每天刷几遍手机,希望收到萩原小姐或者法院的消息。
主审的法官和负责的检察官都被我骚扰了好几次,他们只是让我再等等,在稳步推进中。
我知道这类会判死刑的案子初审的进展会很慢。但是还是想尽快出结果,我才能彻底的放松下来。
甚尔看我烦恼,便提议道,“我们去北海道看雪吧,权当放松了,你的新书不是也没有头绪吗?还在操心判决的事,出去玩一圈回来说不定好一点。”
“巴斯特怎么办?”
“随便让谁看几天就行了,就算爱散步,它也不是狗,出门旅行都得带着。”甚尔道。
这个旅行计划非常突然,我本来还想规划一下之后几天的工作安排,甚尔天天在一旁说北海道的雪景、毛蟹、拉面、烤肉还有哈密瓜,我手头的事情做到一半,直接撂下了。
“我想现在就出发。”我说道。
甚尔微微笑着,“那就走吧。”
说走就走的旅行就这样开始了。
我们坐了飞机直奔到札幌。
一落地就看到了漫天的大雪,雪花松软地堆积起来,踩下去咯吱咯吱作响。
第一顿就去吃了有名的成吉思汗烤肉,点了好几盘肉。
成吉思汗烤肉用的是特制的中间凸起的圆形铁锅,外围摆了一圈洋葱,中间凸起的地方用肥肉刷上一遍油,再放上羊肉,用夹子翻动着,很快就熟了,蘸着酱料,又嫩又鲜,最后店家还送了两块汁水饱满又香甜的哈密瓜,解腻爽口。
吃饱后出了餐厅的店门,一片无际的白色,下得太快太大,市政还来不及处理,连马路上都是雪。
白色的雪花映着月色,无比辽阔。
第二天乘坐电车去了小樽,参观了玻璃厂,工艺非常精湛,带了两个倒了清酒会显出金箔碎片的杯子回家。
第二个目的地是建在旧火车站台的一家咖啡屋,红顶上落满了白雪,到了北海道,当然要吃奶制品,我点了牛奶布丁和芝士蛋糕。
去往函馆的路上,吃了一碗地道的北海道拉面,我选的是酱油口味,甚尔那一碗是盐拉面,一出门,就看见头顶的屋檐挂着一排冰溜。
函馆的夜景据说非常漂亮,海水中间由一道大桥一分两半,只是天公不作美,乌云笼罩。
甚尔便安慰我,“下次再来看也是一样的,它又不会跑。”
回到旅馆,手冻脚冻,热情的老板娘递上一杯热甜酒,是他们自家酒造酿制的,热乎乎的让身体暖和了过来,我们在餐厅等着品尝毛蟹。
就在这时,我收到了萩原小姐的短信。
结果出来了,是死刑。
我抬起头看着对面正在剥壳的甚尔,“吃完饭就回东京吧。”
他把蟹肉放到我的盘子里,“好,现在可以专心吃饭了吧。”
我放松地笑了起来。
回到东京第一件事就是到法院那里取一份判决。
我带着厚厚一本的判决书,去墓地看阵平。
他牺牲后,除了葬礼,我再也没有来过。
直到现在,这一切都了结了,我才能站在松田阵平的面前,擦去墓碑上的浮灰,仿佛掸去他西装上的褶皱。
判决书快要烧尽了。
烟气顺着向上散去。
雪又飘了起来。
“你还好吗?”我轻声道,“我很好。”
第65章
这一件事了结后,我才能够去参加硝子的庆生派对。
五条悟本来打算大办特办,结果被按倒,最后大家只是去了一家KTV唱歌。
这家KTV很综合,有自助餐饮区可以拿食物吃个够,还有很多酒水饮料不会让人唱到嗓子冒烟。
包间里还有很多桌游,供没抢到麦克风的客人聚在一起玩。
“最重要的是,歌单超级全!”五条悟拿着话筒,声音超级大。
夏油杰翻了翻点歌台的目录,“的确,还有评分的系统。”
五条悟惊喜极了,“太好了,那我们待会儿比赛吧,谁分数低就被惩罚。”
灰原雄凑到跟前,“如果要组队比的话,我想和夏油前辈一组。”
夏油杰叹气,“我可不想陪悟玩啊……算了,看在灰原的份上。”
五条悟兴奋地拉上一脸无奈的七海建人,“那我们两个一组,输了的喝这个。”他举起一个杯子。
硝子瞥了一眼深褐色的粘稠液体,“这什么啊?”
我看出来了,主动戳破,“是糖浆,自助餐饮区那边的,是给甜品加的调味品。”
夏油杰脸色一变,“只有悟一个人会高兴这种惩罚吧。”
“说什么呢,就算是我,也会觉得甜到嘴巴发苦。”五条悟反驳道。
甚尔嘲笑了两声,“既然如此,那就用苦瓜汁作为惩罚好了,刚好这家店吃喝这些东西很全。”
一番讨论之后,五条悟他们四个达成共识,开始点歌。
我、甚尔还有硝子在一旁打UNO,我们的惩罚没有针对味觉,输了的要去唱一首歌,我们的判定比较灵活,甚尔输的话,他就会被指定唱一首可爱的小甜歌,我和硝子则是唱昭和风的老歌。
我们三个的玩法导致五条悟他们的画风也越来越偏,刚听完五条悟唱了一首喵呜喵呜的歌,夏油杰也选了一首甜蜜蜜的情歌,灰原雄喊着要输了,就听从五条悟的唱了一首全篇都是suki suki的歌,最惨的是七海建人,他异常艰难地在歌单里努力挑选出一个最正常的。
我和硝子都笑得在沙发上掉了下去,甚尔也加入了他们,整个现场就是群魔乱舞。
趁着他们闹腾,我和硝子咬着耳朵闲聊天。
“新书还没动笔?编辑小姐不会天天上门来催稿吧?”硝子促狭地揶揄道。
“没呢,我还没想好写什么。”我实在是头疼,一点思路都没有,只好撇开话题,“你呢,有什么不太涉密的案子,讲一讲?”
“我们也接家属的委托,前段时间有个死者,工作压力太大,加班严重,跳楼自杀而亡,家属想告公司,但是那家大公司出钱摆平了。”
硝子叹了口气,“以前的时候,我遇到的原因都很简单,大部分都是咒灵做的,少部分是诅咒师干的,现在的情况却很复杂。”
我轻轻笑了一下,“欢迎来到尘世。”
“聊什么呢?”甚尔喝了口汽水,挨着我坐了下来。
我简单提了两句,轻嘲了一声,“c’est la vie,这就是生活。”
甚尔诧异道,“难道你不能做点什么改变它吗?”
“你把我当成什么啊?”
“爱子你很厉害啊,难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吗?”甚尔反问道。
我正要回话,手机响了起来,是忍足侑士的号码,我示意了一下,拿着手机出了包间接听。
“前段时间不是去复查过了吗?”我问道。
忍足侑士在电话里叹了口气,那股沉重又无奈地叹息传了过来,“我接手了个新病人,是一个小我们两届的学妹,你在学校做的那个大事她有所耳闻,她想见你。”
我瞬间过了一遍各种可能性,低声道,“她出了什么事?”
“具体我不太清楚,送到医院的时候意识已经不太清晰了,手术昨晚做的,是酒精中毒,她现在刚清醒过来。”
我思考了两秒,“我马上过去,你把病床号发给我。”
忍足侑士松了口气,“好的。”
刚好大家也玩得差不多了,蛋糕也吃过了,我和硝子说了一声就打算赶去医院。
甚尔也穿上了外套,“你不会以为没有你在,我还愿意待在这里吧?”
硝子在一旁捂着牙,“行了,你们快出发吧。”
赶到医院后,刚下手术台的忍足侑士灌了一口浓咖啡,揉了揉困顿的双眼,带着我们去病房。
酒精中毒送的是急诊科,往病房走的路上,忍足侑士一边讲着,“我看了她的诊断病历,身体有很多毛病,胃不好,心脏负担大,再加上酒精中毒,差一点救不过来。”
“看来她求生意志很强,现在就醒了。”
忍足侑士叹道,“是啊,她的好友在陪床,父母在老家,似乎不知情她住院的事,据她好友所说,是在工作的应酬中喝多了。”
我大致明白了,快步走到病房,敲敲门。
听到里面一句「请进」,便推开门进去。
病床上的女子苍白又瘦弱,但直着腰坐好,扭头望了过来。
“你好……”
我们互相问好,直接开始正题。
“你想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许对中禅寺小姐有些困扰,但是我不知道找谁才好。所以才通过忍足医生联系到了您。”
她开口讲了起来,和我想的差不多。
来自乡下的名校优秀学生,毕业后到了一家大公司工作,工资很多,但是加班严重,时不时加班到深夜,第二天早上还要按时去办公室。
除此之外,上司时常揪着各种小事骂人,给她安排过多不相干的琐事,所在的业务部时常为了拉单子会和客户应酬,她每次被叫去就会被要求喝几大杯烈酒。
这是职权骚扰,仗着那一点微末的权力就去欺压下属。
“在这次被送去急诊前,我以为不会有事,只想着赚钱,这样老家的父母也能轻松一点,未来我要是结婚了,也更有底气一点。”她有些疲惫了,她的好友沉默地把她摁着躺下来。
“前段时间,我们集团另一个部门有个人跳楼了,家属想要打官司,公司花了一笔小钱再加上威胁就把他们打发了。”
她苦涩地笑着,“他的父母拿着那些钱会怎么想?我的父母又会怎么办?”
我想到了硝子说的那个案子,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所以我不想再这样了。”她盯着我,“我时常在想,如果不是学姐你把学校那个案子在社会上宣扬起来。如果不是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许贪恋钱财的我也会步入后尘,我和那些女孩一样。”
“你口才不错,工作一定做得很不错。”我称赞了一句,“只是,我不是刚进入大学校园时那个鲁莽又天真的人了。”
她有些失望,却还是坚持问道,“所以你放弃了吗?”
我轻轻笑了,“不,我只是想说,我同样有私心,很久没有做调查记者了。但是我会接手的,一看到你,我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是有用的。”
她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我们又聊了一些细节问题,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我就先告退了。
甚尔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会做些什么。”
“我自己都不知道能做到哪一步。”我轻叹了一声,又正色道,“我想试一试,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会写出来。”
“所以新书主题就是这个?”
我点点头,“我有遗憾,森内小姐也是,当初《白夜》就是因为被报道大财阀的一篇文章作为导火索关门的,那之后我又因为各种事,没有再写过这类调查报道了。”
“我会尽力帮你的。”甚尔说道。
“你能做什么啊。”我白了他一眼,又叹息道,“这个事情里不光是职权骚扰,还有加班制度,酒桌文化,一网打尽是很难的,诉讼和舆论也许能推动一些问题的改变。但对手不是一个人,是这家公司,是资本,是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