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逼，不会数学的只有你吧？
“这年头谁开领域不需要学数学啊！”和转职当老师的挚友喝茶的五条悟如此感慨，并表示不懂为什么在泠深月身边呆了那么多年的禅院甚尔数学会那么差。
夏油杰委婉表示你的抚养人也许并没有开启补课服务。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得必有失，禅院甚尔肌肉过分发达的结果就是数学天赋丧失。
五条悟哈哈大笑，然后笑着笑着就趴下去了。夏油杰一开始以为他喝醉了，然后一低头发现他们是在喝茶而不是喝酒，遂而茫然——
不是，喝茶也能醉？
明学大师五条悟表示我觉得行就行，多年来被。
熊孩子们磨得心态平和了许多的夏油杰一脸普度世人的佛祖笑容表示你说什么都对。
然后被迫听突然情绪上头的挚友开始嘟嘟囔囔的念叨他抚养人的数学水平和他小时候被吊打经历扯面烘托他抚养人多牛逼……而后突然发问：“悟，你觉得深月小姐的领域笼罩范围有多大呢？”
五条悟：“肯定比薨星宫那块地方大……”至于大多少这个问题，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夏油杰喝了口茶，说：“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深月小姐的领域既然能够吸收逸散出来的负面情绪。甚至能让咒术师都无法从自身的负面情绪之中提取咒力，这是不是也表明深月小姐的领域也能够吸取人体内部的负面情绪呢？”
五条悟：“可以是可以吧，但吸收逸散出来的负面情绪是一回事，吸收人体内部的负面情绪就是另一回事了。”前者顶多是后续补救措施，后者就是从源头解决问题了。
真这么干的话人的心中依旧会出现负面情绪。但存在时间可能不会超过半秒钟。
四舍五入就是大家都没有负面情绪大家都很快乐的世界。
夏油杰：“听起来像是乌托邦。”
“也只是听起来而已。”五条悟说道。
他没说他和禅院甚尔曾经讨论过泠深月的领域，禅院甚尔无意间提起过这个构想，说泠深月曾经有过这个想法。
但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这样实现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幸福的乌托邦，而只是虚假的幻梦罢了。”曾经的曾经，泠深月这样说道。
第24章
后日谈3：
“梦总是要醒的。”
“比起那些虚幻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更喜欢能落在实处的东西。”
“深月姐是在催我吗？”
五条悟问道，明明已经是二十八岁的成熟家主了。但此时他却是十八岁穿着高服的少年模样，配上那张十年不变的童颜。
若非这些年他经历不少，气质上成熟不少，看起来和当年倒像是毫无分别了。
“我知道这里是梦……可我不想醒过来。”五条悟很自然的伸手拉住了泠深月的手腕，仰着脸，一点也不羞愧的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眨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卖起了惨：“我这些年过的好辛苦啊，深月姐你都不关心我一下，连见我一次都不肯。之前离开的时候是这样，后来那么多年我连一次都没有梦见过你……”
“要梦见深月姐你可是绝对的大工程哦，我好不容易做到了，深月姐你却见面就要赶我走，这也太冷酷无情了一点吧？”
泠深月任由五条悟抓着自己的手腕，眼底微微带笑：“也许我还能更加冷酷无情一点呢？见到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小悟，你该清楚这一点的。”
五条悟：“对我来说，能见到深月姐你，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泠深月沉吟片刻，而后道：“也许这时候我该夸奖一下你的勤奋？”
“如果能有那就太好了！”五条悟十分坦然的说道，“我也觉得自己应该得到夸奖，毕竟我是真的很勤快嘛……深月姐你看，因为这些年的操劳，我可是连头发都白了！”
泠深月嗓音中微带笑意：“可我记得你不是天生白发吗，小悟？”
被戳穿的五条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充分说明了什么叫做理不直气也壮：“可我头发白了是事实啊——深月姐你都不心疼我了，难道我长大了之后就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
“撒娇也是没有用的。”泠深月温柔道，她讲一只手放在了五条悟道额上，垂落下来的宽大衣袖遮住了五条悟道整张脸，也阻挡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见泠深月此时的神色，只能从声音中判断几分。“小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该醒过来了。”
“不要……”五条猫猫再现尘寰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实际行动告诉铲屎官猫猫是一种任性并且自我的生物，才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听别人的话，就算是铲屎官……
“这里明明是我的梦，梦里的一切应该都按照我的愿望我的潜意识来才对！”
但五条悟很确定，自己潜意识里才不想被抚养人催着离开。
所以说——
这个梦肯定有古怪！
泠深月越是阻拦他就越是想知道梦境深处到底有什么，就算有和抚养人黏糊糊的贴贴的机会也不能让五条悟忘记对未知的好奇。况且——
“我总觉得前面有惊喜。”
“对你来说也许是惊吓。”泠深月说道。
五条悟则答道：“就算是惊吓也无所谓！”
他大步向前，同时也侧首对着泠深月露出笑容，说道：“深月姐不是一直觉得我像猫一样嘛？猫都是好奇心强烈的生物，这方面我也是一样的哦？”
“猫会被好奇心害死，这你也想学吗？”泠深月说道。
五条悟扬眉吐气一笑，不再年轻的五条家主脸上露出了十年前的少年人才会有的意气风发的表情，说：“我才不会死，我可是五条悟！”
“况且，深月姐你也会在我身边的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泠深月轻轻一叹，道，“看来你不满足好奇心是不会回去的了。”
五条悟笑容灿烂：“因为知道深月姐不会拒绝我啊！而且，我一直都想和深月姐一起走在外面……一起去冒险，一起去创造故事……”
“我想对所有人说，你是我的重要之人。”
“是我的深月姐。”
“还是你的抚养人。”泠深月补充道。
得到允许的五条悟胡乱点头，像是个毛头小子似的毛躁十足，什么都不管，只兴冲冲的拉着抚养人的手就往前冲：“是啦是啦，走吧走吧，路就在前头了！”
泠深月沉默不语，但一整颗心都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五条悟并未发现身边抚养人的异常，他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而后便步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急剧飙升的只有浓度让已经习惯了无咒力世界的五条悟感到些许不适，好在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几次呼吸之后睁开眼，侧首去看身边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站在身边的抚养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偏僻的小巷子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五条悟对这奇怪发展毫无惊讶之情。毕竟是在梦里，所以发生什么都很正常？
五条家主站在巷口，借助边上堆积的杂物遮掩身形。六眼带来的优秀视觉让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外界的情况，阳光明媚世界和平，人来人往和睦有礼，咒术咒灵和平相处——
看起来完全是理想中的美好世界。
但五条悟却不敢踏出一步。
所有人都在前行，所有人都目光空忙，所有人都在微笑……甚至连脸上笑容的弧度也都一模一样。
看似千姿百态正常世界，五条悟却觉得自己陷入了什么人精心打造的玩偶世界。
此处看似正常，和外界没有任何区别，但行走在大街上的这些人……
分明都已经被控制了精神，完全失去了自我！
后日谈4：“这是深月七实身上存在的某个可能。”
黑衣黑裙的黑发女性不知何时出现在五条悟身边，被她声音所惊醒的五条悟缓慢转身，却是来不及惊讶为何自己会对他人靠近毫无所觉。他愕然道：“深月姐？”
“你换衣服了？”
“既然明白过来了就不要装傻！”黑发女性的声音毫无波澜，“我相信五条家的神子不至于蠢到这份上。”
五条悟心道他当然能发现不同，虽然长得一样但黑发女性和他的抚养人区别大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身上存在着强烈的非人感——当然也不是咒灵——表情和眼神都平静的太过了，不是沉静，而是死水一样的死寂。
看人的时候也像是在看着什么无生命的死物一样。
原来深月姐身上也会有这种可能。
五条悟平静的想，扭曲的精神状态，无法挽回的失去之物……走上歧路的本人。
“是你以为的歧路。”深月七实心平气和的说道，虽然外界传闻中的她是个冷酷无情自我意识过剩的暴君。
但在接触之后就会发现本人其实相当温和，只是过于天生天养自主求知了一些，以至于即没有道德感也没有常识，同社会格格不入。
性格方面也是倦怠感过重，有种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冷酷和居高临下俯视世界的漠然。“在我看来，我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
“就算以自身的强大意识同化他人精神？”五条悟问道。
深月七实回答的无所谓：“只能怪他们太不听话。若是从一开始就乖乖听话和平相处，我也不至于费这个力气。”
这个世界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五条悟读懂了深月七实的潜台词，可心中却又难免叹气。
原来深月姐也会这样傻啊。他想，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呢，命令一下就众人云从认真执行……这怎么可能呢？
不用想他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无非只是粗暴尝试失败之后选择用强大力量来进行强行控制。但高压之下也会产生剧烈的反抗——
换成他的抚养人倒是可能会有耐心慢慢梳理——虽然要是换成他的抚养人的话也不会有这种问题出现——但换成现在这个有点呆的深月姐的话……
好吧，她能想到用精神控制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进步了。
但有一点还是很奇怪。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让人和咒灵和平相处呢？”五条悟问道。
深月七实迟缓的眨了眨眼，片刻之后答道：“因为这是我和妈妈定下的束缚。”
爱之咒灵怀孕之后耗尽了力量，在面对咒术师的围杀时毫无反抗之力，平凡人的父亲为了保护妻女而死，目睹丈夫死亡的妻子在绝望之下对女儿施加了束缚，以此来避免女儿胎死腹中的命运。
要终止人与咒灵的悲剧。
这是深月七实诞生起便铭刻在心中的使命。
“我看到了那个人的做法……”深月七实凝视着五条悟，或者说，凝视着五条悟身上残留下的泠深月的痕迹，她缓缓说道，“真是温柔的做法，是我永远也不会想到的方向……将人与咒灵分离，在给普通人自由的同时也创造只有咒灵的世界。”
“甚至想让咒灵从无意义的群体变成一个种族，一个文明。”
“深月姐……有想这么多？”五条悟迟疑着问道。
深月七实：“虽然没有给出具体做法，但她的确是这么期待的没错……你也不用怀疑，原本这也只是她的一个期待罢了，没有后续安排。”
毕竟泠深月又不是他们的老妈子，给个自由生活的安全空间已经仁至义尽了，还要求她味咒灵文明的建设尽心尽力呕心沥血——
傻子何必发言。
且先不说文明的建立只能依靠自己群体的力量而不能寄希望于一人之身，就说一点：
凭ㆍ什ㆍ么？
五条悟对此表示非常赞同，但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转移话题：“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你也还是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做法吗？”
“没有意义。”深月七实平淡道，“我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路，我也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所有人的精神世界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植入了和睦相处的种子，所有人都遵循我的命令友善相处互不伤害，人与咒灵互不相犯，这就是我想要的安全美好的世界。
五条悟：“那些反抗军呢？”
深月七实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强者的自傲与自信：“一群杂鱼罢了，无需在意——或者你会想要见见他们？”
五条悟：“为什么……等等，「我」也在里面？”
第25章
后日谈5：
五条悟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他小时候吧……可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好孩子。
原本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就很容易和常人产生隔阂，他小时候还是被五条家当作深坐上的神像一样供奉着当作许愿机器一样期待着培养的，直接导致他那时候神性远远强于人性。
要不是之后意外碰见了泠深月，估摸着他长大之后不是物极必反的自我意识过强自我人格甚至能够战胜群体意志，就是真的如他们所愿一般变成无情无欲的神子。
这个世界中，在年幼时遇到变故的他是另一种可能。
五条悟年幼的时候曾经渴望过猫的自由，也曾经被泠深月比作猫，曾经他以为这只是抚养人的亲昵爱称和小小玩笑，现在他想想，觉得这倒是十分贴切。
他的确很像是猫。
这个世界的他尤其像。
猫咪一样的残忍天性，和天然的猎手天赋。
还有变幻无常的性格。
这种天然的特质所有的五条悟都有，只是因为境遇不同，有的五条悟压下去了，在做梦的五条家主成长成为了成熟稳重的温柔长者。而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则完全释放了自己的天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