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掌压着她的后脑杓,一袖缠紧她的素腰,仗着肩宽胸厚、人高力足,硬将她箍抱得足尖微微离地。
苏仰娴是下定决心了,就是要很「生猛」地亲吻这个男人,想让他明白,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认真,她待他一样好认真、好认真。
于是唇舌缠绵,乱到毫无章法,她攀紧他的宽肩和硬颈,嗅食他的气息。
她不知道自己在掉泪,是他的大掌改而摩挲她的湿颊,如以往那样一次次为她拭去满面湿意,她才意会到。
「为何哭?」雍绍白仍有气,忍不住曲起两指轻夹她泛红的鼻头一记。「是你先扑上来撒野的。」
她摇摇头,握住他的手,忍住哽咽道:「我好怕……怕把你输掉……」
他表情先是愣了愣,嘴角微乎其微一扬。「还知道害怕,很好。」
苏仰娴又道:「你那天来家里找我,跟我说的那些话,我都听明白了。你、你骂我骂得很对,我就是被师父和师哥们宠娇了,但雍大爷你……你也很欠骂。」
「嗯?」雍绍白美目细眯,抱着她的同时,一手又探到她背后握住她的长发,这姿态充满占有欲,绝不让她逃。
不把话讲清楚,别想跑。
但不打紧,苏仰娴今儿个追进含蕴楼内,就是来把话撂个清楚明白的。
她一指轻戳他左胸,开骂了——
「你说你再认真不过,还说要让我明白,结果你毫无预警把自己拿出去当红彩,还要把手中这一套大作给出去,你怎么可以这样?如果如果今日斗玉的结果是我输了,你要我怎么办?雍绍白,若我输,把你输给别人,把对我俩而言别具深意的镇宅玉石输掉,我一定会哭死,一定会,你信不信?」轻戳男人胸膛的手抡成粉拳,槌了他两记。
雍绍白被槌得心情变舒坦,火气快要灭光光。
他的唇落在她额面上、语气嘶哑。「我就是要你去抢去争、去斗去夺,我就是要你为了我不得不那么做,你若把我输掉,我想……在把你自个儿哭死之前,你一定会想尽办法把我夺回去。」略顿,嗓音更幽柔,「我就是要你心心念念,永远放不开我。」
苏仰娴听得心中发痛,和泪轻嚷。「你干什么这样?」
他稍稍将她推开,要她看清楚他。
「阿妞,我就是这样。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他大爷完全就是一副「货既送出、概不退换」兼「死猪不怕滚水烫」的姿态。
「我要、我要啊!」苏仰娴边哭边扑抱他,泪颜紧抵着他的颈窝。「雍绍白,我要你,我对你亦是无比心悦,爱之慕之……我是很喜爱、很喜爱你的啊……」
直到此时此际,雍绍白心头那把火气终于「滋——」一声被完全浇熄。
他不气了,漂亮嘴角翘起,眉淡淡飞挑,甚是得意。
「我自是知道阿妞是极喜爱我的,要不,岂会拿自己去赌?」
瞧瞧,给了他大爷三分颜色,他就开染坊了。
苏伈娴悄悄咧嘴一笑,觉得一颗心既泛着疼,也甘甜得很,心疼是因为他的情意,那些情,总掩藏在许多事情背后,当她追随着他一路来到现在,才深深明白,他一直照看着她,在她最痛苦难过之际,是他放下身段来到她身边,为她做那么多。
他让她想变得更好。
她想追上他,与他并肩齐行。
闭起眸,交颈相依偎,两人都静静品味着这一番两心相属的甜蜜滋味,苏仰娴却是记起什么,忽地抬起头,神情迷惑。
「那个……那个宣老太爷的提亲……他为何要那样?是不是跟那一座翡翠玉摆饰有关?说玉说到最后,你与宣老太爷都不太对劲儿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情投意合,情心火热,雍绍白原本都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此时一听,牙关发紧,英俊面庞不禁有些扭曲。
「你所说,那小亭里的观音右掌生莲,左手指心,生莲在心,莲生于心,你还说,那座雕满三十三尊观音的摆饰不求佛道,只求莲心。」他抿抿唇,目光深邃。「莲心二字,正是先祖母的名讳。」
苏仰娴闻言惊呼了声,脑中电光石火一闪。
「……我明白了。」她语调似叹。「我知道那座翡翠玉摆饰是出自哪位治玉者之手了,那三十三尊观音的模样啊……」
雍绍白道:「第三局『说玉』需用上的玉件我事先并未过问,其他『公断人』看过之后亦都认可,却未料到是出自宣老太爷之手。」
「那他是将心田里的那一朵花化成观音的面容,不求佛道,只求莲心。」苏仰娴忽觉喉头有些发堵。「那个在他心里的人儿,无关岁月流逝,不干世事变迁,依然是如山一般葱茏,水一般澄澈。」
他听着心头亦是一动,蓦地腰身又被她搂紧,搂得好紧。
她低声道:「雍绍白,你是我心田里的那一朵花,今生我是求到你了,我好欢喜、好欢喜……」终是不会像宣老太爷那般,为着年少岁月里开出的那一朵莲,因求之不能得,一生怅惘。
雍绍白与她心意相通,自是明白她的欢喜为何。
他不仅仅心头悸动,浑身更是颤麻不已,颤到脑壳儿都发麻了。
倏地,他探臂将她重重扣进怀里,狠到几乎想把她捺进自己的血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