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跳出来阻她的既定计划,她恨不得一掌劈昏他,然而为了大局又不得不咬牙忍下,牙痒痒啊牙痒痒!
啪!
咚!
两道声响前后划过耳际,苏练缇迅速傻眼。
她是眼睁睁目睹近在距尺的卓大公子倒地,“咚!”地一响,额头重重亲吻了地面之后,才意识到那个“啪!”的头一响是来自某人发出的小暗器,那暗器直接击在卓大公身上,才发出那样的声音。
一想通,她立即扬睫去看,就见一道肩宽腰窄的熟悉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石峰后。
她没有发出声音,撩起裙摆直直朝对方奔去,奔进对方怀里。
宋观尘本来满腹怒火,想狠狠把觊觎妻子的卓大公子踢翻,再近距离狼狼射他十几二十把唾手可得的小石子,包准射得他皮开肉绽、破相残身,毕竟这一手当年用来对付瑞王父子的狠招,他已然练上手,炉火纯青的威力不可小觑。
但……怎么他家夫人就这样急不可耐朝他扑来?
瞧瞧,这还不把他噗噗乱烧的心头火全扑散了?
苏练缇在他怀里蹭出一张白里透红的鹅蛋脸,藕臂将他死死搂紧,略焦急问道——
“侯爷怎么来了?你来了,那、那前头怀古雅轩里的人能对付吗?卓老太爷或是卓老爷那儿可蒙混得过去?”
“还有余裕担心本侯?”宋观尘沉声道:“本侯若然不来,你又要何应对?”
她咬咬唇。“唔……就虚与委蛇一番,然后寻机找块称手的石头把他敲昏,就算他之后醒来也不会傻到四处声张,到得那时,妾身已办完事,回到园子里头了。”
“就你这点手劲,能立时将个大男人敲昏?”他屈指轻叩她秀额一记,表情缓和许多。
“妾身力气可不小,都有本事赶马架车,再说了,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侯爷这般结实精壮。”话顺顺道出,说的尽是实话,她其实没有要捧他的意思,但确实让宋观尘非常受用。
他捺下得以,轻哼一声。“嗯,算夫人说的在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多的是,他卓大公子就是一个。”
苏练缇扬唇笑,从他怀中退开,半玩笑道:“多谢侯爷出手相救,妾身铭感五内,来日定当衔环结草。”她朝他又笑,即正了正神情,“那咱们继续依计行事,妾身过去大祠堂那边瞧瞧,侯爷也快些回雅轩,免得引起卓家老太爷猜疑。”
“无妨,卓家的大祠堂,本侯陪夫人一同前去。”他握住她的手“咦?可是……”
“走吧,这事得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苏练缇被牵着走,男人的步伐从容不迫,那挺直的身背显得高大坚毅,握着她手的大掌温暖有力,彷佛一切尽在掌控中,他胜券在握。
第十四章 夫妻齐坑人(1)
苏练缇虽被牵着走,走没多久就变成她反过来拉着送出,毕竟她在这宅子里生活过,自然是“老马识途”一些。
不出一刻钟,她已带着宋观尘避开外头洒扫的仆役,从后面一道仅有一人宽、毫不起眼的窄门进到大祠堂里。
“侯爷留意脚底下。”她回首提点,嗓声很轻。
双目费了些时侯才适应屋中幽暗,宋观尘立时察觉到,两人踏进的地方应是平时用来收置蒲圃、长条几、烛台等等祭祀用物的所在。
“嗯。”他低声回应,任她牵着走出收置小室,从一道罕见的沿屋侧廊绕到祠堂正堂上。
卓家大祠堂与宋观尘想像中的甚为相近,举凡宗族祠堂大抵是这般建造,譬如他宋氏一族的宗祠,差不离也是这个样子。
承尘挑高,三面环顾的墙上有着一个个小座台,从墙腰往上端的藻井延伸,几将墙片布满。
无数的小座台里,约莫半数已摆上牌位,紫檀木所制的牌位上刻着卓家历代祖先名讳。
长条型供桌的两边各置着一根既粗又圆、长年不熄的寿烛,桌上摆着五只净香炉,炉中的沉水木供香香烟轻袅,将门窗皆闭的祠堂薰染得有些氤氲朦胧。
宋观尘的手忽然被放开,他立在原处未动,目光紧盯着妻子。
地上摆着三个明黄色大蒲团,宋观尘用瞧的感觉得出,那绝对没有丝芝小院那几颗坐团或迎枕松软舒服,赶明儿他得想个法子怂恿妻子把丝芝小院里的玩意儿全搬进宁安侯府里……然,说实话,此际他脑中会浮现这般事物,自身觉得讶异,果然是被妻子养得日子过得太滋润。没办法离妻子太远,他几个大步黏过去。“机括可是在此处?”
“是,盼如妾身所想。”苏练缇很快地看他一眼,然后选了三个厚厚大蒲团的中间那颗,蹲下身来,一把将蒲团推开。
那一小块地看起来平整寻常,并无特殊之处,却见苏练缇伸直双臂、两手十指摊平,将上半身的重量攒在手掌上,沉沉往地上一压——
祠堂中响起轻微声音,像某道机关被启动,“喀啦!啪!”地两声,原来被大蒲团掩盖之处突然陷下,出现一个四尺见方的凹洞。
宋观尘在声音响动时老早就探出一臂将妻子拦在身后,此时离那凹洞甚近,他探身去看,一小座如妻子所描述的九宫格机括便在眼前。
“它真的在呢!”苏练缇吁出一口气,藕臂下意识攀在她家侯爷臂膀上,那给了她无比的勇气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