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骚十多载——果然有妙
时间:2022-04-25 09:36:24

  “是吗?你看到了,可是却有你在场的证据,其他好像没有。”
  淡淡的烟圈飘散在清新的空气中,青草香渐渐的弥漫成了烟草香,刘玉洲坦然自若的夹着烟。
  “你们,真是可恶,人是你们糟蹋的,是你们杀的,为什么要扯上我?”半勺的语气里带着无限的愤慨。
  “不要说你们,是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告诉你,刘玉洲不是你想诬陷,就能诬陷的。”
  刘玉洲说完懒懒的仰头靠着椅背,悠闲的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
  虞炜丽有些勉为其难的走上前,柔声道:“玉洲,事情发生至此,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没等刘玉洲开口,半勺恶狠狠的打断道:“这么亲密的喊他干嘛,你还是要记得,丰力行才是你丈夫。”
  他忽的上前摁住了刘玉洲坐着的椅背,与刘玉洲上翻的双眼来了个对视,刘玉洲翻了个白眼:“你放心,我和她没那种关系,我们只是合作伙伴,各取所需。”
  刘玉洲避开了半勺前倾的身体,站了起来,对着面前的两人展开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我走了。”
  当刘玉洲走到丰阳所在房子的门口,突然顿住,丰阳的心猛地提了上来,听到刘玉洲有些疑惑的声音:“这丰力行倒是有意思,还给自家别墅门口建了个门卫室。”
  刘玉洲背靠着窗沿,房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丰阳扒着墙面,艰难的蹲着,屋里全是工具,没有坐下的地方,他掂着脚,费劲的腿部发麻。
  又听刘玉洲在喊:“虞炜丽,你不走吗?”
  沉寂了片刻,才想起了优雅的高跟鞋声,想必是虞炜丽走了过来,刘玉洲的身体才稍稍挪开了一些,微弱的阳光斜射进了屋,丰阳只觉得眼前的灰尘,在这一束光晕里,就像精灵在跳舞。
  虞炜丽那张娇媚的脸蛋,不太清晰的出现在了窗户一角,神色有些晦暗不定,细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眼神里的失望。
  脚步声走远,丰阳才微微起身,走到门口,将木门稍稍展开一条缝,顺着缝隙望了出去,遮阳伞下已经人去伞空,半勺也不知去向。
  他蹑手蹑脚的从房里走了出去,不经意的经过遮阳伞,余光瞥到了烟灰缸里的烟蒂,被用力摁灭,呈直角弯曲的造型。
  他停住脚步,目光在烟蒂上停顿了片刻,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包仅剩一张面纸的餐巾纸包,将面纸抽了出来,小心拈起烟蒂,放进了空空的餐巾纸包里,放进了兜里。
  在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门响,半勺冷冷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你啊,我早该想到。”
  丰阳放在兜里的手一滞,才缓缓的从兜里抽了出来,脸部僵硬的笑着:“什么原来是我,我回自己的家,还要向你汇报,我还想问你,你这个陌生人怎么会在我家的?”
  “出了点事,借你家住一段时间,同意吗?”半勺神态自然的走了出来,靠着墙,双手附在胸前,神色转为戒备。
  “不同意,第一我没见过你,你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第二我今晚要住在这里,没有兴趣和谁同住,麻烦你另外找地方住。”丰阳像挥苍蝇的催促着半勺,一脸的嫌弃。
  半勺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嘴巴张了张,像是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一脸别扭的道:“我,是不会走的。”
 
 
第230章 孤儿
  最终,两人还是一起进了别墅,互相对视了一眼,再默默的分别坐在沙发的两边。
  丰阳用手摸了摸下巴,目光一直紧紧的盯在半勺脸上,半勺则一改别扭之色,安然的靠着沙发,半晌之后回看了丰阳一眼:“你是不是想知道什么?”
  既然他开了口,丰阳就不客气了,直截了当的问:“半勺是你的名字?”
  半勺一笑:“不是。”
  “梁子是你朋友?”丰阳像是转了话题。
  “算是吧……”半勺又是一笑。
  “那戴林周呢?”
  半勺脸上的笑容敛去,神色肃穆的扫了丰阳一眼:“你提他干嘛?”
  “他死了啊?”丰阳试探性的问。
  整个客厅里陷入一种诡异的静默之中,半勺没有回答,而丰阳也没有追问。
  丰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一看,是个闹铃,六点了,是甄立下班的闹铃。
  他的手指在手机上轻轻的滑了一下,听到半勺的声音:“有人找你?”
  “不是,闹铃。”丰阳坦然的回答。
  “下班闹铃?”半勺又问。
  “算是吧……”丰阳回道。
  话毕,场间再次陷入沉默,丰阳对这个人很有敌意,却在这时,和这个人相处了有十几分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我曾经也上过班,朝九晚五,当时觉得很厌烦,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那段时光,对于活到现在的我来说,算是一段美妙的时光。”
  半勺不知为何有了兴趣,对自己的过往娓娓道来:“有十年了吧,就是为了报恩,才把自己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你当初是做什么工作?”丰阳侧着身,看着紧闭的大门,以及门外与自己相距甚远,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近乎快要折断的弯曲树枝。
  “采购……”半勺说出了一个和自己现状处于两个极端的职业。
  靠,丰阳心中暗骂,平心静气的转身瞅了一眼半勺,凝神思忖了一会,暗自点了点头,默默的赞同,如果自己不认识半勺,不知道他做过的任何事情,只当他是一个陌生人,或许会对他曾经做过采购,不会如此的惊讶,因为他长得太平常了。
  丰阳心中跌宕起伏,脸上还保持着镇定自如:“采购挺好的,那后来怎么不做了?”
  他就像面对着一个刚认识的人,谈论着一件对方曾经的往事,一同默契的回忆过往。
  半勺的目光只是落在不远处的落地窗前:“后来遇到了虞炜丽,然后就改变了我十年的生活。”
  “你们之前认识吗?”丰阳语气平静。
  “认识,我十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她,很多年了,我还是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半勺有些唏嘘,感慨着回忆起了往事。
  半勺十岁的时候,放学回家就接到了噩耗,父母同坐一辆公交车,在驶入地下隧道的时候突发爆炸,车上人几乎都是当场死亡,只留下为数不多的重伤者,也包括半勺父母,在送入医院后经抢救无效身亡。
  半勺背着小书包,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了几乎狼藉的抢救现场,担架上的人都是焦黑一片,血肉模糊,他已经认不出哪个是他的爸爸,哪个又是他的妈妈。
  弱小的半勺只是呆呆的,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忙前忙后的医护人员,警察和家属,听着一声声穿透人心的惨呼和哭泣声。
  他捏着发白的书包带,不知所措的往角落缩去,眼底尽是恐惧,更是有无助的茫然,偌大的医院大厅,穿梭来往的人们,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一个弱小的孩童。
  半勺缓缓的跟着一行人来到三楼的一个僻静处,对面就是安静非常的手术室,很多人或坐着,或站着,神情都是严峻和紧张,还有微弱的哭泣声。
  很久之后,一个护士从手术室里奔了出来,急促喊道:“谁是陈国胜的家属?”
  没有人回应,只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在四处张望,她并不是哪个病人的家属,她是来找人的。
  护士错以为是她,拽着女孩的胳膊就问:“你是陈国胜的女儿?”
  女孩就是年轻时的虞炜丽,她茫然的低头看着护士的手,却又立即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道:“不是,我不是,我是,我是来找我妈的。”
  “你妈,也在公交车上?”护士的眼底尽是同情之色。
  “不是……”虞炜丽依旧否认,“我是李雨薇医生的女儿,爸爸让我来找妈妈,一起去吃饭。”
  他们一家晚上,本来是要到离家很近的一家西餐厅就餐的,虞炜丽的爸爸让女儿先来找妈妈。可是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件惨不忍睹的祸事。
  李雨薇是虞炜丽的妈妈,是医院里的医生,虞炜丽自从来了过后,就没看到妈妈,而她的妈妈李雨薇,已经在手术室里忙了一下午了。
  护士松开了她的胳膊,听到了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孩童声:“陈国胜,是我爸爸。”
  护士的手一颤,低头看去,是一个瘦小的男孩,眼里全是懵懂和无助,她有些不忍开口,无意识的扫了一眼虞炜丽。
  虞炜丽很关切的问道:“陈国胜,他怎么了?”
  护士眼里浮上了淡淡的忧色:“你妈妈呢?”
  男孩却回答:“爸爸跟妈妈一起出去的,说晚上一起回来。”
  “那你妈妈叫什么?”虞炜丽心里有了一种不祥之感。
  护士搭在半勺肩上的手依旧很自然,在他肩头拍了拍,蹲下了身,越过半勺的肩,望向了正开着门的手术室。
  手术室里推出了一个盖着白布的人,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这里都是成年人,他们都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因为护士出来找陈国胜的家属,可是唯独幼小的半勺不知道。
  随着推车的缓缓前移,所有人的目光也跟随着缓缓移动,没有人去掀开那块白布。因此半勺不知道,那块白布下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陈国胜。
  另一间手术室门开了,另一个护士跑了出来,在所有人身上匆匆扫过一圈,声音有些沙哑:“毛红英的家属在吗?”
  场间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静之中,众人面面相觑之时,一个小男孩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妈妈在里面,是吗?”
  又是这个弱小的孩童,背着一只沉重的小书包,半勺身边的护士,替他拿下了背上的书包。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知道答案。但这些人都不忍心,把真相告诉这个孩童,因为他已经成了一个孤儿。
  说到这里,半勺哽咽着走到了落地窗前,他再也说不下去了,之后他的生活,全是靠虞炜丽一家接济,才过上了正常孩子的生活。
  他没有像别的失去双亲的孩子,去了孤儿院,而是还住在原来的家里,虞炜丽经常来看他,就在这一年,虞炜丽怀上了丰力行的孩子。
  虞炜丽生下儿子后,很少来看半勺,却还是每月坚持托人带钱给他,供他读书和生活,直至半勺十八岁,两人便断了联系。
  在十几年后,一次不期而遇,身为采购员的半勺,遇到了这辈子的恩人,已经成了丰力行太太的虞炜丽。
 
 
第231章 浮上水面
  待王进赶到别墅门口,从车上下来,远远的就能看到暖暖的黄色灯光透窗而出,走近,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正在和谐的面对面交谈。
  半勺走到落地窗前,王进已经走近,他警惕又戒备的神色展露无疑,看到了站在半勺身后不远处的丰阳,悄悄的朝他摆了摆手。
  王进推门而进,半勺的身体伫立在原地一动未动,似是没有发觉,思绪或许已经飘散。
  见丰阳毫发无损,好端端的,笑眯眯的面向自己,王进长舒了口气。但还是隔在了丰阳和半勺的中间。
  三人静默良久,半勺才缓缓转身,悠悠的看向身后的两人,轻松的绽开一个笑容:“我报恩,付出了我宝贵的十年,可是她为了某人,深陷进了某种情绪中,现在却被人利用了。”
  王进并没有接茬,转了话题:“说说吧,戴林周的死跟你有关吗?”
  半勺迷茫的摇了摇头,但又很快的点了点头:“人不是我杀的,但还是与我有关。”
  “怎么说?”王进没想到此时的半勺竟然如此坦然,很是惊讶,但他不想错过良机,追问道。
  半勺嘴角微微上扬:“四色酒吧的事还记得吗,老魏做了替罪羊,被抓了,他背后的金主谁都知道,可是谁都没有证据。”
  丰阳手动了动,在手机上打开了录音键,悄悄的上前了几步。
  半勺的眼神朝丰阳这里扫了一眼,笑道:“没用的,我人没在现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确实见到有十几个男人进了仓库,也听到了马雯菲的哀求声,对于别的,我一无所知。”
  丰阳收了手机:“之后呢,你去哪了?”
  “那间仓库我半个小时前去过,留下了我的一样珍贵的东西,当时跑的急,梁子一进来就催我,让我赶紧走,说他们一会要带个人进来,要办事。”
  三个人都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可是半勺接下来的重点却在那件珍贵的东西上:“那是我父母的遗物,是一条皮带的搭扣,烧的已经发黑了,我一直随身带着,可还是丢了,估计现在就在公安局的证物袋里。”
  “戴林周是怎么死的?”王进对这个问题紧追不舍。
  “我也想知道啊,当天晚上我就听梁子说老周死了,马雯菲死后我就开始惶恐不安。何况老周,因为那天去仓库的十几个男人当中,就有老周。”
  “老周之后有没有跟你说,他们进去干什么了?”
  半勺噗的一声笑了:“干什么,你们猜不到吗,拖了一个年轻女人进去,这么多男人,我是见不得这种事,就在外面蹲着,等了很久都没见他们有一个出来,我就走了,回到家后才发现那个搭扣落在仓库了,当天晚上我就去仓库了,看到警察在仓库四周拉起了警戒线,才知道真的出事了。”
  半勺说完,就蹲下了身,双手用力的揉搓着脸颊,脸上出现了疲惫之色。
  丰阳瞪着半勺片刻,才缓缓的开了口:“那就是说,你也算是个目击者,你可以证明有什么进出过那个仓库。”
  唏嘘了片刻,半勺仰头看了他一眼:“我自己的嫌疑都没摆脱,还去证明他们,听说他们办事都带了套,还带了手套,没有留下一点证据,包括脚印,还看不出来吗,就是要把马雯菲往死里整,这姑娘估计得罪了刘玉洲。”
  丰阳和王进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刷刷的把目光停留在了半勺身上,丰阳知道,日记本上写的清清楚楚,马雯菲在遇到戴林周之前,一直是很正常的生活,压根没有与刘玉洲有半点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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