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明顿了顿:“你说什么?”
“你知道叶然跟黎黎分手的事吗?”
“我不知道啊,发生什么了?”夏逸明茫然地问。
许婧妍觉得很奇怪,夏逸明跟叶然关系那么好,居然不知道这件事:“反正就是他们两个人分手了,黎黎很伤心,她生病了,我就出去二十分钟给她买药,回来之后到处都找不到人,怎么办?”
夏逸明沉默片刻:“她会不会出去散心了?”
“可是她手机都没带,明,我好担心她出什么事,你快打电话问问叶然,黎黎是不是去找他了。”
接下来那把让人如沐春风的嗓音“吓”得许婧妍一个激灵,细听之下还隐藏着阴郁:“她没来找我。”
许婧妍足足愣了五秒钟,她犹豫道:“叶然?”
夏逸明也没有心情做表格了,他站起来道:“你不是在隔壁睡觉吗?”
刚才他跟许婧妍聊得好好的,手机突然就被叶然“抢”去,让他猝不及防。
“她什么时候不见的?”叶然的声音绷得有些紧,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峻。
“跟你有关系吗?你除了会让她伤心还会干点别的事吗?!”本来想好好说话,千万种情绪涌上心头,冲昏了许婧妍的大脑,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黎韵抱不平,“如果不是因为你,黎黎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不见了你应该漠不关心才是,假惺惺地问这些做什么?”
不知是没有回过神来还是懒得和她争辩,总之叶然一句话都没说,静静地等她骂完,眼神一点点冷下去,没了平时的温度,旁边的夏逸明看不下去了,夺过手机说道:“婧婧,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大小姐。”
“好!麻烦你了,明。”许婧妍语带哭腔地说。
挂掉电话后,夏逸明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将幽凉的目光放在了叶然身上,目光如炬:“我说你怎么那么不对劲,分手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不拿我当兄弟吗?”
“以后再说这些,先找到她。”话音未落,叶然就想要离开房间。
夏逸明却纹丝未动:“你真的在乎吗?”
叶然顿时停下了脚步,心情沉重得迈不开腿,他的目光落在夏逸明那双幽深的瞳仁里,像坠入冰河。
在乎吗?
这也是叶然问了自己无数遍的问题,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叶然,我在问你话,你真的在乎她吗?”
面对夏逸明的逼问,叶然只回答了一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到底在想什么?!”夏逸明强忍想揍他的冲/动,道出他早就想说的话,“你这个人真是典型的人格分裂,一边对她好,一边又要分手,你没病吧?既然那么在乎为什么要折腾来折腾去?好好谈个恋爱不行吗?!”
“夏逸明,”叶然沉声道,“我怎么样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问那么多干什么?”
这是叶然第一次用这样不友好的语气跟他说话,夏逸明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情很不爽,但是他也同样不爽!
第31章 活命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管你?”夏逸明质问他,“行,早知道你嫌我多余,刚才就不该把你带回来,就应该让你醉死在酒吧!”
“我醉不死,你放心吧!”叶然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夏逸明的家,而他陷入了迷茫状态,从认识叶然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情绪化过,即便是以前动手打了他,也没有今天这么大的火气。
夏逸明不禁心想:我到底了解你多少?
叶然千杯不醉,因为他的酒量是受过系统化严格训练的,普通人跟他没法比,酒仙也喝不过他,正因如此,樊爷才经常带他出席一些饭局,私下也没少切磋。
但是今天为了醉,他点了最烈的酒,一直喝一直喝,喝到胃抽疼也没停下,脑子反而更加清醒了。
要不是夏逸明来得及时,把他扛回自己家去,估计明天他就躺在医院里了。
叶然一刻也没有休息,去了几个她经常去的地方寻找,包括admire 花店,但是都没有看见她的人影,他知道今天的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无可挽回,他将后悔一生。
时间艰涩地流动,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两个小时不到,叶然心里的不安开始躁/动起来,脑海里闪现出最坏的打算,不管是她自己想不开还是黑凌从中作梗,最后的结果都不堪设想……
在一间狭小且封闭的屋子里,只有微弱的光线照进来,昏暗的光落在蒙尘的茶几上,一切都是那么压抑。
黎韵醒来的时候,眼睛被蒙着,一片漆黑,嘴巴也被胶布封着,发不出一点声音,而且她的双手也被绑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恐惧和紧张汹涌而来,黎韵的心仿佛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渊,连呼吸都变得杂乱无章,无缘无故被人迷晕,然后带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囚-禁起来,换成谁都会害怕得要死。
她的耳边又响起了那令她冷汗直冒的沉稳的脚步声……
每清晰一点,她就紧张一分,眼罩被一股力量扯下,在眩晕了半天后,灰暗的景象映入眼帘——狭小的房间,简易的家具,以及那个身穿黑色皮衣的身材高大的男人——高天宇。
黎韵的心如坠冰窟。四肢已经冰冷。
高天宇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魅中透着阴冷的笑容:“你好,黎小姐。”
黎韵正茫然无措,樊爷就从门外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拄着一支黑红色的拐杖,身穿黑色的褂子,饱经风霜的脸上隐藏着深沉的神情,虽然头发花白,身材干瘦,但是看上去很硬朗,远远地就给人一种沉郁的感觉。
高天宇为他搬来凳子,不紧不慢地坐下,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来。
高天宇上前粗-暴地撕下她嘴巴上的黑胶布,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好不容易能够说话了,黎韵脱口而出:“你们是谁?!”
樊爷抬眼看着她,幽深的目光里什么感情都没有。
“闭嘴,”高天宇冷淡地说,“想活命吗?想活命就把嘴闭上,樊爷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黎韵想要逃走,但是双手被绑住,动弹不得,只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缩着身子,面对狼瑟瑟发抖。
此时她心里的恐惧已经超过了极限。
樊爷把照片放到她眼前,用浑厚但毫无感情的嗓音说:“告诉我,他是你什么人?”
黎韵的眼睛睁得老大,看着叶然的照片不知所措。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无数个问题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扰乱了她的思绪。
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黎韵的脑子一片空白,眼前这两个人明显就不怀好意,又跟叶然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她的答案也许就起着某种至关重要的作用,她万般犹豫下,高天宇有些不耐烦:“樊爷问你话,没听见吗?”
“我……”黎韵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声音发颤,“我不认识他。”
樊爷的眼神顿时就阴沉下来:“知道骗我有什么下场吗?”
话音未落,高天宇就从腰间取出手木仓,上膛后对准黎韵的太阳穴,把她吓得一个激灵——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木仓,象征着黑暗与死亡。
她知道如果她的回答不能让这两个人满意,那么子弹将会结束她的生命……
“他是……我前男友。”
黎韵不知道自己是多么艰难才说出“前男友”这三个字的,这是她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这个时候,她多么渴望他能够来救她啊!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了,他又怎么会来?
一丝悲凉的情绪浮上心头,喉咙发紧。
樊爷徐徐地收回照片,继续说:“把他的生平经历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黎韵更加迷茫了:“生平经历……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樊爷沉稳地说,“只要你告诉我叶然的所有事情,我就放你走。”
“我不知道!”黎韵毫不犹豫地说。
高天宇的木仓口还对着她的太阳穴,现在似乎更近了一分。
樊爷的目光忽然阴鸷起来:“不说的话我会想尽办法让你说。”
“我真的不知道。”黎韵这句话无比坦诚,她确实不知道叶然有什么经历,如果知道的话,也不会像个傻瓜一样被他欺骗。
高天宇道:“他不是你前男友吗?难道什么都没告诉你?”
黎韵愣愣地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高天宇与樊爷对视一眼,然后俯身下来在他耳边说了句话,樊爷的神情冰冷,森寒地说:“也好,你来做吧。”
“是。”
就在黎韵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还在害怕的时候,高天宇像堵墙一样压下来,黑色的皮衣让她感到压抑。
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力度大得像钳住一根芦苇,随时都能轻易折断。
“救……”黎韵想要呼救都极其困难,立刻就喘不上来气了,手也被绑着,只能在求生欲的支撑下拼命挣扎,没过多久就感觉大脑缺氧,眼前快要一片漆黑,心里的恐惧也达到了顶峰。
她突然好想他——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想他立刻出现,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樊爷的神情一直都那样淡漠森然,直到他瞥见黎韵脖子上那条项链,刚才她挣扎得太厉害,项链就从领口抖了出来。
钛钢六芒星,周身透着银色内敛的微光,只需看上一眼,便摄人心魄。
樊爷的目光蓦然停住,凌厉得像鹰隼,他沉声道:“停下!”
高天宇闻言立刻收了手,如获大释的黎韵猛然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脖子上都出现了红色的掐痕。
“怎么了,樊爷?”高天宇道。
第32章 黑凌(1)
樊爷沉着脸站起来,一把扯下黎韵脖子上的项链,凝视着那枚银色的六芒星,眼神阴冷得像一匹凶恶的狼,很久之后,他愤怒地问道:“说!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
黎韵又茫然又害怕,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害怕一个人,好像随时都会被吞噬。
“我……这是……”
高天宇说:“快回答!”
樊爷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几乎要让她崩溃:“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
黎韵用仅存的理智思考该怎样回答,她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她说出叶然的名字,肯定就是害了他,而她怎么可能这么做?
见她迟迟不回答,樊爷的耐心终于耗尽了,对高天宇下了命令:“想办法撬开她的嘴!”
高天宇立刻心领神会,嘴角邪魅地上扬,上前一步,趁黎韵还张惶失措的时候揪住她的衣领。
“你要做什么——”预感到了噩梦的开始,黎韵慌乱地喊道。
高天宇要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黎韵拼命挣扎,哪怕手腕被磨破了也丝毫不在乎,没有什么比被**更绝望。
“不要碰我!叶然——”黎韵绝望地呼唤他的名字,即便知道他不可能出现,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了一切,她渴望有人立刻出现来救她,更加渴望这个人就是他。
“停,”樊爷大手一挥,高天宇立刻停下,他又说,“看来你们关系不错,这种时候还叫他的名字,不过别妄想了,叶然救不了你,也不会救你。”
黎韵终于绷不住了,眼泪决堤一样流淌,哭喊道:“你到底是谁!究竟想怎么样?!我什么都不知道……”
“丫头,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樊爷突然换了种语气,沉闷得很,“叶然没有告诉你吧?他和我是一类人。”
黎韵震惊得睁大眼睛,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她根本不愿意面对,立刻自我否决,她宁愿相信他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也不愿意相信他和黑-道有瓜葛。
这时,门口跑进来一个男人,神情有些慌张:“樊爷。”
“什么事?”高天宇道。
那人走过来伏在樊爷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樊爷的脸色就变了变,转而对高天宇说:“好好看着她,要是人跑了,你就不用活了。”
高天宇一愣,干笑两声:“是。”
接着樊爷就折回了外面的大厅。此时叶然刚好抵达,只见他行色匆匆,神情比平时冷漠得多,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一见到他就冷着嗓子说道:“樊爷。”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让你回来了。”樊爷同样冷漠地说。
叶然避开他的问题:“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被两个兄弟拦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最近不太平,”樊爷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抬手为自己倒了杯水,“还是小心点好,免得被心怀不轨的人趁虚而入。”
这番话不加掩饰地说出来,讽刺意味更浓。樊爷静待他的回答。
“您这是什么意思?”叶然微蹙眉头,越发不耐烦,“我就是所谓的心怀不轨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把话摆到明面上来说,樊爷都感到有一丝惊讶,但是脸上依然从容淡定,像极了一条老奸巨猾的狐狸。
“你今天突然回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来找人。”叶然简明扼要地说。
“找人?”樊爷拿出那条钛钢六芒星项链,稳稳道,“是她吗?”
叶然的目光陡然寒凉如水,顿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他极力保持镇定,却一时找不到语言来回答了。
樊爷站起来,冰冷的眼神中隐藏着怒火:“叶然,你是我最锋利的一把刀,我欣赏你的能力,看中你的血性,信任你,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你,没想到——居然是引狼入室。”
叶然面不改色:“您有没有信任过我暂且不说,引狼入室这个词用得我实在是理解不了。”
“那你倒是说说,姓黎的丫头跟你有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有什么问题吗?樊爷。”
樊爷脸上立刻阴云密布:“有什么问题?你现在是星儿的未婚夫,除了她,任何女人都不该你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