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
总之是什么都不要。
他一直背对着她。
沉默良久,又闷声道:“你先回去吧,别被传染了。”
话落。
身后很快传来门关上的“咔哒”一声。
紧接着是脚步声逐渐远去。
“……”
而他闭上眼。
又开始做那些浑浑噩噩的梦:梦里的场景不断变化,时而是年轻父母的争吵,时而是男人坠楼时惊恐的表情。他伸出去想拉却没能拉住的手。
母亲在哭叫。
白发人送黑发人。
沉默而威严的老人抱着他宣读遗嘱。
他追逐着母亲决绝而去的背影,一路追,却永远差一步。
中途,是老解出现救下他。又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头。
被他打也不还手。
“以后你就跟我姓吧。”
梦里的老解说:“我会努力给你当个好榜样的。当然,什么时候你愿意喊我爸爸了,我也会很开心的。但不管怎样,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
“……别这个表情嘛!”
“跟我姓解,名字也很好听啊!”
“你也这么觉得吧?”
如果一切都停在这里,其实,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这个梦紧接着又开始分裂、破碎。
最后定格于母亲惊恐而急于避嫌的表情。
她把他拉进隔间。
就在昨天,所以面容和表情都无比清晰。
他甚至清楚记得她那几乎是厉声警告的语气:“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你奶奶给你过的日子还不够好吗?你已经选边站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哪怕芳华已逝,她的模样依旧出挑,妆容精致。
无往而不利的美貌让她无论在什么年纪,都总有出头日。
只有他是她最大的累赘。
他烧得迷迷糊糊,分不清此刻究竟是梦里梦外。
放在枕下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他摸索着接起电话。
来不及看联系人显示是谁,那头已响起无比耳熟的声音。
“小解,在哪呢?不会又在外头瞎晃吧?”
“……在家。”
“你这声音怎么了?感冒啊,吃药了没?”
“还没起,等会儿吃。”
“行吧。”
老解笑了:“反正我家崽子命硬,一点小感冒分分钟搞定。”
但说归说。
电话却并没有就此挂断。相反,对面变得格外安静。
沉默了好一会儿,老解突然又小声说:“儿子,祝你生日快乐。”
“爸爸给你订了生日蛋糕,这个点也该到了,”他笑,“很贵的,可得吃完啊!不过想想我儿子这就十八岁了,时间过得也真是快。爸要是可以,还挺想能陪你过的,毕竟也是一辈子只有一回,成年人了嘛——但是没有办法,这边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要严重。”
“你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