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凛却打断他:“生日过不过无所谓。反正每年都有。”
老解道:“你小子又嘴硬。”
“……那不然呢?”
结果解凛索性反问:“还跟你们撒泼?”
语毕,挂断电话。
想起那个或许该来的蛋糕,他却仍是扶着床、勉强站起身来。
拉开房门。
*
原以为看到的理应还是和往年一样冷清的场面:
偌大的房间空无一人。
送来一个蛋糕,他就一个人吃。
然而这次,等他一步步踱出走廊,一路摁亮壁灯,才发现客厅的灯竟依然亮着。
迟雪正一如既往、在餐桌上写习题。
听见脚步声,有些慢吞吞地抬头。
“你起来了,”她说,“我煮了一点白米粥,要喝吗?”
沉默。
他不说话。
扶住门框的手却忽然不自觉收紧,眉头紧蹙。
好半天,又挤出一句:“……你吃过了吗?”
“吃了、吃了,我吃过早饭来的。”
迟雪说。
他这才点点头。
心底某种奇怪的感觉稍霁。
又想着其实也不意外:她一向是个负责任的人,也许是看到他这么凄惨的病人,也有恻隐之心罢了。
便转身准备去浴室洗漱。
然而。
“解凛。”
她突然又在身后叫住他。
紧接着,便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向他靠近。
等他回过身,入目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小老师永远乖乖巧巧垂在两颊边的黑辫子,不是她永远习惯性先低下头不让人看的脸,而是一张油墨尚新的贺卡。
贺卡上,卡通版的小老师手里拿着小喇叭。
巨大的对话气泡框里,她写:“解凛,祝你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远快乐永远开心永远健康少生气多大笑……”
祝福太多。
写得快装不完了。
画面一角,还画了个栩栩如生的、捂着耳朵不忍细听的他。
有点像十回里偶尔会有一回的、他狡辩某个题目正解,小老师嘴笨又不知道怎么抢话,最后突然大声说:“听、听我说!”的样子。
他突然忍俊不禁。
“……不,不好看吗?”
迟雪问。
她的脑袋从贺卡底下凑出来,“之前都、没听说过你生日。刚才有人来送蛋糕——蛋糕我放在厨房里了,我才知道,你原来是今天生日,所以、临时画的。”
“……”
“画得不好看吗?”
她对自己的画技不甚自信,当即又要收回重画,解凛却眼疾手快,抢在她之前,捻着那卡边角、拿到了手里来。
“没有,画得挺好的。”
他说:“小老师,谢谢你,我很喜欢。”
这已是他能说出口的、最温柔的感谢。
而他的小老师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