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安然——月栖北城
时间:2022-04-27 08:31:29

哪都挺好。
不过梁恪没这么回,又拐了回去。
“我也挺好的,放心”
谁说梁恪不会,吊起人胃口来不也是一套一套的。
因为安然的主动,两人就又回到每天一两条短信的状态。空白的那几天谁也不提。就像忙了一天,落下的一日三餐里的其中一餐。难受不过一阵儿。
简略汇报,精湛总结,远程会议式恋爱。这话是锦瑟说的,是对安然和梁恪爱情现状的总结。
锦瑟还说,过了热恋期的爱情就是一杯烧开又放凉了的白开水,索淡无味,放在多的糖进去也没用,温度达不到熔点,化不开。好容易等咂么出点味儿来,肚子饱了。
所以啊,恋爱谈的早有什么用,除了提前耗光保鲜期,加快推进平淡及倦怠期外,一点正向反馈都没。碰上留之无味,弃之不舍的那种,就更惨了,平白留后面几十年不咸不淡的,没劲。
要么说家长老师都极力劝阻不让早恋呢,合着都是过来人的经验总结。
“ 小安然,你们还年轻,爱情却先于你们衰老了。早知如此,当年就该听妈妈的话啊。”
锦瑟在发表完一通感言之后,黯然神伤的看着安然。
安然没回,就看着她笑笑。她没觉得衰老啊,只要是梁恪,什么样她都觉得好。
两人关系一恢复,梁恪那些旁人看不出来的小情绪就没了。吃饭知道点菜了,脸也不拉着了,没事儿压着走路都轻快了不少。他这边一亮堂,有人那边儿就得暗。
明明同一个星球,非得分南北两半,太阳就没升到一处的时候。
“西校区食堂这么应付的吗,饭里还能吃出钢丝球”梁恪边吃饭边划拉手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啪的脆响,吴辰宇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两手摊在凳子两侧,身子靠着椅背往下一出溜儿,和那天的梁恪别无二至。
“钢丝球怎么了,有钢丝球说明人锅至少是刷了的,又不是吃了坨屎出来,这特么破事也值得拿出来逼逼。真特么穷人逼事儿多”
吴辰宇这回还真就骂错了。短信不是安然发的,安然从来不跟梁恪叨啵这些,她要就这本事还好了,俩人也不至于把恋爱谈成线上会议。
图是梁恪在李跃朋友圈看到的。挺大一个鸡腿上面横着两根儿明显从钢丝球上掉下的钢丝。李跃还给摆了造型,感叹食堂大妈贴心,吃鸡腿附赠钢铁牙签。
梁恪划拉手机的手就没停,吴辰宇骂完,他挑了挑眉,接了句,“恩,你说的对。不过,事儿多跟穷不穷没关系,就是闲的。”
这是情况?梁恪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把吴辰宇给整懵了。一脸好奇又期待盯着梁恪。
新鲜了啊,不护着了。难不成彻底凉凉了?
梁恪抬头看了看他,跟着把手机往他那一转,在吴辰宇的注视下,手指往图片上一点,说:“大男人,还为这点事儿发个朋友圈,不是闲的是什么”
“我…操”
梁恪收回手机,把剩下的两口饭吃完,这才给安然发信息。
“李跃每天很闲吗”
“?”安然回了个问号过来。
“吃出根儿钢丝还得发朋友圈”
梁恪发信息过来时,安然正在寝室抱着一袋方便面啃。后天有考试。从明天开始下午一直晚上得去奶茶店,这么一来看书的时间直接缩了一半儿。要想考试不挂科,那就得争分夺秒。
安然看不到梁恪说的什么钢丝朋友圈。她手机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都不足以满足这个需求。也就平时发发消息行,图片多了都能直接卡死。
李跃是闲,不闲能招她?这话安然不能说,也不是能让梁恪知道的事儿。李跃这半真半假的,安然不接他这茬就完。梁恪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得怎么想。
“那是挺闲的”安然回
两人你来我往,小短句也发了好几条。都打破远程会议记录了。
李跃这钢丝没白吃,因着这个梁恪像是开了窍,有事没事递个小话过来。比如,食堂的肉包子前两口没吃着肉,第三口就没了。安然就让他小口吃。京酱肉丝葱太多。安然回,吃完别忘刷牙。宫保鸡丁里全是花生。安然拿着手机想了想,那你们食堂比我们好,我们都是黄瓜粒。
安然很少吃那些,她都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这种短信发的多了,安然打饭的时候也会刻意绕到炒菜区看看。比如今天,她就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儿。
“鱼香肉丝没有鱼?”安然问
“对,就像老婆饼里没有老婆”梁恪回这么聊还挺有意思,尤其是安然一本正经的回复能让梁恪乐半天。
李跃万没想到,从嘴里拽出来的一根儿钢丝竟让之前别别扭扭的小两口得了恋爱的趣儿。
闲的么不是。
 
第40章
 
安然太满意奶茶店的工作了。因为店面偏的缘故,来堂食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外卖单。安然不善和人打交道,可做起事来是相当仔细认真了。时间一长,她就摸索出了订单规律。除了不定时上新的新品外,热销的就那么几种。东西提前备出来,洗好,削完装盆,放保鲜柜保鲜。订单来了直接做,省时又省力。
所以,后来再去,安然都是背着书的。没单的时候就看看书,那是相当自在了。
漂亮小老板每天四点三十分准时下班。安然没事儿的时候会提前过去,帮着搭把手。工作没什么可交接的,店里装着市面上最先进的台账软件。已完成,未完成,待完成,等等,一笔一笔,分的可清楚。
赶在小老板下班的的时间,门口会来一辆车。窗户一直没放下来过,黑咕隆咚的窗膜比车身还黑。安然虽然每次都能碰上,但从没见着过人。
人不出来,就坐里面等。小老板稍微晚那么一会儿,喇叭就开始响。
滴滴滴的,催的可急。
小老板对这种不太礼貌的催促表现挺平常。不抱怨,不管当时在干什么,手里的活一放,拿起包就走。边往走边向安然叮嘱些有的没的。比如要是送来的水果多,就让师傅自己搬。还叫安然不用跟他们客气之类的。
不等安然应声,人已经进车里了。
其实安然对车里的人还挺好奇。小老板虽然嘴上没说,但从她表情中多少还是能感觉出至少她没看起来那么情愿。
安然发现这几天车来的似乎比以往早了好多。四点刚过,安然拐进胡同,就见它已经停在那儿了不靠墙不贴边儿,停的可霸道,大半拉胡同成了他的停车位。
最开始,安然还以为自己来晚了,进店和电脑上的时间一对,才发现不是自己晚了,是人家提前了。
提前了也不催,车往路上一扎,一直等四点半小老板自己出去。这是换司机了,安然心想。可比之前那个有耐心太多。之前喇叭一响,明知不是催她那也跟着紧张。
倒是小老板,没人催了,脸上也瞧不出个冷热,还总是淡淡的。
今天如往常,安然刚拐进胡同就瞧见车停在那儿了。等走近了再看,这次停的可有点不礼貌,车身正堵门口。
安然垂着头,斜着眼睛看了看,过道太窄,尤其靠店门口这边。要进店还得侧着身子。
安然皱了皱眉,身体贴着墙边儿,一点一点的往里挪动。尽可能不碰到车。
安然挪到车窗处,没想到,窗户竟然降了下来。安然不明所以,侧头看过去。
是位男士,看上去和小老板的年龄差不多。头发明显是有被精心打理过的,油亮油亮的服贴在头皮上。
他戴着颜色比车身还黑的墨镜,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歪着头朝她看。
安然以为他有事,站那儿没动。
墨镜把他半张脸遮住,安然能瞧出他看着她,但看不清他表情。只能,大概,通过他吊着的一侧嘴角,觉得他可能是在对着她笑。
笑的让安然有些…不舒服。
安然安静的等了一会儿,见他并没说话的打算,贴着墙挤进了店里。
晚上九点是奶茶店关门的时间。安然清洗完打汁机,正端着水往操作间里的水池子里倒。
安然是真的喜欢奶茶店。还想着要是将来自己也能开这么一家店多好。不要堂食,就走外卖。
安然喜欢清净,什么都自己做才好,累也开心。
倒完水,安然又拿一次性抹布把清洗池擦了一遍,把不锈钢面擦得亮堂堂的。
最后一道工序完成,熄灯关店。
灯没用安然熄,自己就灭了。店内突然陷一片黑暗,安然双手撑在清洗池两侧,没来得及松的那口气一下哽在喉间。
安然对危险是敏锐的,尤其黑暗会将她这项功能无限度放大。
在灯熄灭的瞬间,安然第一反应就是够墙上的应急闸。另一只则伸到旁边的操作台下。之前在山里的那些遭遇早就教会了她如何在惊恐中保持镇定。
可镇定是要用足够的时间来支撑的。这里可没有大头锁,厚铁皮,更没有多的房间供她藏身。
从门口到操作间的距离不足五米。对一个心怀不轨,早有预谋,迫切且坚定地要从你这儿拿点什么的人来说,间距是可以成倍缩减的。
没等安然摸到应急闸,另一只手也还没够到螺丝刀,人就被推撞到了墙上。
咚的一声闷响,眩晕盖过了疼痛。
安然想喊来着,可话不及口,就被猛烈撞击带来的强烈眩晕和嗡嗡的耳鸣堵了回去。
安然只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其实一点声都没发出来。
原本想要自救微张的嘴,却成了烟酒混杂肠胃还未来得及消化的食物的另一个通道。
操作间太小,安然太瘦,正好被卡在两墙连接的角落里,犹如案板上的鱼。
安然睁眼闭眼都是黑,数不清的小星星随着她拼力的闪躲转移着方向。可不管躲到哪边,头两侧都是冰凉的墙体,只会重新把她推回那堆恶臭里。
那人整个身体附在安然的身上,安然成了他的承重墙。宽大的身体把她从头到脚遮的严严实实,力量的悬殊,只能任由他那张油腻混臭的嘴在她嘴里,脸上放肆。
安然太瘦了,一双手抵不过人一只。被人轻易拧住,牢牢的禁锢在身后。另一只手则畅快肆意的在她身上到处游走,像千万条蛆虫在她身上爬。
穿过单薄的外衣,一层再是一层,再往里就是清瘦干净的肌肤,19岁的女孩在清瘦也是新鲜的。肥膘健硕的恶狼嘴都被喂叼了,酒肉鱼林吃腻了,开始惦记起没见过世面的小羔羊。
安然动不了,只能紧紧的闭着嘴吧,防止他再次趁机而入。
安然知道他是谁,浓烈的烟酒气底层就是下午从车窗飘出的香水味。
她太大意了。她怎么就忘了呢,下午他笑的已经很明显了。那个笑她是见过的啊。山里,黑夜门口的劣质烟,看不清面孔的恶臭老头。狰狞,猥琐,不也这么对她笑过吗。
“太他妈招人了,可给老子惦记完了”男人的嘴片刻不离,在她身上连啃带咬,像饿急眼的野狗,好不容易捡了块儿新鲜骨头。
“跟了我吧,像元园似的,要他妈什么老子都给,这样的,比这更好的,给你也来一间怎么样。”
趁他说话的间隙,安然把头拧像一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安然什么都听不见,胃里搅开了锅,想吐,恶心。
“躲他妈什么,老子这是抬举你”
重重的耳光落在安然脸上,拧过去的头以粗暴的方式被重新拧回来,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是用足了劲儿的。
她突然知道了元园为什么总系着领巾,以及里面那些青紫是怎么来的。
安然眼前的星星更多了,她不用看清他此刻的样子。她知道他就是个变态。有那么一刻,安然觉得她也许就会这么死掉。
那人的手不断往下,墙面上的凉透过身子直达心底。皮带卡扣开裂的脆响,如同噩梦里的野兽发出的叫嚣。
这是安然离危险最近的一次。她躲过无数个黑夜,却在离梁恪最近的地方变脏。可她该是梁恪的不是吗。梁恪那么干净,怎么能要脏了的东西。
安然觉得她要失去梁恪了。
是谁说“远方”就是希望的。不是另一个修罗场么,更大,更恐怖,身无所依,后无所靠,更无力抵抗。
最后是安然手机劣质的铃声在她完全暴露在外之前,以超强的穿透力惊了贴在她身上的人安然才得以脱身。
“别琢磨那些没用的。”
离开前,那人瞧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安然,食指轻柔的沿着安然脸部轮廓,停在唇边,拇指用力蹭掉安然嘴角的血丝。
“元园就犯过傻,到头来还不是认了命,认命谁都舒坦,有钱拿有事做。你一穷学生,琢磨不起别的”
安然的衣服被挤皱了,头发东一绺西一绺被汗贴合在脸上,脖子上。
安然顾不上这些,出了奶茶店的门直接上了天桥。那不是回学校的路。
安然不回学校,她要去找梁恪。
晚上的出租车不难打,尤其是学校周围,没钱还舍得花的也就学生了。
安然一下天桥就打着一辆。上车直接报了地址,往后座一侧一缩,看着远处发呆。
保持这个动作一直到京都大学本部校门。
接到安然电话的时候梁恪已经洗漱完正拿本书躺床上看着酝酿睡意。
安然说她在学校门口时,梁恪根本没往别处想。问她这么晚在怎么还在外边。
安然说她在东校区门口。
梁恪以为自己听错了,从耳边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问,我们学校。
安然说是的。
梁恪让她站那儿等,五分钟就下去。
挂了电话,梁恪飞速的套上衣服,直奔宿舍门,走门口又折回来,把身份证从包里拿出来揣兜。
梁恪是一路跑下去时,下台阶时没站稳差点崴脚。
寝室离校门有点距离,梁恪跑的急,到校门口时都给跑喘了。梁恪看到安然后,没在跑,停下来匀口气。
安然就站在校门外,背对着他,低头磋磨脚下的石头玩儿。包还没换,老大一个挡住她整个背后。浅绿色的外套明显也大了,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不贴身不靠肉,能暖和?
梁恪想了想,安然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穿着。
“安然”梁恪叫她。
安然没应声,转过来朝他看,看清人就笑。
“这么晚过来有事”梁恪跑了几步,站在她面前,“怎么没事先说一声。”
“啊,没事啊,就,突然想…想来了”安然没敢说想你了,想的都不行了话儿到嘴边还是拐了弯儿。
“啊,想来就来了,那我要是不在呢,不白跑了”梁恪笑着问她。
“不在就回去,不白跑”安然垂下头,吸溜儿鼻子,吸溜完也不往起抬。
“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还这任性呢。”梁恪瞧她低头吸溜儿吸溜儿的像个孩子,抬手给了个脑瓜崩。
现在什么都讲究节能,路灯都是太阳能的。白天日照不足,这会儿的光可暗了。
亏得光暗,安然沉默了一路,猛不丁一说话,扯着嘴角可疼了,脸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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