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倾芜
时间:2022-04-27 09:30:01

  从三楼到六楼的病房,在电梯里,纪忘舟想到什么,又折返出了医院在附近小摊子上买了副白手套,戴手上才把左手那缠着纱布的伤遮掉。

  重新回去,走到病房门口,他抬手敲了下门。

  没有回应,又敲了两下,才传来警惕虚弱一声:“谁啊?”

  “我,阿玫。”

  …

  姜听玫躺靠在病床上,看见他进来就对他笑了,“我以为你走了。”

  纪忘舟走过去,拉把椅子在她病床旁坐下。

  低低开口:“疼吗?”

  看着他额间碎发和修长的后颈,伪装那么久的坚强不知为何这一刻就散了,她的声音里有哭腔,“疼。”

  “还好我忍过来了,见到你了。”她看着他眼尾朱砂痣,一如既往的清冷,一如既往的好看。

  她看着他笑,眼里有泪。

  心疼了,纪忘舟伸手想去擦她眼泪,快触碰到又停下,他温柔问:“心里难受吗?今天怎么不让医生检查。”

  姜听玫看着他略显苍白的唇色,说话语调也软:“会难受。”

  她垂下眼睫,声音低低的带着委屈,“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是我脆弱。”

  “我觉得好丑陋,那纹身好丑陋,我自己都嫌弃自己。”她快哭出声来,“我甚至想拿刀把那块肉剜了……”

  “不许这样,阿玫。”

  身前一暖,她被他抱住,胸膛坚硬温暖,能听得见心跳声。

  室外静谧无声,给夜染上安静外衣,不远处的江水映着江上点点灯光,灯光也在水里流淌,浮动。

  姜听玫愣怔,感受着温暖,后知后觉一样伸手渐渐回抱住他的背,鼻间是他身上那股独特的佛香气息,让人心安。

  “我们还是朋友了,对吗?”她小心翼翼问出口。

  胸口堵着的石头好像碎了,碎成块,扎在心里,纪忘舟觉得自己好荒谬可笑。

  他呛了口气般松开她,望向她眼睛,那本是清澈漂亮一双眼睛,却不知道今天是哭了多久,眼角红红的还有点肿。他心软了,好像对她说不出狠话。

  只是点了下头淡道:“是。”

  弯起嘴角,姜听玫又对他笑了,“我上次说了那话后好像就后悔了。”

  “我还想和你有联系,这一个多月来总是想起你。”她大方承认。

  纪忘舟无奈,指尖点眉骨,“那为什么不找我,你有我微信。”

  “我以为你不在乎。”姜听玫低头,声音低低的,“你应该……不缺朋友。”

  刘海从耳畔滑落,挡住她明净侧脸,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她细长浓密的睫毛,安安静静的,像蝴蝶的双翼。

  我是不缺朋友啊,他想。

  “你是特别的。”他回,嗓音低哑带着笑意。

  “那好诶。”身上敷了药一直发疼的伤口好像此刻也不那么疼了。

  说完这话后,室内一时沉默。

  “阿纵在照顾杉杉。”她说。

  “好。”他回。

  “我想明天出院。”她眼底似带痛苦,“……今天有人一直敲门……”

  或许是巧合,恰此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有人。

  却不知怎的,姜听玫听到这声音就反射性地缩进床内,惊恐害怕一样地捂着自己身前的衣服。

  腰间那块皮肤的刺痛让她难受得痉挛,一手按压着,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纪忘舟注意力在门边,没发现她的异样,他起身去开门,只见进来一位护士,年龄约莫有四十多岁,脸上皮肤皱纹已显老态。

  “有事?”纪忘舟淡声问。

  护士拿出药箱,很尽职,“这间病房的病人姜听玫下午验伤的时候,有医生看见她腹部有未处理消毒的纹身痕迹,那纹这纹身的人用的工具不对,不消毒的话会感染,发炎会引起很多并发症。”

  护士拿着医药箱走近,头顶灯光明晃晃地照在她头上,她开口:“姜小姐,请你配合。”

  姜听玫痛苦地闭眸,肩胛紧缩,浑身不住颤抖,“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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