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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栀独自在游轮二楼的房间里窝了半个小时。
舷窗外的天色擦黑,远处的海面也隐隐荡着波澜,她第一次在游轮上度过从白天到夜晚的转换,觉着新奇而陌生,让她忍不住去窗边探看。
可惜游轮的建筑材料显然再好不过,声音都拦得严严实实,连一点海潮气都嗅不到。
宋晚栀又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她起身走出房间。
二楼的走廊和楼梯口依旧守着保镖,正襟危立。
见宋晚栀过来,楼梯口的保镖侧身:“宋小姐,您是要去二楼吗?”
“没有,我不去宴厅,”宋晚栀轻声,“我想去甲板上看一看海,这样可以吗?”
保镖:“江先生说,除了您在三楼休息以外,其余时候都要有他陪同。所以我们需要向江先生汇报一下,能请您稍等吗?”
“别,他不喜欢水的,”宋晚栀有点为难,“我只去一楼的甲板上看一会儿,很快回来,这样可以吗?”
保镖队里的人都知道三楼这位小小姐就是未来的江夫人,不能得罪。
而队长之前给他们下达的任务命令就是严禁两家长辈和这对未婚夫妻以外的任何人上三楼,这也算是常规的安保任务,他们没人起什么疑心。
于是迟疑几秒后,保镖就让开楼梯:“游轮还在绕航,请您注意安全。”
“好的,”宋晚栀眉眼一松,轻弯下来,“谢谢。”
“……”
目送女孩提着长裙的背影无声走下楼梯,绕去一楼,原本目不斜视的其他几个保镖才纷纷动了表情。
“全哥,这能行吗?”
“那我有什么办法,还能把宋小姐当贼拦?我们是来看门的,又不是来守监的,”和宋晚栀交谈的那个保镖说完,皱着眉想了想,“算了,我去找江先生报备情况,省得再出什么岔子——你们给我作证啊,这可不是擅离职守。”
“哎。”
一楼甲板。
露天观景台。
这次订婚典礼租用的是一艘小型游轮,大约能容纳一百位客人。没有豪华游轮的游泳池之类的设施,但船首的观景台是一样的视野开阔,尤其站在甲板边,海风拂面,心神怡然。
对面海岸上五光十色,灯火林立,夜色模糊了它的轮廓,远看就像是童话世界里的陌生国度。
宋晚栀趴在护栏旁,在海浪翻涌的声音里入神地望着。
直到她身后二楼,一声低哑惊惧的喊声——
“栀子!!”
宋晚栀一惊,转回身。
她听出那是江肆的声音,但她从没听过他有过这样恐惧的情绪。
而直至转身,宋晚栀才发现原本只有她的甲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搬货工人打扮的身影。
那人就停在她身后几米远外,同样被江肆的惊声拉得抬头。
一楼舷窗内的光打上那人的脸——
钟洪林。
宋晚栀脸色瞬间白了。
与此同时,她看见了那人手里捏着的锋利反光的牛排刀。
宋晚栀心头一跳。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上方:“江肆,别——”
二楼宴厅外的露台上,扶着护栏的江肆几乎狰狞了那张清隽的面孔——他就在她的视线里,没有一丝迟疑地直接翻越护栏,滑下白色的船体。
借着护栏外的急弧,江肆向外一跃,砰然摔落到一楼的甲板上。
脚踝一瞬扭伤的剧痛都被惊惧欲绝的情绪覆盖,江肆看见一两米外女孩苍白的脸。
在不容他思索的那一个呼吸里,身旁恶风就要擦过,像漆黑的影子要一口吞掉他面前的栀子。
江肆想都没想,他转身狠狠抓住了那人手腕,自己反身一拧就拦到那柄寒光的去路上。
噗嗤。一声低闷的撕裂。
甲板上的三人同时僵停。
刀还未拔出,但江肆已经能感觉到失血从第一秒就带来的麻木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