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哥和猪猪的母亲，在生完猪猪后，就去世了，她叫白可心，曾经是一名钢琴家。”
牧君谦把这几年调查的结果简略讲述了一遍。
白可心和凌家大伯的感情可谓是一波三折，凌老爷子当初不同意白可心进凌家门，白可心家人也不同意，于是两人就隐婚了。
直到白可心难产去世，凌家大伯带着四岁的凌殿相和刚出生的凌郡竺回了凌家。
隔代总是亲的，凌老爷子见到两个孩子也是心软了，可惜白可心已经去世，孩子需要母亲，老爷子让凌辰朗娶乔心浅。
凌辰朗也提出了条件，他怕乔心浅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对凌殿相和凌郡竺不好，要求乔心浅拿掉子宫。
这些在协议上都写得清清楚楚，对外称乔心浅是凌家大伯的隐婚妻子，要求乔心浅照顾好两个孩子，而乔家也可以依附凌家。
乔心浅恨他，更恨白可心。
可凌家主母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乔心浅做了二十几年的好母亲，好到要把两个孩子养废。
帝少卿，邵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围过来了，还有下班后过来看看的帝懿修和黎子初。
听完这些，他们心有感慨，但也没多少意外。毕竟，在他们的家族内，各种豪门秘辛已经屡见不鲜了。
黎子初不就是连个姓都没有的，帝家流落在外的孩子么，好在黎子初心态好，也没在意，帝老爷子不认他们，他还不想回帝家呢。
奶奶的关爱，父母的疼爱，包括帝少卿的兄弟情，他一样不少，没有帝家那群乌七八糟的亲戚，他长大的环境更单纯，更温暖。
“凌家大哥那时候已经四岁了，不可能没有印象。可是，看他的样子，是把乔心浅当亲生母亲的。”
不仅牧君笑觉得奇怪，其他四人也觉得奇怪。
牧君谦面无表情，继续说：“我找到了当时凌大少的乳母，她说凌大少刚回凌家的时候，对乔心浅很排斥，后来五岁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那是多少年前？”黎子初掰着几根手指，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没心没肺地开玩笑说了句，“不会吧，25年前？那时候药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五道视线就齐刷刷射向他。
黎子初被这五道强烈的视线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尴尬地笑了一声。
“呵呵，我就开个玩笑，玩笑。”
帝少卿垂下眼眸，遮住眼底那些翻涌的情绪，冷声道：“也不见得是玩笑。”
邵烨秉承着不可放过的态度，“改天给凌大少做个检查。”
“嗯——”帝懿修认真地点点头，“若真是第一批研制出来的药，那这个组织比我们想象的，要隐藏的深了。”
帝懿修拍了拍牧君谦的肩膀，笑的格外「慈祥」，“阿谦，你这几年没少留意乔心浅和乔家吧？”
“是，六叔。”牧君谦故事讲完，也没有多余的话了。
“你再查一查，他们这几年的动向，有什么异常之处。”
“好。”就算帝懿修不说，他也打算再查一遍。
帝懿修抽了抽嘴角，这孩子，真是不可爱。
“大哥，我和你一起回去。”
牧君笑收拾好自己的区域，马上跟在牧君谦后面离开了实验室。
“啧啧——”邵烨站到帝少卿身边，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牧君笑的背影。
“追妻之路，任重道远啊……你对她做了什么让她这几天对你避之不及？前几天不是好好的？”
还能做什么，可是他不但不后悔，还嫌没尝够。
帝少卿笑了笑，眼神闪过一丝狡黠。
回到车上，他立刻拨通了远洋视频。
等了许久，视频才被接起来，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酷似牧君笑的小脑袋。
“爹地！”小家伙偷偷摸摸的，又激动，又兴奋，又怕被人听见，压低着声音。
“子御最近有乖乖吗？”
难以想象，在战场和商场上杀伐果断，狠辣无情的魔鬼帝少卿，对着视频，轻声细语，笑得这般温柔。
姬子御点点小脑袋，“有乖乖，子御没有打扰妈咪太多，子御开始认字了，老师叫我背诗经……”
交流欲望极大的话痨姬子御小嘴叽叽喳喳地，说起来就不停了，帝少卿也没阻止他，一边温柔的笑着一边听他说。
“爹地，妈咪原谅你了吗？你们什么时候一起回来？你好久好久没见我和哥哥了。”
帝少卿是两年前开始和两兄弟偷偷见面的，因为姬子纾的五官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姬子御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爸爸，他知道爸爸以前做错了事，所以妈妈才不理他，爸爸正在请求妈妈的原谅。
“还没有。”帝少卿露出受伤的神情。
“爹地不难过！”姬子御好心疼，立刻安慰帝少卿，“哥哥，找哥哥，子纾最聪明了。”
视频画面因为姬子跑步的动作变得模糊不清。
“哥哥，爹地难过了，哥哥想办法！”他把视频给姬子纾。
视频画面出现了迷你版帝少卿，可是那不苟言笑的小神态，却和牧君谦格外相似。
帝少卿头疼的挠了挠眉心，民间传言外甥多像舅，不是没有道理的。
于是，视频那头，在人前五年都不开口说话的姬子纾，有自闭症的姬子纾，掀起他浓密，像个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奶音。
“爹地……”
帝少卿抽了抽嘴角，表情依然温柔，可是他对姬子纾就没了刚才哄小孩的语气。
“帮爹地一个忙。”
闻言，姬子纾精致的小五官拧了拧，小表情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鄙夷。
从知道牧君笑怀孕，他就在克莱斯顿庄园安插了自己的人手，他害怕牧君笑当时年龄太小，情绪也不稳定，一开始，他是打算如果孩子对牧君笑身体影响太大，就偷偷拿掉，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再要孩子。
即使知道孩子没了他和牧君笑之间的横沟会更大，也不允许她的身体受伤。
得知牧君笑身体渐渐变好，他也期待孩子的出生，孩子出生后，他也想去见孩子，可是还不到时候。
帝氏内部还没清理干净，还需要稳固他在军中的威望，和地位。
无论如何，在他没有把握之前，牧君笑和孩子在克莱斯顿家族的保护下，才是最安全的，不想妻儿受到一点威胁。
他知道姬子纾被诊断出自闭症，不愿意和别人接触，特别是同龄的孩子。
所以头几年，邵烨也在研究自闭症的解决办法。
直到两年前他带邵烨去雾国，他亲眼见到姬子纾。
在和姬子纾的接触中，他知道他儿子不是自闭，只是那些人把他当成孩子哄，让他觉得自己宛若被人当成了一个弱智，不屑和他们说话。
那被人当成「孩子」哄的姬子御？
在姬子纾的世界中，姬子御是他的傻弟弟，自然不属于弱智那一列的。
所以，帝少卿在见到姬子纾后，对他的态度更像是朋友，帝少卿安插的人成功留在了姬子纾身边，姬子纾学习的内容，也是帝少卿精心筛选的。
姬子御五岁开始学习诗经，算是同龄孩子中比较聪明的了，可是姬子纾已经读遍了各大史学和神话，老师和他说的东西，他能举一反三，过目不忘。
如果说智近于妖多数是贬义，那姬子纾应该是智近于「神」或是智近于「仙」？
是什么智就不管了，总之这孩子不好糊弄，也不好收拾。
“爹地，uncle！小舅舅来了！”
站在门口放风的姬子御像是在做什么机密任务，小心谨慎偷偷观察房门外的举动，那模样别提有多逗了。
也不怪他，谁让帝少卿和他们说，爸爸的身份是秘密，有很多敌人，在妈妈，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大舅舅，小舅舅面前都要隐藏，特别是妈妈，不可以让他们知道爸爸找过他们。
小姬子御当时听得又兴奋又刺激，这是他和哥哥，和爸爸的秘密。
视频那头也传来了牧君弦喊两个小家伙的声音。
姬子纾「嗯」了一声，就把视频切断了。
第30章
想爹地
牧君笑泡了个澡，敷好面膜后，和牧君谦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剧，一边断断续续聊着天。
牧君谦忙着工作，虽然惜字如金，但是在对待家人的时候，倒也没那么冷漠。
随后，牧君笑另一部手机响了，那部手机是她在雾国用的。
她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雾国应该是下午三点左右，两个小家伙的午觉差不多是这个时候醒的。
“妈咪——”姬子御奶声奶气的声音十分洪亮。
如果忽略姬子纾的「自闭症」，两个孩子真的没让家长费多少心思。
小时候生病，让他们打针吃药都不哭，每次姬子御有小情绪了，姬子纾拍他几下，比家长哄着还有效。
特别是这次回华国，她和两个小家伙说回来有事，不方便每天和他们联系。
小屁孩竟意外的体贴，一个多月来很少主动联系她，偶尔发个视频，她闲下来的时候回复个语音，也不会过多纠缠她。
牧君笑欣慰的同时，却又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失落，她的孩子怎么不找妈妈呢？
“圆圆，刚睡醒吗？”牧君笑贴着面膜，说话有些不清楚。
姬子御看着牧君笑的脸，咯咯乐得不行。
牧君笑把视频切换了画面，让他和牧君谦打招呼。
“uncle——I miss you……”
小家伙吧嗒吧嗒，中文英文混在一起，和牧君谦聊起来。
牧君笑撕掉面膜，把视频转回来。
真是……不是她心眼小，牧君谦才走一天呢，就想了，也没见他说想妈妈。
牧君谦看着突然吃味的牧君笑一愣，无奈地笑了。
“你哥哥呢？”
“我哥哥呢？我的子纾呢？”姬子御一边重复，一边迈着小胖腿去找姬子纾。
他走进了两人的玩具房，然后趴在桌上，对着屏幕炫耀。
“妈咪，哥哥厉害吧？”他把摄像头对准了姬子纾刚刚拼好的汽车模型。
姬子纾拼的汽车模型，是一比一的定制款，有时候牧君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个5岁的孩子，要不是他长得像帝少卿，都要怀疑不是自己生了。
“子纾最棒了！”像是姬子御自己拼好的一样得意。
牧君笑笑了笑，再看看视频里面长得和帝少卿小时候一样的脸，却比帝少卿小时候沉稳多了。
“团团，想妈咪了吗？”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
姬子纾抿了抿嘴，要是换做别人这么和他说话，他会翻脸的，可这人是妈妈，就算他再不愿意，也不会对她摆臭脸。
“我想，我想妈咪——”姬子御在旁边接话。
呵，这个小崽子，刚才没见他说想。
就在牧君笑以为姬子纾要保持一贯不搭话的时候，他突然开金口了。
“想爹地……”
三个字，让牧君笑愣在那，连牧君谦的视线，都从手上的平板上移开了。
“什么！”视频那头又传来牧君弦惊讶的声音。
“团团，你刚才说什么？”也不管姬子纾回不回答他，就听到他渐渐远去的声音。
“老妈，老爹，团团说话了！姬女士！”
牧君笑太激动了，一时也没去想姬子纾说的什么内容，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
“团团，你，刚才说什么？妈咪没听清楚。”
姬子纾十分配合地重复一遍。
“想爹地！”
牧君谦走到牧君笑身后。
两个样貌不同，神态却相似十足的一大一小，隔着屏幕对视。
良久，牧君谦似乎明白了什么，留下一句「回去再收拾你」就回到座位上继续工作。
“蛤？”姬子纾的扑克脸明显有一些变化，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更多的是不解，他的舅父为什么要收拾他？
牧君笑根本就没在意姬子纾说的内容，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团团说话了，团团是不是没有自闭症？又或者在逐渐康复？
可是之后，姬子纾怎么也不愿意开口了。
惹得牧君弦的胳膊被姬允潇狠狠地拍了一掌，说他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竟然敢拿这种事忽悠人。
牧君弦哀嚎。
可接下来，不论牧君弦怎么求他的小祖宗，姬子纾只是静静看着他表演，然后挂了视频，闷不吭声把一脸迷茫的姬子御拉去书房看书了。
牧君弦被姬允潇揪着耳朵，疼得牧君弦哇哇直叫。
“妈，团团真的说话了，大哥和小七也听见了！”
姬允潇这才放开他的耳朵问：“他说什么了？”
“就说了三个字，想爹地。”
“呃……”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走了。
牧君弦跟在牧之冥和姬允潇身后，不停地揉耳朵，是真的疼！
谁让姬子纾不开口说话是全家心里的疙瘩，姬允潇刚才也是气极了。
“等小七回来，把她和南宫家的婚事提上日程吧。”
牧之冥看了看媳妇，不赞同，却又不敢直接反对，“你问过闺女了吗？”
姬允潇不是那种会干涉孩子生活的母亲，可是六年前的那件事，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不会同意牧君笑和帝少卿在一起的。
不管帝少卿当初有什么苦衷，她的女儿轮不到别人作践，帝家也不行。
“孩子需要父爱，南宫瑾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家世都配得上小七。况且，南宫家这些年对两个孩子视如己出，当初也多亏了他们帮忙，孩子才能平安出生，子纾和子御是我们姬家的孩子，也不存在日后和南宫家的孩子竞争。”
南宫家早就跟她提过南宫瑾对牧君笑的心思，只是姬允潇更在意牧君笑的想法，就一直没做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