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君笑立刻会意,迅速往包扎好的纱布上喷了红的,黄的,深褐色的药水,看起来像伤口撕裂,非常可怕。
凌殿相:“……”倒也不必如此。
邵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抽了抽眼角,恢复了痞气的他也凑过来,参了一手。
凌殿相:“……”搞科研的就没一个正常人吗?
这伤口,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断手断脚的残废。
邵烨对凌殿相眨了眨眼,一副十分慷慨大方的语气,“凌大少,要我借你个轮椅吗?”
那姿态,但凡有一个没听清楚,都会以为他要送一打轮椅。
“不用,谢谢!”无情拒绝。
邵烨也不在意,把手上的研究报告递给他,“就目前这些数据来看,你的情况并不严重,药物对你脑神经的伤害不深,一个月后再来注射一次血清就会慢慢恢复了,不过具体情况也要看你注射第二针血清后的反应而定。”
“谢谢。”凌殿相平静地说。
“这个月关于饮食和服用的药物,报告中已经写的很清楚了,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也可以问笑笑。”
第32章
老大光长智商没长情商
送走凌殿相,牧君笑又投入到工作中,她今天的情绪不对劲,整个实验室的人都能感受到。
但似乎也只针对帝少卿。
“帝少卿,你能不能哪凉快哪待着去!不要站在我旁边!”
“你这里凉快。”帝少卿觉得奇怪,却还是站在她旁边不肯走。
“你神经病吗!”终于骂出来了,牧君笑心里别提有多舒坦,“有病吃药,这么多脑科医生,随便找个人给你开药!不要缠着我,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火气值不是一般的大,就算回国第一次再见他,也没见她这么生气。
邵烨立刻转身,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实验室里所有人,原本若有似无地往他们那边瞟的眼神,这下全部不约而同收回目光,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我做错了什么,你先原谅我,我们再聊好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
牧君笑:“……”
原谅?牧君笑突然愣住,她自己都不知道帝少卿哪里错了。
她被噩梦扰乱了心神,现在非常不想见到帝少卿,总不能说是因为嫉妒团团喊爸爸吧!
可是他道什么歉!莫名其妙!
见牧君笑真的在生气,帝少卿也不敢说话,威武神勇的将军就像犯了错的孩子,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昨天睡觉前,老二给他打过电话的,老大在牧君笑面前提起爸爸了。
这反应不应该啊。
他把事情重新想一遍,然后整个脸就黑了,一口气梗在胸口发泄不出去。
邵烨和黎子初没忍住,走过去问他又做了什么惹牧君笑不高兴了。
又?什么叫又?
他现在舍得惹她生气吗?
帝少卿只好把昨天串通老大上眼药的事说了出来。
闻言,邵烨沉默了。
“你家那妖孽不会光长了智商没长情商吧?”说完之后,他就控制不自己的笑声了。
邵烨之所以会叫姬子纾妖孽,是因为他的智商实在是太逆天了,三岁的小孩,能把其他医生对他的诊断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他当时就想研究姬子纾的大脑开发了多少,有多少细胞参与了功能活动。
想当初,第一次见姬子纾的时候,在得知姬子纾智商逆天的时候,帝少卿那个得意啊。
不愧是他儿子?
做人不要太得意,现世报来的太快。
堂堂帝总,也有翻车的时候,而让他翻车的,就是他那位智近于妖的儿子。
邵烨的笑声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其中还有牧君笑的。
帝少卿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突然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错觉,于是他毫不犹豫在桌下踹了邵烨一脚,让他注意一下形象。
这一脚踹得狠了,以至于笑声突然中断,他连呼三声疼。
“就是我那个传说中有「自闭症」的侄子?”黎子初没见过两个孩子,可是他从两人的谈话中得知,老大似乎很聪明。
“嫂子带着他生活了5年,他第一句话要爸爸,嫂子不生气才怪。”
真相就这么被黎子初漫不经心地说了出来,帝少卿看向他的眼神能射死人。
“别担心,笑笑这闷气几天就散了,从她不避讳和孩子提父亲是你就知道,她没想过让孩子叫其他人爸爸,你还是有机会的。”
邵烨觉得帝少卿能和他做兄弟,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被帝少卿从小坑到大,还要负责安慰他。
“谁担心了!”帝少卿死鸭子嘴硬,但又不得不说,邵烨的话说到他心坎上了。
帝少卿寻思着要怎么哄媳妇。
再找姬子纾是不可能了,那小子差点坑的他连老婆没了。
他也不管俗不俗气了,接下来的几天,鲜花珠宝开始扎堆送到医院,实验室,南枫路别墅。
牧君笑不缺好的珠宝首饰,只是很少戴,可是女人嘛,就算不热衷鲜花珠宝的,也不至于讨厌。
帝少卿把女人的天性拿捏得稳稳的。
于是乎,连续好几天,不管牧君笑去哪,都会有穿着黑衣的人走过来说一句,“牧小姐,请您签收。”
随之而来的,是一束束鲜花和扎堆的礼物。
牧君笑明明是生气的,却还是笑出来了。
收鲜花和礼物收到手软的感觉,似乎还不错嘛,她现在突然有些理解大部分女人为什么喜欢被人追求的感觉了。
她拆了几个,发现都是珠宝首饰后,就兴致恹恹地,直接把礼物都收进了仓库。
至于那些鲜花,牧君笑一束也没带走,她叫姚葭请花店的人把鲜花拆了,重新包扎成小束的,送给医院的病人。
另一边,牧君谦陪凌郡竺和凌殿相来到一处别墅门口。
别墅装修的很精致,就连门口都种满了藤蔓植物和鲜花,这些花草被照顾得很好,不难看出,住在这的主人对它们有多爱惜。
凌郡竺光是看到这一片花丛,眼眶就红了。
她曾经做过的事有多么荒唐,这一片花丛被她折了粉碎,可是凌辰朗又重新种上了。
牧君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凌殿相走在后面,因为要装病,走得十分滑稽。
凌郡竺正在伤感呢,就被他逗笑了。
凌殿相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一会见到他别露馅了。”
“我知道——”
别墅里住着凌辰朗和他从凌氏带走的助理寒文。
寒文应是从监控器上看见他们进来,急匆匆地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少爷,小姐,牧少爷,你们怎么来了?”他很意外,也很惊喜。
当初凌郡竺还小的时候,曾经闹上门来,说是要替乔心浅找说法,当时闹得很不愉快,那之后凌郡竺也再没有来过。
“我……想见爸爸。”凌郡竺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口了。
“老爷正在书房,他知道你们过来肯定高兴。”说着,寒文就把三人带进别墅,又连忙去楼上叫凌辰朗下来。
“老爷,少爷和小姐来了。”
书房里握着毛笔的凌辰朗手突然一顿,抬头问他,“你说什么?”
凌辰朗这几年可以说是在别墅内修身养性,他已经五十好几了,看起来才四十不到。
他有三年没见过凌郡竺,这一眼,差点让他晃了神,以为看见了白可心。
“阿相,猪猪……”
“阿谦,你也来了。”说完,他注意到凌殿相四肢都帮着绑带,伤势看起来很严重。
“阿相,你,怎么了?受伤了?”肉眼可见的担忧,让两个孩子一下红了眼眶。
“我先出去,你们聊。”牧君谦都没坐下,就走出去了。
“爸——”凌郡竺扑过去抱住凌辰朗,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凌辰朗被凌郡竺突然亲密的举动搞蒙了,同时也很欢喜,他闺女没有排斥他。
“猪猪怎么了?被人欺负了?”他动作僵硬地拍了拍凌郡竺的背。
凌郡竺哭的很伤心,先是摇头,可后来又拼命点头。
“被谁欺负了?”凌辰朗见闺女被欺负了来她这里哭诉,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以前闺女不待见他,他没办法,现在闺女愿意在他面前示弱,哭诉,那肯定是要不留余力给闺女出气的!
许久,凌郡竺才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爸,我的妈妈是白可心对吗?”
凌辰朗顿时僵在那,他下意识想否认。
“你知不知道,乔心浅对我下药了!”凌郡竺把高了音量。
“你说什么?!”凌辰朗不可置信地看她。
“她想我嫁给乔沛文!”说完之后,凌郡竺就低下了头。
凌辰朗看向凌殿相,似乎在向他求证,随后他半晌没说话,沉默良久才再次看向凌殿相。
“你的伤?”
凌殿相点点头,“也是她干的。”
凌辰朗揉了揉太阳穴,他这是引狼入室啊,自己不在凌家这些年,乔心浅到底对他两个孩子做了些什么!
“爸,先坐下,哥哥伤势重。”凌郡竺不忘上眼药。
“对,阿相你先坐下。”
三人坐下后,由凌殿相把二十几年来在凌家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凌辰朗听着听着,也红了眼眶,他安排了一些人在两个孩子身边,时不时向他汇报两人的情况。
在外人看来,乔心浅对两个孩子是非常溺爱的,从来不舍得大声对他们说话。
乔心浅是什么性子他当然知道,真心为孩子他是不信的,只是两个孩子都不和他亲,只要乔心浅不过分,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乔心浅在25年前就对他5岁的孩子动手了!
凌辰朗愤怒的同时,也十分羞愧。
“你们,怨我吗?”他问得小心翼翼,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
凌郡竺和凌殿相对视一眼,她低下头,吐出一个字,“怨——”
凌辰朗虽然知道答案,可从凌郡竺嘴来说出来,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可是,当我知道你深爱的人是我的亲生母亲,也就没那么怨了。”
“猪猪……”凌辰朗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凌郡竺会这么说,更多的是感动,他的猪猪,和心心一样,都是他的小天使。
“爸,把妈妈加入族谱,安顿在凌氏祠堂里吧。”凌殿相的表情很坚定。
凌辰朗看向自己的儿子,大概明白了他们这次来的目的。
这意味着和乔心浅之间的那层遮羞布将彻底撕开。
沉默了半晌,他看着两个身心受伤的孩子,终于松口了。
也对,他离开久,是时候回去了。
乔心浅这些年一直担任凌氏的财务部部长,和她开撕,意味着凌氏即将发生动荡,凌老爷子已经老了,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两个孩子独自承受。
“猪猪,你和阿谦的婚事?”
说到牧君谦,凌郡竺才露出女孩的娇羞。
“阿谦说伯母过一段时间会过来和凌家商量结婚的日子,爸爸,我想到时候由你出面。”
“好,好!”
凌辰朗是很看好牧君谦的,和凌老爷子的目的不一样,只是单纯因为姬家家风正,哪怕是远在雾国的克莱斯顿家族,不管是嫡系还是旁支,都十分团结,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第33章
千万不要得罪女人
凌辰朗回归凌氏,引起了圈内的不少风波,谁都知道凌辰朗当年痴情于一个外室,连凌氏和孩子都不要了。
董事会找到凌老爷子那,可是他却一直没有表态。
这里面最慌的,就非乔心浅莫属,她知道凌辰朗的能力,这几年暗地里做的一些事。
一旦凌辰朗接手,怕是瞒不住他,于是在背地里做了一些舆论向导。
结果,凌老爷子突然召集所有高层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就在大家都以为凌辰朗要被老爷子刁难一番的时候,凌老爷子却公布他要退隐,把凌氏交到凌辰朗手上的消息。
凌辰朗在退隐前就接管了十年凌氏,所以董事会里面还有不少支持他的人,这次风波并没有激起太多的水花。
和外面的风平浪静相比,此刻的凌家却被乔心浅闹得鸡犬不宁了。
乔心浅带着一群人站在祠堂门外,拦住凌辰朗,不让他进去。
她看见他手中捧着白可心的灵位,气得不停喘着粗气,连形象都顾不上了,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
“凌辰朗,你到底什么意思!”她瞪着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为这个家辛辛苦苦了二十几年,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你别忘了当初答应过我什么!凌辰朗你到底有没有心!你要让这个女人进祠堂,除非我死了!”
“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照顾好两个孩子,是你先违约的。”凌辰朗冷言冷语的,那样子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乔心浅一顿,看向他身后的兄妹二人。
她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不但要把凌氏这几年的财务报表重新整理,还有人在暗中打压乔氏,根本无暇顾及兄妹两最近的动向。
自从那天她的计划被破坏,就没和两个孩子交流过。
现在突然就有点慌了,害怕孩子疏远她。
“阿相,你爸爸这些年对你们不闻不问,那女人死了也要守着,一回来就要把人接回祠堂,他对得起我吗?”
乔心浅眼眶噙着泪水,声情并茂地哭诉,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挑拨父子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