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的初若织听见了:“怎么了?”
初辛压低声音:“我们家织织的眼光,这个。”
他暗地里比了个大拇指顶呱呱。
初若织有点面红:“咱们低调些。”
骨奶一回到乡下,那完全是野性的召唤,整条狗不见踪迹。
庄园里没捕兽器,也没人敢宰它,初若织很放心。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室外飘起了小雪。
雪花惊落在枯枝上,银装素裹,生添了几分古典诗意。
乡下很少夜生活,大家睡得早。
晚饭后初辛直打哈欠:“你们俩也早点睡,这几天可以在农庄随便玩。”
初若织慌了:“我和何……岂淮一起睡?”
“是呀,不是领了证?”初辛困倦,回房睡觉。
SOS,他们没有酱酱酿酿呀!!
但初若织啥都不能说。
默默带着何岂淮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有点小,初辛以前提过让她换一间大的,但这房间有她童年快乐的回忆,舍不得换。
一张床睡一个人还好,两个人洗完澡躺一起就有点挤了。
何岂淮还人高马大。
初若织又不想黏着他,躺在床沿,稍微动一下就可能掉下去。
反观不到一尺远的男人,神情那叫一个闲淡。
她心里不爽,索性往床中央挪了挪。
何岂淮侧头瞅她,两人靠的近,他能看见她光滑肌肤上的小绒毛。
“看什么看?我的床我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我有限制你的睡姿?”
初若织噎住。
行吧……
门外有嘎吱声,是骨奶在扒门,时不时还发出可怜的嗷嗷声。
初若织主动赶出去的。
她怕骨奶晚上爬床,届时何岂淮可能会宰了它。
初若织回稻香村时,在车里拍了些照片,现在躺在床上P图。
何岂淮用余光瞥,盯了一段时间,发现照片只有她跟骨奶。
他俊脸阴郁了些,抬手将灯关掉。
初若织只听见啪的一声,整个卧室变得黑黢黢。
是停电了?不对。
“你干嘛关了灯?”她不满控诉。
“我要睡觉,光太刺眼。”
“现在才九点钟,哪有这么早睡?”是猪吗?
他指定故意的,初若织起身要开灯,脑门撞进何岂淮坚硬的胸膛上。
她闷哼一声,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见他也坐起来了。
“我今天开了一天的车,累了,想早点睡。”
初若织:“……”
两人僵持一会,她败下阵来,重新躺回床上。
初若织辗转反侧睡不着,心情郁闷。
何岂淮恰恰相反。
被子是新晒的,有暖阳气息;初若织秀发披散在枕头上,散发着淡雅清香。
翌日清晨……
初若织从睡梦中醒来。
何岂淮面对着她,还在沉睡。
面部轮廓立体流畅,鼻梁高挺,粉色的唇紧抿,恰到完美的厚度令人欲亲芳泽。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睫毛这么长?
好想摸一下,看看是不是比她的睫毛还长。
就在这时,何岂淮倏然睁开眼,吓得初若织整个人往床下仰。
“啊——”
想象中的疼痛没到来,一股清冽干净的气息袭来。
何岂淮搂住她细腰捞上床,似笑非笑:“偷看我?”
因为刚醒,嗓音醇厚低沉。
瞧把他给嘚瑟的。
初若织梗着脖子否认,被他搂过的腰肢发酥。
何岂淮目送她一脚深一脚浅进了浴室。
其实他昨晚没睡好。
转个身被骂,因为冷空气从中间隙缝钻进;
扯一下被子被骂:不小心压到她头发也被骂……
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
他终于明白科里实习生说的话,娶个老婆等于娶个祖宗,得供着。
两人下楼吃早餐。
牛奶是农庄里现挤的,鲜美丝滑,初若织一连喝了两杯,打了个饱嗝。
初辛这时已经在奶牛场里忙活一个多钟。
初若织不想单独跟何岂淮待一起,表示要帮忙挤牛奶。
何岂淮深知「要想攻略媳妇,就得先攻略媳妇的家人」这个道理,也表示想学习。
他天赋好,一点就透。
阳光镀在他周身,氤氲出柔和的光。
这一幕跟幼时的记忆重叠,宛若电影倒放,一眨眼,他们就长大了。
挤满一小桶牛奶后,初若织觉得脖颈酸痛,脚板发麻。
刚站起来,旁边一只奶牛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发狂,用脑袋撞向她后腰。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
何岂淮想护都来不及。
“嘶——”
初若织整个人受惯性往前倒。
“若织!”
何岂淮万年平静无澜的俊脸有了波动,眸底闪过一抹焦急。
因为着急,无意间踹翻了一桶牛奶。
他一手揽着下滑的初若织,一脚发狠踹向那只奶牛。
上百斤的奶牛直接飞出两米多远,重重摔在地上。
初若织疼得浑身轻颤,原本白里透红的脸蛋变得惨白。
要不是有何岂淮抱着,整个人早已软趴在地。
这模样不用问都知道肯定疼。
何岂淮向来是行动派,小心翼翼将她身子翻过去,伸手摸被撞的位置。
幸好没错位。
悬到嗓门的心终于落地。
初若织土拔鼠尖叫:“痛!别按!你想弄死我吗?”
“织织!”初辛早已被那一幕吓得大惊失色,半晌才找回力量和声音,跑过来,“岂淮,她有没有事?”
何岂淮不想老人家担忧,安抚道:“没事,皮外伤。”
只要不是伤筋动骨,在医生眼里还真是小事,这是习惯使然,但伤在初若织身上,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初若织:“?!”
她都伤成这样了还没事?
狗东西没有心。
初辛不放心:“我请村里的医生来瞅瞅。”
毕竟何岂淮是牙医,术业有专攻。
何岂淮颔首,小心翼翼抱起初若织。
痛意达到临界值,会令人产生无痛的错觉,初若织内心抓狂。
她曾想过很多次,何岂淮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对她公主抱……
是拍婚纱照?结婚宴?
万万没想到,是在这种囧况下被公主抱。
脸都丢尽了。
她将脸埋进男人锁骨处。
何岂淮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伤,自然没发现她心里的小九九。
以为她疼,脚步加快的同时步伐稳当,垂眸轻声安慰:“乖,先忍忍。”
这声音,缱绻温柔,能令万物沉溺。
第54章 何岂淮,你是不是喜欢我?
初若织愣了愣,旋即一张脸涨红。
他这是将她当小孩子哄吗?
简直奇耻大辱!
“你,嘶——”
气血上涌,她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后腰上。
原谅咱们织织,做了二十多年的熟悉的死对头,她还真没往旖旎的方向想。
眼见就到卧室了:“何岂淮,咱们商量个事呗——”
她想到一出是一出,不过,这幅乖巧的模样令他受用。
“什么事?”
“待会你慢慢地将我放床上,行不行?”
她现在受了伤,如果何岂淮想要害她,直接将她扔床上或地上,这辈子可能得半身不遂了。
何岂淮冷嗤一声,真是个狠心的小妖精。
白心疼她了。
“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这么差?”
初若织:“……”
完了,芭比Q了。
就在她以为又得疼一遭时,何岂淮动作轻柔将她放趴在床上。
还贴心在她胸膛前面垫了个枕头。
女性趴着的话,胸部被挤压,呼吸会比较不顺畅。
他吧,像一只刺猬。
对于外人,露出的永远是防备疏离的硬刺。
对她的却是轻微扎手的柔刺,时不时扎一下,不疼,却时刻提醒着他的存在。
在她有需要时,露出的永远是柔软腹部。
仅她一人独享。
过了十来分钟,村医提着药箱过来。
一番检查后,确认没事:“擦瓶药酒就行。”
初辛再三确认,才放村医离开。
床头柜上留了一瓶跌打酒。
听到村医说无大碍时,初若织瞬间觉得:凉了一半的身体又暖回来了。
有点兴师动众呀。
有惊有险,初辛说什么也要宰了那头奶牛,煲汤给孙女补身体。
哪怕是长辈,男女也有别。
初辛不方便上药,离开前叮嘱何岂淮:“记得按时给织织擦药酒,她要是犯懒不愿意,你就告诉我,别惯着她。”
何岂淮已经拧开了药酒:“好……”
初若织:“……”
这个家,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门关上后,卧室渐渐发出一串轻吟。
初若织本来想忍的,可何岂淮的手劲好大!
初若织咬着枕头,除了疼只剩下疼,闷声问:“能不能轻点?”
何岂淮不为所动:“药酒要用力擦,直至吸收,这样才好得快。”
姑娘腰部曲线近乎黄金比例,直到将胜雪的柔肌擦红一大片,才收手。
何岂淮眸色如漆黑的墨,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进了浴室。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
初若织听到水声,抬头瞟了眼浴室的门。
就这么嫌弃她的药酒?
本来计划要在农庄摘果种菜的,因为受了伤,一切计划被打乱。
她躺了两天,腰伤基本痊愈。
她打算进城前摘点冬枣,带回去给闺蜜们吃,拉着何岂淮去果园。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何岂淮怕她扭伤腰,直接拒绝:“不去,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不是你妹,少训我。”
初若织不喜欢这种长辈式的对话,哼了声,发现他又在看手机。
每当她靠近时,他就反扣手机。
“哦,忙着在外面钓鱼?”
“没有……”男人斩钉截铁,黑色的手机壳衬得素手修长白皙。
“没有为什么要躲着我玩手机?”
见她不依不饶,何岂淮温润的五官染了几分揶揄:“一些东西不适合你看。”
果然有猫腻!
初若织伸手去抢手机,何岂淮连反抗都没有,直接松手。
初若织翻了翻,脸色白了三分,将手机扔到他怀里,极其抗拒:“你干什么看这些?”
是医学口腔手术的视频,高清无码,无比血腥。
“我是医生,如果我不学习,怎么治病救人?”何岂淮将视频拖进隐藏项目里,以防她以后查岗再看到,“你的坏牙,就是通过类似的手术做好。”
血腥不仅仅代表杀戮,还可以是新生。
气氛有些尴尬,死寂。
初若织意识到自己对医学的偏见,垂着眸小声说了句抱歉。
何岂淮心坎软得一塌糊涂,他想要的是她接纳他的一切,他们彼此交融,路漫漫其修远兮。
“你听好了,只要我们的婚姻还在,我以性命起誓,绝不出轨。”
他从不吝啬,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初若织抬头,两人四目相视,他表情真挚得不行。
初若织整个人有点晕乎乎的,一时之间辨别不出真假。
她甩了甩脑袋。
不能轻敌,指不定又在逗弄她!
何岂淮最终还是心软,当天下午陪她去摘冬枣。
初辛种地不是为了挣钱,所以对稻香村所有村民开放果园,允许他们自由采摘。
果园是用竹篱笆围起来的,白天永不清冷。
两人在果园走了四五分钟,遇见了初中的班主任。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班主任是个女性,她丈夫是稻香村里的人,放假回来探亲,这会正好从果园里摘了冬枣回家。
除了叛逆期,初若织在长辈们面前都是乖乖女形象。
她跟何岂淮礼貌打了招呼:“张老师、张师公好。”
两人读的学校是初高中联办的。
多年没见,张老师想了许久,积压在大脑深处的记忆破封而出。
“记起来了……”她会心一笑,“还真在一起了?郎才女貌,很配。”
等等!
初若织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什么意思?”
何岂淮暗叹不好:“天快黑了,别打扰老师们回家。”
“别拽我,我就一个问题。”
初若织的眼神过于灼热,张老师觉得这事说出来还可能增进两人感情。
她拉着初若织到一边:“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来大姨妈?”
此生难忘!
初一在课室里上着数学课来的,疼得要死,还弄脏了凳子,全班都知道。
“记得,下课时您还给我冲了热红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