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第一件事就是拉着何岂淮去逛集市。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疆域这边的人生活方式很悠闲。
上午九点多,商贩们才陆续摆摊叫卖,讨价还价能议论上半个多钟。
古街上,随处可见的斑驳历史,空气中携裹着牛羊肉的香味。
对于初若织这种肉食主义者来说,无疑是野猪进了果子林,使劲造作。
前方分叉口处有家百年烤肉店。
店里店外,人头攒动,桌子上方有薄薄一层烟雾缭绕。
何岂淮眼尖,瞥见一男子被辣得面目通红,徒手擤下鼻涕往地上一甩,反手往凳子底部擦了擦。
他剑眉紧蹙,拉住初若织:“织织,我们去别家看看。”
初若织早被香味迷得神魂颠倒,又有服务员热情招呼,昂首挺胸进了店内。
被落在后面的何岂淮:“……”
店里生意火爆,两人只找到一处中间的位置。
察觉到何岂淮有些不情愿,初若织一边朝他走去,一边问:“我们坐外面?”
外面的空气流通会好些,也没那么拥挤。
服务员忙得跟陀螺似的,察觉初若织在照顾男人的心情,轻轻撇了撇嘴。
何岂淮不管她,坚定地点头,然后被拉着手腕出去。
男人垂眸时,眼角飞扬。
何岂淮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凳子,要是换了平日,以他温润的性格,再怎么样也会坐下。
可这凳子不知有没有擦……
初若织抽了几张纸巾垫在长条凳上,干笑解释:“我先生有些洁癖,不是嫌弃你们质量不好,抱歉。”
服务员是个四十岁的阿姨,听此脸色好了些,压低声:“大闺女,你这伴儿不能惯,以后脾气得渐涨,有你好受的。”
初若织知道她是好心,但自己心爱人被这么说,有些不悦:“我惯的我便忍着。”
服务员一噎,移开视线看向何岂淮。
何岂淮微抬下巴,状似得意洋洋的公鸡。
行吧,现在的年轻人头铁。
“请问需要点些什么?”
初若织点了份包含招牌烤架子肉的套餐,何岂淮没意见。
须臾,烤架子肉上桌。
色泽金黄,肉香四溢,上面还洒了香香的白芝麻。
初若织迫不及待带上一次性手套。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肉质软嫩爆汁、还弹牙。
“等凉些再吃,吃太多烫的食物容易患肠癌。”
有个医生老公就这样,整天叨唠着卫生问题,科普各种医学小知识。
初若织有时觉得烦,有时又觉得身上装了个健康指南,特别安心暖心。
她用鼻音嗯了声,满嘴油光。
扫了眼套餐里的荤菜,好奇询问:“为什么有肥羊肥牛,就是没有肥猪?”
何岂淮正在给她掰里脊肉,听此顿了会,笑得讳莫如深:“因为小肥猪围着圆桌在吃肥牛和肥羊。”
初若织楞了楞。
可恶(〃>皿<)!
“我是小肥猪,你就是老肥猪!”
她怒目圆瞪,将烤肉当做是何岂淮,猛地咬了口。
“咖嚓!”
清脆的嘎嘣声在耳边响起,她表情一僵:“我的牙……”
何岂淮心底一紧,将烤肉一扔:“哪里?张开我看看。”
“做根管的,是不是爆裂了?”
没有工具,何岂淮只能凭着手感观感摸索,一颗心渐渐落地:“没事,以后不要跟骨头作对就行,现在的牙冠还是挺抗压的。”
听到这话,初若织松了口气,松开搂着他腰的手。
虽然何岂淮再三安慰,可她连软骨都不敢啃了。
又馋又菜又上瘾,何岂淮好笑地让服务员将剩下的肉打包。
“打包回去的口感会差些。”
初若织说不怕。
何岂淮一手牵着她,一手拎着打包好的食盒。
街上有人吹着乐器,唱着乡愁满满的古歌谣。
“女士先生,尝尝我们这的特色蒸糕?”
蒸糕色泽漂亮、香甜诱人。
何岂淮觉得会很甜腻,本来不想要的,但老人家说了。
“两口子一起吃蒸糕,爱意蒸蒸日上。”
这是很纯粹的祝福。
蒸糕耐饱,初若织吃了两三口就吃不下了,将剩下的蒸糕塞何岂淮手里:“你吃……”
她一边吞咽一边说话,因为嘴巴太干,喷出几颗蒸糕粒,落在男人腕表上。
何岂淮:“……”
“你是在嫌弃我吗?”
“我能说实话吗?”
初若织露出虎牙威胁:“不能!”
“那我不嫌弃……”何岂淮的目光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在盯手机,嘴角笑意渐浓。
“你偷拍我?”
初若织一把将他手机抢过来。
手机里存了上百张她的照片,从坐车赶航班时就开始记录了。
有迷糊的,有炸毛的,有窃喜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当表情包的潜能!
“不好看,删掉……”
初若织觉得自己清冷女神的形象都没了。
“别删……”何岂淮赶在她删照前夺回手机:“织织很可爱……我一个人看,绝不发出去。”
初若织稍微动容:“你发誓,如果照片暴露了你就便秘一个月。”
何岂淮:“……”
他垂眸笑得比柳条还柔:“我发誓,如果暴露出去我便秘两个月,行吗?”
初若织傲娇地哼了哼:“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
两人在外面逛了一整天。
疆域的水果特别甜,初若织吃完水果又喝热茶,导致腹泻。
她待在洗手间里。
这边的洗手间没有配纸巾。
很快,她发现没了纸巾,借又借不到,打电话让何岂淮去买包纸。
“包子?你都那样了,还有心情吃包子?”
他这青梅太太是胃里有洪荒吗?
初若织满头黑线:“是纸巾!”
隔了五六分钟,何岂淮托一位女性送到初若织手里。
何岂淮又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裁剪初若织慢吞吞出来,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何岂淮压低声,一本正经问,“织织的小•菊花不舒服?”
“你不许乱说!”
初若织三观皲裂,又羞又赧。
这就是经常调侃媳妇的后果吗?
“腹泻是变相的失•禁,我只是从医生角度询问,你要那里不舒服,大舅妈在肛肠科……”
“没有!”初若织捂脸,简直不敢想象那画面,“只是你买了一打纸巾,太多了。”
何岂淮是参考了那次姨妈巾的意外。
疆域盛产各类干果,品质卖相上乘。
何岂淮要去买干果,打算带回去送给两家的亲朋好友。
“带回去是我们的心意……”外面的太阳有点晒,“你在这里,我去排队。”
初若织点头,面若三春之桃。
她的何医生,想事情总是无比周到。
真正的百年贵族血脉,不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而是如清泉般,令人感到舒坦温和。
过了十几分钟,何岂淮买好干果,发现初若织不见了。
第一反应是慌乱。
电话打不通。
最后,他是循着路人的指引找到初若织。
她跪坐在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身边,过了许久,才将老妇人头部罩着的尼龙袋摘下来。
原本晕厥的老太太醒了。
一旁干着急的老头子作势要跪下感谢初若织。
何岂淮往媳妇的方向走去,脚步生风。
初若织扶着老头子的胳膊,被夸得有些腼腆:“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该做的事。”
“你是医生?”
“我老公是医生,这是他告诉我的。”
她记得特别清楚,何岂淮说医学是人类善良的本质。
爱一个人,就是潜移默化吧。
往日的记忆,恍若电影重叠般映入脑海里,何岂淮想起两人某晚的对话:
“你以前就没想过,要是将我气死了怎么办?”
“如果是被气的,那极大可能是呼吸性碱中毒,还有救……”
没想到真让她给用上了。
最令他感动的是,初若织介绍他的身份时,口吻是那般骄傲。
初若织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身体转向对着他的方向。
嫣然一笑,比骄阳还艳。
何岂淮深刻感知到:他的爱,有着强烈的回音。
第115章 两人社死!永远不是虚度此行
“我刚才看见有人晕倒,我就过来了……”初若织解释。
“没事,我们家织织要是去学医,我都得叫你一声老师。”
初若织听出他是拐着弯夸自己。
如果自己长了尾巴,此刻已经摇上了天,嘴上还是谦虚:“举手之劳而已。”
老夫妇千恩万谢才离开。
“知道刚才老奶奶为什么晕倒吗?”
何岂淮隐隐猜到,但他知道媳妇另有深意,顺坡下驴:“为什么?”
“因为她老伴当街气她,跟她吵架!”
何岂淮停下脚步。
“怎么,戳你心了?”
何岂淮摇头:“我们以前、现在、未来都会吵架,但我的态度——就像我跟你说话时的姿势一样。”
姿势?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跟她说话时要微微低头。
“是你先低头示弱的意思?”
不啃声就是默认。
救命!死对头太闷骚了怎么办?!
“你以后能不能直接说,要是哪天我没转过弯来怎么办?”
“我尽量。”
初若织心尖抹了蜜,主动挽着他胳膊。
疆域海拔高,昼夜温差极大,现在天还没黑,初若织已经开始打喷嚏。
两人回到下榻酒店。
何岂淮让初若织去洗热水澡:“别冻感冒了,要老公给你洗吗?”
语毕,还眨了眨眼,暧昧横生。
初若织脸一辣,推搡他:“不要……”
洗澡时,初若织觉得好像又被吃得死死的。
这样下去不行,得支棱起来!
洗完澡出来后,发现何岂淮还在阳台上打电话,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她窝在怀里倒有点不敢动了。
心疼他调休了几天也这么多工作要忙。
何岂淮只当她玩了一整天太累,洗完澡正要熄灯睡觉——
一股力量直接将他摁倒在床上。
一团柔软从他指尖擦过,滚烫又热烈,令他浑身彻底酥麻,连嗓音都沙哑了一半。
“织织……”
初若织只是想将他摁倒,没想到动作过猛,浴袍的腰带都被蹭开了。
不管了!
初若织双手撑在他肩膀两侧,时间一长就有点吃力,呼吸稍微凌乱。
“哥哥——”
床头灯明亮如昼,她却看不见他一点反应,只能将声音放软放媚。
“哥哥?”
初若织正纳闷没用时,倏然发现男人白净的耳朵渐渐……
变!红!了!
哈哈哈,何岂淮你也有今天!
男人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惊涛骇浪,开心要命,凑过去吻了吻她锁骨。
“织织,今晚是你招惹我的……”
正要做些难以描述的事,隔壁一名粗狂男音骂道:“吵吵吵,几点钟了,单身狗不配休息是吗?”
初若织本来还觉得七分刺激三分娇羞,被这捶墙之声吓得赶紧往何岂淮怀里钻。
何岂淮的兴致被打断,脸色绛紫色。
两人安静了会,那粗狂男音又锤了锤墙:“不好意思,听错方向了。”
何岂淮and初若织:“……”
何岂淮还真有点想继续,毕竟媳妇就穿了件浴袍。
但这不是他想怎么就怎样的。
初若织翻身摸出手机,深夜发朋友圈吐槽:“颐居酒店的墙是用纸张糊的吗?体验感差极了,加入黑名单!”
现在很多人都习惯熬夜,陆续有人点赞。
护安连续几天吭哧吭哧干活,好不容易有时间喘口气,习惯性地刷朋友圈。
刷到这条动态后,立马截图并发给十六:“你惨了……”
十六的确有点慌:“看在我曾陪你多走几条街看嫂子的面子……嘟嘟……”
十六咬牙,狼崽子你给我记住了!
左思右想,他还是忐忑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初若织:“嫂子,我们会整顿的,虽然但是吧……那是咱们家的产业。”
言外之意:能不能轻点喷。
初若织:“……”
⚹
疆域幅员辽阔,东南西北中五个地区的风景差异极大。
两人第三天去了最北区的沙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