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怀抱是异常的热,我连忙闷声问道:“你怎么身上那么烫,发烧了吗?”
说完我有理由挣扎出他的怀里了,我把他轻轻推开,把手摸上他的额头,他终于露出病态,但是没有吭声,而是在我触摸到他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
“果然发烧了,好烫。”我下了结论,“一定是刚刚你在厕所用冷水洗脸太久了。”
他沉默地听完,有靠近我把我拥入怀中。
“我头好晕。”他沙哑地抱怨,可这种姿态下,却有点像撒娇了。
我是习惯自己做主的人,老实说,挺喜欢看到别人,特别是男朋友对我撒娇的。
哪怕简议晨不算真正的男朋友,但他这副依赖又病弱的姿态,我是有点受用的。
而且现在的姿势不用看他的脸,只能感触到他不正常的体温,我更加有点怜爱了。
我走神一小会儿任由他抱着后,突然想到个可以不让他和钟点工撞上的好办法:“难受的话,要不你去我床上睡一下吧?”
他猛地放开我,眼睛亮亮地问道:“真的吗?”
“嗯。”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他瞬间精神奕奕,表现得比我还健康了。
发烧给他脸上染上的红晕,此刻毫无病态的感觉,倒像是过于激动过后才造成的。
我喜欢的依赖我的病弱感全部都消失了。
他浑然不知我感受的变化,拉着我去了我的卧室。
其实让他睡我的房间也是没办法的举动。
这套房子其实就三个房间,以前我父母还在的时候,最小的房间是我的卧室,最大的是我父母住的主卧,剩下的一间是书房兼杂物间。
后来父母不在,我又要画画啊看书啊学点缝纫啊,后来又喜欢上简议晨需要搞个秘密储物室啊,于是书房里去掉杂物,放入缝纫物品后保留着,我的卧室改为秘密储物室兼画室,那剩下的父母的主卧,就成了这个家里唯一可以睡觉的地方了。
简议晨拉着我到了床边,他脸上的红晕更重了,虽然他现在羞涩到不敢看我,可是我觉得他浑身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
这种暧昧不堪的情况下我只好尬笑,问:“怎么也拉着我过来?你睡吧,我出去。”
“啊,你不看着我吗?”他失望地说。
我嘴巴抽了抽,难以理解为什么要看着他,只是个发烧而已,还需要看护吗?
不过讲出来就太显得无情无义了,我尽量温和耐心:“我出去打电话给钟点工,让她回来时帮忙送过来体温计和感冒药吧。家里的药应该都过期不能用了,之前也弄坏过一个体温计,最好让她帮忙买。”
“在这里打电话就好了啊,不过不要她帮忙,你叫她把丢的画都拿回来,然后送药的事情你点个跑腿帮忙吧。”他立刻说道。
喂,有点得寸进尺了啊。
我内心不满,嘴上尽量不显:“你还是睡一下休息吧,我出去处理就好。”
他也知道劝不住我,看了看我温暖的大床,又说:“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了,刚刚身上这套虽然是刚换的,可我已经穿着出过门了。”
他好麻烦啊,活得比我精致多了,就出门那么一下,都要换衣服才愿意上床。
我尽量控制脸部不抽抽,又说道:“好吧,我拿换洗的衣服给你。”
幸好我爸衣服够多,我又是都保留在这个房间的衣柜里。
我翻找出爸爸的睡衣递给他:“还是我爸的,虽然我一年会洗一次,可是很久不穿,就像你现在身上穿的那套那样有点放久的味道。”
“我不介意。”他接过衣服,欢欢喜喜地说道。
“你换吧。”我急匆匆留下一句,拄着拐杖就离开这个房间并且关上大门了。
走到门口我立刻拨打钟点工的电话:“阿姨,那个画不用扔了,我舍不得。”
“啊,”热心的钟点工连忙说道,“小姑娘不要舍不得呀,前男友的东西扔了就扔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呀。你的画一看就爱他爱得特别深,性格又温柔,气质也好,他居然都能和你说分手,又让你伤心,这样的男人不要再接触的啦……”
一般人都是劝和不劝分,我也不知道这阿姨是脑补了啥,才这样急切地劝我一定要分手。
唉,可能我画的简议晨真的太多了,让她感受到我曾经热烈的爱意,对比我刚刚毁画的冷漠,她可能认为我是剧烈的哀痛下才会这样吧。
我不好和她解释,只好说:“不是的,只是突然想到这些画改改还能用,所以您帮我拿回来吧,麻烦您了,我会多给您劳务费的,感谢您。”
“还能改改用吗?”
突然我身后冷不丁地传来这么一句话,吓得我手机差点摔了。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已经换好衣服的简议晨在我身后,他欣喜地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心头一紧,虽然电话不是免提,但阿姨声音大,我怕他听到。
不过看他的表情,应该没有听到,极度紧张之下,我赶紧说道:“是的都可以改。”
第42章
说完我又赶紧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悄无声息地就过来了?下次不要这样,很恐怖,我非常不喜欢。”看似抱怨,其实我是提心吊胆后赶紧对他提出的要求。
他愣了愣:“……对不起,我没想到。”他顿了顿又解释,“我在家一直这样,没有人提醒过我,我以为这样可以。”
好吧又是在他那个不健康的家养成的习惯。
我怕钟点工阿姨回来,就挥着手让他回到我的卧室,催促道:“你快点回去睡觉吧,别跑来跑去。”
“我想让你看看我换好的衣服。”他又解释。
我真是谢谢他一丁点破事都要与我分享,可是真不用。
换个我爸的睡衣有什么好看的,简议晨他就算身材再好,在我心中,最好看的上身效果也是我爸才能穿得出来。
“不错,快回去吧。”我敷衍地说道。
他脸上有点不甘,但是还是乖乖回去了。
看到主卧门关上,听到主卧门锁关上的声音,我这才松口气,表情生动地无声地骂了句“呸”来解压。
呜呜呜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了,两条大腿都吓得软麻了。
等了好久钟点工阿姨终于带着画作上来了,我让她放在门后地面上,不等她说话立刻说:“别说话,刚刚有人拜访,在屋内休息了。”说完提醒我又赶紧递小费,“给,这是小费。”
也是封口费,希望她来了之后能照做真的不说话。
阿姨当然不至于缺心眼到为难我,她放好画作,轻声说谢谢后马上接过了小费。
等她全部收拾好走了,我才记起要叫个跑腿送药的事情。
哎呀麻烦死了。
我放松地在心理吐槽一下,快速下单了,备注好买什么药、什么体温计和买什么矿泉水,让简议晨能在拿到后能第一时间妥妥地安顿好。
下单好了,现在暂时没有事情干,但我却不想去主卧看简议晨。
看他干嘛,他又不帅了,现在只有恐怖气氛,像反派一样。
我坐到沙发上,一边瘫着一边玩手机,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跑腿的终于来了,我开门接了药,把矿泉水倒入陶瓷大碗里加热后,又倒入另一个冷的陶瓷杯子里。
此刻我已经有些累了,干脆不打算拿热水去找简议晨,而是把药和热水都放餐桌上,打算叫简议晨自己出来吃药。
我面无表情地推开卧室门打开灯一看,简议晨已经在我的床上睡得很熟了。
应该是真的非常熟的那种,因为我看到了他有点呆滞地微微张开嘴巴,两颊上不止是有发烧的红晕,还有被窝里被热到的红晕。
我那床被子可是我千挑万选的鹅绒被,又轻又暖,他能被热到也正常了。
应该是生病让他睡得太死,他遇到刺眼光线,根本不躲不闭,只是在睡梦里皱了皱眉头,然后微微缩到被子里,继续呼呼大睡。
我忽然想到我以前实习时去某个小学照看过的那些小朋友。
他们年纪小心思少,在学校里很快就能入睡,睡得很放心,也睡得无忧无虑,状态很像现在的简议晨。
简议晨在我这边也太不见外了。
我要是在别人家,不可能短时间内睡得这样深的。
“简议晨,体温计到了,热水也帮你热好了,你起来喝点热水、量个体温吧。”我站在门口直接喊。
第一次简议晨没有清醒,直到我重复喊第二次,他才捂着脑袋清醒过来。
他一副很痛苦的样子,眼睛睁不开,从床上起来后,低垂着头一直在适应。
“头疼。”半晌,他脆弱地说了一句。
说也没用,再疼我也不会哄他的。
“出来喝点热水就会舒服一点了。”我生硬得像那种根本不懂调情的直男直女。
不过他没有生气,“唔”了一声表示回应,自我控制很强的他就下床了。
到我面前的时候,他有点像邀功一样说道:“我在你这睡得很好。”
哦,我看出来了,但不懂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我真的搞不懂他的点在哪里。
不可能和他客气地说“好睡的话下次再来我这儿睡”的我,连敷衍都不敷衍,执着地继续催促:“快去喝热水,现在的温度刚刚好。”
所以别废话了谢谢。
他顿了顿,没有说了,主动扶着我走到餐厅坐下后,他喝了口我给他热的热水,又自己甩水银体温计,才自己放到咯吱窝里测量。
“我好久没有用过这种体温计了。”他怀念地说道。
我也是,我现在都是用电子的,现在临时让跑腿帮买,想到我现在还是个需要勤俭持家的病人,于是特别注明让人买的是这种最便宜的体温计。
“其实用这种测量精准点,只是比较费时间。”我说的也是事实,所以说得脸不红、心不慌。
“我也觉得。”他望着我的神色温柔得像冬日里的暖光,“我喜欢这种体温计。”
我快速地笑了笑:“那就好。”话音刚落立刻拿起手机玩,故意不对上他那饱含感情的眼神。
“你能不能,算了……”他犹豫了下,没有提出要求。
我一下子就想到他要说什么了。以前我见过他和他其他女朋友的相处,他呢,是极其不喜欢他在陪他女朋友的时候,看到女朋友在玩手机的。经常一个冷漠的眼神过去,女朋友就得放下手机哄他,哪怕是重要工作或者学业上的事情都不行。
我当时再喜欢他,看了他那样也会窒息的,所以那种时候是我少有的不想欣赏他的脸的时候。那不想看他的脸时我会干嘛呢,当然就是和他故意作对一样,也在玩手机了。
那是聚会,我玩手机的确不大好,可是也算正常,毕竟除了闺蜜这边,我抗拒融入他们。
我当时只是闺蜜的朋友,又不是闺蜜弟弟的朋友,他也管不着我。
可是有一次他的座位是贴着我的,他忍不住低声对我说:“大家都在说话,你一个人看手机不大好……”
我冰冷地看了他一眼,硬是把他接下来的话给逼得从他喉咙里咽下去了。
后来闺蜜有笑着和我说,那天过后简议晨有对闺蜜吐槽我很凶,不懂闺蜜为什么会和我这种人做好朋友。
我知道的,他爱甜美顺着他的嘛,最好眼里心里都是他,一切以他为重。
想起这个过往,我玩手机玩得更投入了。
唉,都是以前病了手做不了太多灵活的动作,影响我发挥了,要是以前也是天天他一找我,我就玩手机,我们之间没话可聊,那不是早就散了吗?
但他真的很能忍,我玩到手指又累得要放下手机的时候,他还是默默喝着水看我不说话,见我终于看他了,他冲我露出缓慢的微笑,眼里心里仿佛都是我。
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倒是越来越像他以前他喜欢的类型了。
人生真是变化无常。
第43章
他的体温计早就量得差不多了,可他像是偏要等到我看他了,他才记起来了一样,这才拿出体温计看温度。
“38.7,你检查一下是不是。”他把体温计递给了我。
我一看果然,高烧。
伸长手去摸他的额头,比之前摸的还烫。
看来睡的这一觉不但没有帮他减缓一点病情,反而还让他更难受了。
那我是决不能让他吃药暂时顶着的。
“你去看医生吧。”我立刻忧虑地说道。
他也点头同意,不过他把他的手机递给我,闭眼痛苦地说道:“你帮我打伍医生电话好不好?我现在头真的好痛,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伍医生是他们家的家庭医生,之前也帮我看过。
我接过电话,却发现需要按密码,而不是需要他的指纹就能打开的。
正要还给他按开,结果他却说道:“密码是你的生日加两个零。”
我愣了愣。
他还在煎熬地捂住他的脑袋,但还是尽量口齿清晰地说:“之前问简议水知道的,我想记住,所以把它变成我的手机开机密码了。”
这样的确是好记住,可是……这用心好沉重。
唉,想喜欢又不敢喜欢。
我更忧愁地快速点开他的手机,快速帮他打了医生电话,并详细描述他的情况。
医生说他会来,不过先让简议晨平躺着休息一下。
我立刻告诉了简议晨。
简议晨现在已经爬在桌子上了,他忍耐地说:“等一下,我现在整张脸都在剧痛。”
我心一下子就慌了,我也不懂什么医术,但是简议晨今天被脏水泼过,又在水龙头那边往脸上用了那么久的水,难保没有细菌感染。
我连忙站起来扶着桌子走到他身后去看,结果发现他浑身已经冷汗。
发高烧这种情况下,浑身冷汗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