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舟和郑越从605出来后，再次下到4楼看，发现死者家的门果然在上5楼的楼梯侧面，若防盗门打开，的确会影响别人上下楼。
带着这个结论，他们又去拜访了604。
第 4 章
604住着煤矿厂的老职工，和死者父母、宋月渠父亲都是认识多年的同事，所以比605家的人要配合很多。
男主人姓孙，54岁，黑黝黝的一张脸国字脸。
被问了同样的问题，孙大叔的回答也是同样的：因为死者家总不关防盗门。
如果是这样子，那么那堆指纹对案情的推进并没有什么帮助，吴舟他们算是白跑一趟。
又简单的问了几个小问题，吴舟他们茶水都没喝就要走了。
“啊，这……你们这就走啊？到饭点了要不留下吃个饭？”孙大叔有些无措的看着他们起身。
郑越笑了起来：“哈哈哈，您客气了，我们还有事，就不麻烦您了。这是我的电话，您要是有什么想起来的线索可以直接联系我。”说罢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下了名字和电话。
孙大叔接过，连声应着。
临出门前，孙大叔还在跟吴舟他们感慨：“哎，多可惜呀，老王就这么一个儿子，哎！我还经常和我老婆说门得关好啊，不然多危险啊！又影响别人又不安全。”
“不安全？”吴舟刚好打内门，扶着厚实的门框有些疑惑。
“嘿，你可别看这门看着敦实，但是不靠谱的！不然为啥还要再弄个防盗门？”孙大叔说。
“怎么这么说？”
孙大叔立刻把内门关上，在门锁处比划到：“我有次把钥匙锁屋里了，家里没人，火上还炖着汤呢，我都快急死了。还好我当时刚关了内门就想起来没带钥匙，防盗门才没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怎么搞了。”
郑越快急死了：“所以最后你怎么进去了？叫了人开锁？”
孙大叔说摆摆手：“哪有这功夫！我刚好身上带着班车的乘车卡，我就把卡片塞到门缝里，一划，就开了——所以我说这门不安全啊！”
吴舟和郑越一起震惊脸，并让大叔展示一下。
孙大叔找了一张不用的会员卡，前后就15秒，就把内门给划开了。
这可是重要的发现！凶手也有可能就是这么进入死者家的！
但是孙大叔却说：“可是这是我当时急病乱投医，别人……应该不知道吧？”
然后玄关处安静了下来……
孙大叔后知后觉，冷汗开始冒：“那个，这个！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那天我夜班，我晚上在厂里上班呢！”
郑越拍拍他的肩：“别怕，我们就先走了，您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就成。”说罢深深看了他一眼。
等二人出了604，吴舟抬脚就要踹他。
“你还学会吓人了！”
郑越笑嘻嘻的躲开。
回到局里，吴舟给三星堆上报了这个事情。
三星堆问他：“你觉得呢？”
“这只是一种可能而已，并且我觉得可能性不高，凶手不太会用这么复杂的手段进入死者家——毕竟只要理由合适，陌生人也有可能敲开死者的家门并顺利进去。所以我认为重点还是放在排查熟人上面。”吴舟回答到。
“嗯。”三星堆点点头。
到了晚上，技术科又传来新的消息。本来只是在死者家发现了第四个不明身份的人的DNA，现如今，随着更多的证物被送检，又出现了2个不明身份的人。
吴舟听着就头疼：“好家伙，第四个人还没找到，又出来第五个第六个！”
技术科的同事耸耸肩：“也可能是从外面不小心沾上了路人的头发……反正你们看着取舍吧。”
吴舟瘫在椅子上：“至少得把那个女孩找到。应该没那么难吧，从那小子手机上没翻到什么吗？”
“好像有。”郑越吸溜着一桶酸辣粉，“我上午看到大周哥带人去了。”
吴舟点点头：“吃什么呢，好香。”
郑越后退两步：“你这种撸铁狂魔不会喜欢这种重油重盐的垃圾食品。”
“滚吧！”吴舟挥挥手，让他退下。
大周和胖头陀去了那个女孩家，俩人是晚饭后回来的，一身狼狈，整个办公室惊了。
要知道大周加上胖头陀一共380斤！那姑娘家是开武行的吗？
郑越扒拉开胖头陀脖子上的褶子，给夹缝中的抓伤涂酒精，不由得啧啧称奇：“天呐，这谁干的啊，是想扣穿你的脖子吧！”
胖头陀咳嗽一声，嗓子都哑了：“别提了，要不是我俩瓷实，可能今天都折在那边了。”
吴舟惊奇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大周举着被抓的五彩斑斓的胳膊：“你知道那女孩多大吗？13岁！他奶奶的才上初一！胖头陀这个没眼色的蠢货，当着人爹妈的面大喇喇就问出来了。”一说大周就来气，转身抽了胖头陀一巴掌，“你个傻逼，你不能委婉点？”
原来，大周和胖头陀到了那女孩家，大周看着那女孩一团稚气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奇怪，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和胖头陀心灵感应，这个憨批就直接说：
“因为我们怀疑您女儿和死者存在情侣关系……”
好家伙，女孩她爹直接抄起烟灰缸砸了过来，女孩她妈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也是勃然大怒，新做的美甲直接朝胖头陀舞了过来。但是大周他们作为警察，还手肯定不行，只能一边躲一边解释。后来发现越解释，女孩父母揍的越狠，只能暂时撤退。
大家听完表示不会再同情胖头陀了。
“谁告诉你他俩情侣关系的？”吴舟抽口烟，眯起眼睛问胖头陀。
“他俩聊天记录里这么说的啊。”胖头陀连忙喊冤，“那个王涌泉，要是没死，指定得判他□□！”
吴舟一顿，问到：“发生关系了？”
“嗯呢！”胖头陀好不委屈，“特露骨。那女孩爸妈看了，估计能把王涌泉从法医那里抢过来抽一顿。揍我们干嘛啊！”
吴舟看看郑越，看看胖头陀，他倒抽口气：“咱们大队邪门啊，怎么都是一堆没眼色的的家伙？”
虽然女孩父母很生气，但是这个事情还是要迎难而上。
大周和胖头陀是不能再去了，去了怕是连门都进不去。于是换吴舟和郑越上门拜访。
第 5 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吴舟和郑越看着面善，还是女孩父母想了一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反正吴舟二人很顺利的进了女孩家。
女孩叫胡宁宁，名字很特别，长的也很可爱。吴舟平心而论，胡宁宁长的不丑——尽管她只有13岁。
胡家的氛围非常凝重，胡宁宁眼睛肿的像枣子，她妈眼睛肿的像核桃，她爸脸色黑红，不知道是不是血压有些高。
“非常抱歉，昨天的那两位警察还好吗？”胡父向吴舟他们微微低了低头。
吴舟笑了笑：“没事，他们皮糙肉厚，抗造。”
郑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胡家，装修的非常有韵味，墙上那副“宁静致远”，落款是现在的中国书法学会会长，应该价值不菲。屋内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非常高雅，哪怕是郑越这样的粗人，也知道那檀香不是凡品。看起来这家人是文化人。
“我们昨天问过西西了，她说她的确和那个，王什么……在谈恋爱。”胡母声音颤抖，表情非常的勉强，像是忍受着巨大的屈辱才说出了这句话。
吴舟看向胡宁宁，发现她垂着眼，面无表情。
大家都经历过青春期，吴舟自己叛逆完，就遇上了谢棠到青春期，他当时是被折腾的够呛。所以现在一看胡宁宁的表情，吴舟就觉得那股熟悉的头疼又要来了。
女孩子的青春期，比男生要倔强很多。
他们这次又是空手而归，胡宁宁非常的抵触，一个字都不愿说。
“这怎么办？”郑越垂着手跟在吴舟后面，“而且我们两个大男人问她这种事情，好别扭啊，啥时候给咱们分个女生过来啊？”
回去之后这个问题果然让一众老爷们陷入了沉思。
三星堆问：“吴舟，你上都没用吗？”
吴舟一脸懵圈：“这话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对付这种小女孩很有一套。”
“是挺有一套。但是她对警察很抗拒，一个字都不愿意说，我再多方法都没用。”吴舟抓了抓头发，很烦躁，“可能从隔壁借个女警也不太行。”
三星堆出了馊主意：“你家谢棠不是放暑假呢？你俩带着胡宁宁出去玩呗。”
吴舟觉得三星堆疯了：“你觉得可能吗？她爸妈现在恨不得把胡宁宁拴家里！怎么会让她跟陌生人出去玩？”
“但是我觉得也不是不行。”郑越久闻谢棠大名，“咱们就去胡宁宁家，让谢棠和小姑娘在卧室说悄悄话，女孩子家总比我们方便。”
三星堆也附和到：“就是，不用让谢棠问出什么，只要撬开胡宁宁的嘴就成。”
吴舟眯起眼看了他们一圈：“你们……在憋什么坏？”
“不是听说你抱得美人归，大家都好奇嘛。”胖头陀没听懂他们在绕什么，快急死了。
吴舟冷笑一声。
“呦呦呦，是某些人舍不得了？放心，事情办妥，放你两天假约会怎么样？”三星堆很是大方。
吴舟为难的捏捏鼻梁：“我回家问问她。”
因为吴舟不想让谢棠再掺和这种事了。
但是果不其然，听到有这种工作，谢棠眼睛都亮了。
吴舟跟她约法三章：“不许多问，不许多看，不要做多余的事。”
“没问题！”谢棠比个OK，麻利的跳上了车，“快走！”
二人先回了队里。
郑越听说谢棠到了，招呼大家伙去门口看。
只见车到了院里，吴舟下来给谢棠开了门，谢棠才扶着吴舟的胳膊从副驾驶上优雅的迈下来。
看的郑越啧啧称奇：“厉害啊。他吴舟也有今天？”
这是三星堆自“碧莲路”之后，第一次见谢棠。当年的谢棠不施粉黛，茶色的眼珠灵动非常，但还是个学生样儿。如今的谢棠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像一朵绽放的茉莉，齐肩的短发染成了亚麻色——正是最美丽轻盈的年纪。
谢棠大大方方的和那群探头探脑的家伙打招呼：“嗨！”
郑越拍拍胖头陀：“哎哎哎！是女神哎。”
胖头陀难得机灵了一回，小声说：“你闭嘴吧，小心舟哥削你。”
吴舟低头问谢棠：“要进去坐坐吗？”
谢棠一下乐了：“去警察局坐坐？那听起来不太妙。”
“师母！快进来喝杯茶。”郑越乐颠颠的招呼谢棠。
“滚一边！乱喊什么！”吴舟拉起谢棠。
谢棠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给了郑越一个肯定的眼神：“好孩子，等过年了师母给你包个大红包。”
“哎！好嘞！”郑越更开心了。
进了办公室，三星堆给大家开了个短会。
鉴于吴舟和谢棠两年前惊天骇俗的行为，三星堆着重强调：“谢棠一定要注意，就随便和胡宁宁聊点什么明星啊衣服啊化妆品什么的就可以。她年龄还小，务必注意方法。”
“务必”二字被三星堆咬的很重。
谢棠点点头：“我有谱。你看我为了符合知心姐姐的人设，今天专门穿的很温柔。所以放心吧！”
三星堆想了想当年的谢棠，心有余悸。
吴舟让郑越换了便装，三人一起驱车前往胡宁宁家。
胡父胡母这两天估计是心力交瘁，这次在屋内没有闻到那清雅的檀香味。
“这位是？”胡母看着谢棠的打扮，有些摸不准她是不是警察。
“哦。”吴舟连忙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来帮忙的。”
胡母立刻明白了，引着谢棠来到卧室门口。
“宁宁就在里面。”胡母面容凄然，“也许是我们俩总忙着工作，忽略她太久了，现在想和她说点知心话都不行。这两天她拒绝和我们交流。是我们做父母的不称职。”
谢棠打量了一下卧室门上贴着的烤胶画，几乎每个的边缘都已经糟掉。谢棠用手指按按那翘起的一角，很认同胡母的话。
“那的确是。”
胡母大约没想到谢棠会这么接话，噎了一下。
吴舟一直留意着谢棠那边，一听这话就觉得要完蛋，他痛苦的闭了闭眼。
谢棠转身对胡母说：“胡宁宁今年只有13岁，这种烤胶画大约是十多年前公园很流行的玩意儿。所以胡宁宁做这些画的时候年龄一定不大。”
说着，谢棠指尖用力，居然扯掉了烤胶画的边。
第 6 章
“你看，这画时间太久了，已经糟掉了——儿时做的幼稚又难看又掉渣的东西，她为什么还贴在门上？是不是因为这些画是你们带着她做的？童年难得的美好回忆，所以舍不得，是个念旧的姑娘啊。”谢棠话锋一转，一针见血的说：“所以你女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们是得反省一下，真的是她自己的问题吗？”
胡母目瞪口呆。
谢棠拧开门把手，进了卧室。
“这！”胡母有些恼怒，转头瞪向吴舟，“她这样子符合规定吗？她不是警察吧！”
吴舟却不能像谢棠那么横，说：“请让她试试，她有分寸的。”
郑越听了这话，偷偷瞥了吴舟一眼，显然他不是很信。
谢棠进了胡宁宁卧室，发现里面居然非常整洁，没有什么小姑娘们喜欢的花里胡哨的装饰，非常朴素。
胡宁宁正躺在床上玩手机。谢棠进来她连动都没动一下。
谢棠左右看了看，走到床边把窗帘拉开，只留了一层白纱，屋子立刻明亮起来。
“靠！”胡宁宁直接炸了，“给我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