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梨花旧时雪——小江浅
时间:2022-04-30 08:43:34

  “额……奴婢不记得了。”
  “明玹……”
  “奴婢也不记得了。”
  没事,怪不得她们,御花园本就大,我第一次入宫,不识得路很正常。
  “前方何人?”这声音好像是个公公。
  漆黑的夜里,御花园里也只有些微光。他能看着我,也真真是不容易。
  这好像还是两个人呢。
  “你又是何人?你家主子又是谁?”
  “大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突然不把话说下去。
  “我家主子是九王爷!”
  九王爷?暮国哪儿来的九王爷,最小的就是江琮了。
  我挑了挑眉。那我就陪你玩玩。
  “哦?九王爷?臣女见过九王爷,九王爷万福金安。”
  “云姑娘不必多礼。”
  “九王爷如何得知我是云太师的女儿?”
  “听闻太师家有三位儿子,却只有一位女儿,自然是将这位女儿捧上了天,这位姑娘该是有性格得很。想必就是姑娘你了。”
  “你可知冒充皇室是何下场?”
  虽然四周几乎黯淡无光,但我明显感觉到,他走了过来。
  他贴着我的耳朵悄声说,
  “不知。可本王知道,云小姐再待在这里,便会有性命之忧。”
  莫非是李弗兰派的人?
  “九王爷可有法子?”
  “本王带你回去。”
  又绕了好半圈才回来,这宴会可真累人。
  借着宴会的光,我才看到那位“九王爷”的真容。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虽然是个王爷,可他梳的是……
  是将头发梳在后脑,用发带束得比较高,额前还有些碎发。
  他瞧着比四王爷小了许多,却比四王爷更稳重些。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
  然后,这位“九王爷”径直走向了上面的座位,然后就……就坐下了?
  他果然不是“九王爷”,他是江琮。
  他一个皇帝大晚上跑御花园散步干嘛,这不是他办的宫宴嘛?
  我真真儿是好生语塞。
  不过他长得可真是过分好看了些,但要是我选的话,我该是不会再选他了。
 
 
第6章 年关
  送完贺新婚的人,四王府里边儿也就静了下来,四王爷朝着沁烟轩的方向去了。
  沁烟轩里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如意娘子。
  江璃迈进沁烟轩的门,床榻上坐着一位身穿喜服,盖着红盖头的的女子。他缓缓地走了过去,挑下了女子的盖头,盖头下是一副姣好的容颜,明眸皓齿,气质端庄。
  陈玉妗眉眼含羞地看着江璃,今夜,她将成为他的妻子,他将成为她的丈夫。
  长夜漫漫。
  巫云楚雨,夜月花朝。
  听爹爹说,江璃是亲请圣上旨意求娶了陈玉妗。
  既是亲自请旨,那定是心悦彼此的吧。
  定是心悦彼此的吧。
  来到太师府上的日子,昨日还和阿娘上街采买,今日就要赴宫宴了。
  月亮注定是要西沉的,你今夜会舍下心爱的美娇娘与我欣赏同一轮白月吗。
  今夜,竟如此漫长。
  罢了,罢了……
  愿,琴瑟和鸣,岁月静好。
  “四王爷吉祥。”陈玉妗的贴身侍女柳漪见着江璃打开了门,说道。
  “王妃还在睡觉,昨晚想必是累着她了,让她多歇息会吧。记着,王妃下午要随本王一同入宫谢恩。”江璃深邃的眼眸黯淡无光,精神很是不好。
  “诺。”柳漪听到自家小姐如此受王爷厚爱,并没有表现出几分高兴的颜色,反而冷了一张脸,将四王爷送走了。
  柳漪在江璃离开后便去了小厨房,将备好的药拿来端了进去,放在一旁,而后将陈玉妗从榻上扶了起来,对她说了几句话。
  “柳漪,你说的话可当真?”榻上的女子漏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奴婢不敢欺骗王妃,这些都是王府下人昨日嚼舌根子的话,若是旁的也就不打紧了,只是此事必须让王妃知道。”
  “在我入府之前,四爷当真在王府里相中了一位姑娘?”
  “奴婢知道,您十分中意四王爷,自然很难接受。可奴婢也应当告诉您,这是实话,昨夜奴婢听得真切,那女子名中有个‘娴’字,正因如此,奴婢才不得不向您……”
  陈玉妗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愠怒。
  “‘娴’?要不是四爷的婚事摆在这,那贱人早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我可不想大喜的日子被那个贱人搞得晦气。阿娘心善留她一命,听阿娘的安排,那个贱人不知是去了个五十多还是个九品官的家里做小姐还是做小妾了。凭她是谁,也配染指王妃之位?”
  “王妃且放宽心,容奴婢再去外面打探打探这位姑娘到底是谁。
  您先把药喝了吧。这还是王爷亲自吩咐奴婢准备的,您瞧,王爷多希望您能为他诞下子女啊。”
  陈玉妗的脸羞红了起来,道:
  “柳漪你先出去吧,我再睡会。”
  “诺,奴婢告退。”
  我刚走进门儿就快步走向阿娘,见了个礼便抱着她说:
  “阿娘,快过年啦,兄长们也快回来啦,今日娴儿想去锦绣阁订件衣裳,您可否允了娴儿这个愿望啊?”
  “阿娘当然答应啦!只是明玹明微两个丫头随你一道去总归我是不放心的。这些日子街上人多,娴儿可愿意坐车架去锦绣阁?阿娘派几个护卫跟着你可好?”
  “阿娘想的这么周到,真真是让娴儿更爱您一点都不为过呐!”
  小娘走后,阿娘和爹爹就是最宠我的人了。
  ……他,曾经是。
  “阿娘,那我去换件衣裳,换完衣裳就出门!”
  “去吧去吧。做件衣裳可把你乐得。”
  阿娘笑得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好看的很呢。
  路行此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何事?”明玹向帘外问去。
  “前头四王府的马车。”
  呵,想来今日是进宫谢恩的。
  梅花……江璃一眼就认出了太师府的马车。
  在这拥挤的道上,两人似乎擦肩而过,男人掀开帘子,看见微风吹起车帘下熟悉的脸庞。
  是悲是喜呢,还是后悔遗憾呢?
  未曾道明的心意罢了,不值当。
  “继续走吧。”我对车夫说。
  锦绣阁离太师府也不算远,带了明微明玹两人,还未进去,就听见一位女子的声音,和另一位女子的抽泣声。
  “本小姐看上的衣裳,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配跟我荣毅侯府的抢?”
  “可……可那件衣服是……是我先瞧上的……”
  荣毅侯府真是好规矩啊,同样是独女,她怎能青天白日的如此跋扈?
  “梁小姐,大好的日子做什么在这发威呢。”
  “你是何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拉起角落里女子的手,将她挡在了身后。
  “您还是闭嘴的好。”明微向梁家的撂出一句话。
  “我是暮昌街云家的,本来只想做件衣服的呢。今日见到梁小姐如此失礼,咱们官家小姐的脸可不能让人到处丢啊你说是吧?”
  “我还想是谁,原是云予娴你这贱人。今日就算是皇上来了,这件衣裳也是我的,旁人休想染指半分!”说完她又狠狠地挖了我身后女子一眼。
  我悄悄伸手摸了一把剪子。
  “站住!梁小姐,敬着你家是荣毅侯府,我才一再开口规劝,言谈举止都如此粗鄙,荣毅侯平时都是这么教你的?果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既然你这么想要这件衣服的话……”
  我一剪子向那件衣服划了过去。
  “那我将它毁了您就不想要了吧。”
  梁家的怒目圆瞪的看着我。
  做戏嘛,谁不会?
  我挂了一副无辜的表情在脸上。
  “哎呀,可真对不住了呢。我这手不听使唤了,梁小姐可别到圣上那里去告状呀。”
  “云予娴!你可记着你今日所作所为,我日后定要一样一样的加倍奉还。哼!我们走。”
  “您慢走!我就不送您了。”
  一想到梁家的那脸上的表情,本来目中无人得很呢,结果还不是什么也没捞着。
  “你没事儿吧?”我这才想起身后那个纤弱的女子。定睛一看,眸若桃花,除了江琮的眼睛,她的眼睛是生的最好看的。
  “多……多谢云小姐。云小姐可否订完衣裳后帮我一件事?”看到她充满泪花的眼睛,真真是我见犹怜,怎么好拒绝呢?赶紧拿了帕子替她擦了眼泪。
  “你说,能帮上的忙我定然是帮的。”
  “梁小姐刚才想抢走的衣服,是……是我亲自给沈太傅家四小姐做的生辰礼,来锦绣阁上衣扣的……”
  “啊?真对不住,我本以为那件衣裳不打紧,毁了好过被她抢走。”
  我打断了她的话,好心办了坏事,真是对不住她。
  “不妨事的不妨事的,我还可以送她钗环首饰的……只不过,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特长,还想请云小姐帮我再挑一份礼。”
  “一定,一定。”
  “那我为云小姐做件衣裳当谢礼吧!”
  “这如何使得。不必不必。”
  “云小姐还是收下我这份心意吧。今日来我家坐坐吧,我回家换件衣裳,咱们再出来挑吧。”
  “那好吧,姑娘请。”
  就这样,我跟着她去她府上歇息片刻。
  “云小姐,到了,下车罢。”
  我下了车,明微和明玹在身后跟着,护卫就守在门外。
  这是……白月街英国公府?
  那她是……李弗兰的侄女?
  我记着好像是唤作……李常羲?
  “李小姐……你竟是国公府的李小姐?”
  “云小姐,进去再说罢。”
  今生还能进国公府去,不知李弗兰你可有想到过。
  虽然我和李常羲今日刚认识,可她待我十分热情,请我进了她的屋子。
  “云小姐,我叫李常羲……我可以唤你阿娴吗?”
  “当然可以呀。那我可以唤你常羲吗?”
  “没问题。今日幸有阿娴在锦绣阁护着我,否则真不知道那梁小姐怎么刁难我……阿娴,我想做你的手帕交。”
  常羲是个落落大方的官家小姐呢。
  ……和她的姑母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我一只手撑在桌上,说,
  “我也想得很呢。只是常羲,你是国公府的嫡长女,梁晚照不过侯府之女,你为何惧她?”
  “阿娴,既然你这么问了,我就明白地跟你说了吧。
  我阿娘和阿爹关系不好,因为我姑母,就是那个四王妃的母亲,她家本来有个小二,要我说那二小姐也着实可怜,被姑母折腾,最后她死了,姑母让我阿爹帮着收拾烂摊子,我阿爹是最听这个好姐姐的话了,本来我阿娘为着之前姑母老是仗着国公府的势力对家里的庶女百般刁难,害死妾室的事儿对姑母恨得咬牙切齿的,可我阿爹跟猪油蒙了心一样偏帮着他姐姐,连带着我和我娘都厌烦我阿爹和我姑母。所以我在外从不宣扬自己是国公之女。没成想今日遇见个顶顶厉害的角色。”
  “啊……国公竟如此帮亲不帮理?”
  常羲正说到气头上,用手拍了下桌子。
  “可不是嘛,我瞧见他都烦。”
  “既然你觉着他烦,那先不说这个了,既然要做我的手帕交,那你的手帕呢。”
  “这个呀,我同你说,我的女工可好了,暮国数一数二的呢。”说着她便从妆奁里拿出一方手帕,上面绣的是望月。常羲……常羲……是月亮的意思啊。
  “喏,给你。”
  “果然极是精妙的呢。”
  “那你的呢?”
  “我的帕子方才给你擦过眼泪了。你还要?”
  “我不挑的。”
  “那好吧,给你了。”
  我拿出了刚才那方手帕,上面绣的是……梅花。
  “还不快去换衣裳啊,你再不去,可就没人陪你挑沈四小姐的礼了啊。”
  “这就去啦这就去啦。”
  常羲比我还小一岁,活泼可爱的很,就像亲姊妹一样。
  “阿娴,你看这只簪子怎么样?”
  “我的李大小姐,你送的人好歹是沈四小姐,就一只簪子送给人家做及笄之礼,我可都替你觉着寒酸。”
  “云泼皮可别再打趣我了,喊你来不就是让你挑的嘛,那你来。”
  “明玹,把这些都包了。”
  “诺。”
  我见着常羲吃惊的表情,李大小姐怎么这么夸张。
  “云小姐可真是大手笔啊。常羲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学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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