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矜云一挑眉,差点儿就脱口骂了,这家伙就是来抢她娘的。
这些话说完了,月钦云发现自己能够控制住自己了,当即就道:“你下了什么药?”
“真言散而已,”这个家伙意志力可以,真言散一般人可没有那么快就解了,洛矜云换了一个酒杯给他倒酒,“我想知道的知道了,也不算是浪费了,你虽无恶意,可是你这般接近一个他人之妻子,终究不妥,我不想见到你,你是一个已死的人,无任何身份地位,你还解决自己的事为好。”
月钦云明白她的话,曾经的月钦云已经死在战场上了,而如今的他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没有户籍,也没有任何营生的东西,日后真的要带诺诺走,那也无法给予她保障的生活。
“这杯酒是毒酒,要不了你的命,”洛矜云坦言道,“喝不喝在你,”
“不喝你就不会让你娘再见我了,”月钦云听出洛矜云的话外意,二话不说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个洛矜云还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想诺诺,不过有这么一个女儿在保护这诺诺,他也可以放心一些。
月钦云道:“我今后见你娘会再谨慎的,绝对不会让人发现,这几日我会先离开处置我的事,你好好照顾你娘。”
洛矜云一挑眉,“慢走不送。”
陈氏一看月钦云起身离开了,顿时就坐不住了,“他怎么走了?”
洛矜云一扭头就看见自家娘亲站在房门口,眼神盯着门看。
洛矜云不满地小声嘟囔道:“人都走没影了还看,”
海嬷嬷提示了一下陈氏,陈氏瞧见了云儿正咬牙切齿地咬着米糕,毫无形象,陈氏吐了一口气,走进院子,在洛矜云的身边坐着,有些忐忑的问道:“云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阿娘,”洛矜云眨巴着眼睛,满脸的委屈和忐忑不安,可怜兮兮得样子,“阿娘,您是不是不要我和姐姐了?”
陈氏看不得云儿这种委屈巴巴的样子,忙道:“不会,你和月儿是为娘的心头肉,是娘最重要的人,绝对不会不要你们的。”
“这个可是您说的,”洛矜云扔下了米糕,拽着陈氏的衣袖,可怜巴巴地吸着鼻子,“阿娘,您可是最疼我和姐姐了,这洛家,爹从来就重男轻女,看不起我和姐姐,恨不得没有我们姐妹,祖父祖母他们都偏爱长房的人,若是……若是娘也不要我们了,我们就真的没有人爱了,那我们还不得受尽被人冷眼。”
陈氏虽然知道小女儿在故作可怜,可是还是不免心疼,“不会的,不会的,娘就算是不要任何人都不会不要你们的。”
洛矜云一番撒娇,陈氏一顿保证后,这才作罢。
第十章
翌日一清早,陈夫人就起来做了好多洛矜月喜欢吃的,一桌子满满当当的,那样子好似有什么大喜事一样。
吃完饭之后,洛矜月给陈玮敬施针后,稍作改扮,这才带着昌林跟着陈老爷(陈磊)一起出门去采药。
枫林山漫山遍野的都是枫树,此时此刻,枫叶真是嫩绿之时,想来若是到了秋天之时,此地必定是一赏看美景的地方。
《四海药志》的记载,几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山谷,左右两座山峰之间的山坳,其中有一条河流,将山谷分位左右两边。
洛矜月道:“《四海药志》只记载着毒蘑菇生长在这一片山谷中,这条河流分隔这山谷,不如我们分开来寻?”
“不可,”陈磊想也不想就道:“我们这里仅有你一人识得那种东西,而且此处人迹罕至,不常在山里行走的人,很容易就迷路寻不到出去的路,不安全。”
“也行,”洛矜月虽然心急找到药引子,奈何这人中仅有舅舅比较熟悉山林了,也只能这样子。
洛矜月眺望着下方的山谷,心中暗暗祈祷,可一定要找到药引子,今天表哥醒来,针灸可以压制毒素五天,若是这期间没有找到药引子,毒没解就会再次涌来,届时表哥再次陷入昏迷,那时就麻烦了,就算毒解了,也必定留下不可逆的伤害,落下终身残疾。
洛矜月拿着帕子擦擦额头的汗,“走吧,咱们得赶紧些,”
“小心些,”陈磊时刻注意着外甥女,这山路崎岖难行,外甥女从小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压根就走不得山路。
“好,”走得脚疼都要抽筋的节奏,不过洛矜月依旧面不改色,好似察觉不到一样。
不多时,几个人就到了山谷之中,洛矜月打量着四周,根据毒蘑菇的生长特性,分析可能存在的地方。
寻了几处划出来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一颗嫩绿的枫树下,倒着一根枯树桩,其上就长着一大簇七彩斑斓的毒蘑菇。
是昌林发现的,发现时他整个人被震惊到了,感觉那阳光好似会在那蘑菇上跳舞一样,耀眼极了,不由得赞叹道,“好漂亮呀,”
眼看着昌林就伸手去碰毒蘑菇,洛矜月手疾眼快得抓住他的手,“不要命了,此物有剧毒,”
陈玮敬看着七彩斑斓好似活物一般的蘑菇,问道:“这个就是我们要找的毒蘑菇?”
“对,”洛矜月满脸欢喜,“把我准备的盒子和木铲子拿过来,”
回过神来的昌林忙把木铲子递给洛矜月,把盒子打开。
洛矜月先用一块布盖住了这一大簇的毒蘑菇,小心翼翼地用木铲子将毒物挖起来,小心翼翼放进了盒子。
洛矜月把盒子盖上,“好了,这一次表哥有救了。”
陈磊也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之后就要辛苦月儿了。”
洛矜月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这么顺利,还以为很难寻到呢,“回头我把这个东西炮制一番就可以入药了,现在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陈磊道:“现在已经午后,咱们也饿了,今天打猎烤野兔吧,”
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找到枫林山的山谷费了好些时间,又会可以到功夫寻找,此时几个人也都饿了。
“也行,”洛矜月立马就眼睛一亮,道,“表哥老说舅舅烤野兔子贼香贼好吃,今天可有幸吃到了。”
陈磊道:“咱们先寻找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
陈磊对山林比较熟悉,很快就寻了一个背阴临溪的地方,陈磊让洛矜月在石头上坐着休息,让昌林就在这附近捡一些柴火过来,而陈磊则拿着镰刀去打猎。
洛矜月把箩筐中随手采摘的药草拿出来在溪边清洗,然后就采摘阳光下的石头上晒着,这些药材都是比较珍贵难得的,就算是晒干了拿去药店买了也值大几个钱。
洛矜月把这些弄好了,刚坐下来就听见昌林一阵急促的叫唤声,“小姐,小姐,”
洛矜月忙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昌林背着一个人跑着过来,“小姐,我在林中捡柴看到了他,您快帮忙看看,他怎么了?”
洛矜月一看昌林背着的人,脸色呈紫黑色,“快把他放下来,”
洛矜月帮忙把人扶着在大石头上躺着,洛矜月一边把脉一边问道:“你是怎么发现他的?他四周有什么东西?”
昌林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一个山洞里面,山洞口被藤蔓掩盖着,风吹来了藤蔓,我恰好看见了有人就进去看了,山洞里面长满了青苔,就没有其他的了,”
洛矜月把完脉后,神情轻松了一些,“他失血过多,又沾染了一些毒物,不碍事,”
昌林憨憨得挠挠头,“有救就好,”
洛矜月拿着帕子擦擦自己的手,目光沉沉打量着躺在石头上的人,昌林疑惑着小姐为何不动手,“小姐?”
洛矜月抬眉看了一眼昌林,“对了,你的柴火呢?”
昌林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忘了啥事了,拍一下头,“我扔在原地了,我这就回去拿。”
昌林忙回去拿柴火,洛矜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布卷,布卷中一派整整齐齐的大大小小的银针。
洛矜月捻起一根银针,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在这个人的身上扎起来了。
不多时,这个人的头上、脖子上,手上,都扎满了银针。
陈磊以最快的速度猎了两只兔子就回来了,一看见大石头上仰躺着一个人,被银针扎得跟刺猬一样,而洛矜月则在河边,拿着石头在捣弄着药草,陈磊第一时间走到了洛矜月的身边,“月儿这人是谁?”
洛矜月放下手中的活计,“舅舅回来了?昌林救回来的,看着不是一般人,”
陈磊把兔子搁在一旁,走去打量着石头上的男子,此时此刻男子的脸紫黑紫黑的,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
陈磊不确定的说道:“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洛矜月看着自己捣弄的药汁差不多了,就用布抱起来,走了过去,“舅舅您眼熟的人?是朝堂中人?”
陈磊道:“看不太出来,他脸色能不能恢复?”
“他中毒了,”洛矜月道,“舅舅帮忙把他的嘴巴打开,”
陈磊抓着男子的下巴,一用力就让那人把嘴巴打开,洛矜月用力挤布包里面的药汁,“他身上多处受伤还都是要害之处,失血过多,后来伤口还不相信触碰到了毒草,这才中毒晕倒的。”
两人未见,药汁一入口,那昏迷的人眉头就皱了起来,手指头动了一下。
“吃了这个药汁,半个时辰他的神色就可以恢复如初了,针取了之后,再过两个时辰也就能醒了,”洛矜月随手就把药倒了,抖了抖布块,把布块搁一旁,然后把针都取了下来。
“那等他脸色退了再说吧,”陈磊抓起一旁的兔子,“你先休息着,我去把这个兔子处理一下。”
洛矜月把针收拾起来,然后把布拿去溪边清洗一下。
陈磊把兔子收拾好了,昌林也把柴火带回来了,昌林把火起了,便开始烤兔子。
洛矜月考虑了一番,走到了自家舅舅身边,低声问道:“舅舅,此人必定是身份尊贵之人,要不咱们趁着人昏迷还没有醒来,把人送走吧?”
陈老爷也在考虑着,毕竟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身份行踪暴露。
陈老爷烤兔子着实是有一手,很快就一阵香味飘了出来,洛矜月本就饿,一闻到味道就要受不了了,坐在舅舅身边,那一双眼睛盯着兔子转,“舅舅,快好了吗?我好饿呀,”
陈老爷看着外甥女这模样不由得笑了,“好东西是需要等待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还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不多时,兔子便烤好了,陈老爷直接给昌林一只,自己和洛矜月分一只。
昌林看着手中的一大只烤兔子,馋地咽口水,不过还是道:“我半只就好了,”
陈老爷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真是能吃的时候,多吃一些,我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多吃,月儿一个姑娘家,胃口小,也吃不到,两个人一只够了,吃吧,不用客气。”
洛矜月笑着道:“不用推拒,吃吧,机会难得,多吃一些。”
陈老爷用一片洗净的芭蕉叶垫着,用刀子片下兔子肉,还割了一只兔腿,递给洛矜月,“吃吧,”
洛矜月笑得眉眼弯弯,用舅舅削的木筷子吃着,“这个烤兔肉好好吃,终于知道表哥为何这么推崇了,太好吃了!”
手艺得了外甥女的认可,陈老爷也很高兴,“好吃就多吃一些,”
不多时,洛矜月就吃饱了,有些可惜地看着芭蕉叶上还有好些肉片,“太可惜了,吃不下了。”
陈老爷笑着道:“喜欢吃,下次再给你做,”
洛矜月摇头,“那就不了,阿娘要是知道舅舅给我下厨,一定会说我的,哪儿有舅舅给外甥女做吃的。”
陈老爷道:“那就不告诉你娘好了,”
第十一章
洛矜月先吃完了就过去看那个男子,毒已经解了,脸色也退了一些。
乍一眼看着,洛矜月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此人长得着实不俗,眉若斧削,鬓若刀裁,剑眉星目,洛矜月想不出来,那一双眼睛睁开的话得多好看。
洛矜月的视线从那个人的脸上挪开,为他把脉,从脉相看,此人毒已经完全解了,就是受伤过重,失血过多。
陈老爷也吃完了便走了过来,洛矜月忙让开身,陈老爷一看躺着的男子容貌,脸色微变,洛矜月好奇得问道:“舅舅,这个人是何人?”
陈磊小声与洛矜月道:“此人是皇子中唯一封王的静王,”
“啊?是他,”洛矜月眼底的欢喜褪去,划过一抹黯然,最后归于平静,道,“一个亲王竟然晕倒在山洞里,这里面怕是有不小的事,舅舅,您说要如何安置?”
陈磊心里百转千回,最后道:“依你所说,趁着他昏迷,送到安全地方,咱们就离开,天潢贵胄的皇子沦落到这种地步,绝非一般的事,咱们惹不起,只能避。”
“嗯,月儿知道,”洛矜月忽略了心中的那一抹惆怅,“他身上还有一些伤,我想为他仔细施针一番。”
陈磊皱着眉头,从这位静王的衣裳破口看,身上有好几处的伤,若是让月儿治伤,怕是得为他宽衣,着实不妥。
洛矜月一看自家舅舅的神色就知道他想什么了,“舅舅,医者面前无男女,静王身上的伤颇重,若是不及早施针,拖延治疗,怕是容易落下病根;”
“好,救一命深造七级浮屠,事急从权,也只能这样子了,”月儿姐妹还有她娘都在帝京中,陈磊自然得为她们打算,今时今日救了静王,他日若是处于危难之际,也有一个求助对象。
正好那边火堆还没有灭,洛矜月在火上把银针烤得通红,那边陈磊没有为静王宽衣解带,而是把伤口周围的衣裳拉开一个更大的口子,方便施针,又不会让人瞧见什么不妥的。
洛矜月看着静王的衣裳被撕得这一个口子,那一个口子的,不由得笑了,“舅舅想的真周到,不过在送他去安全地方,咱们是不是还得给他换一身衣裳?”
不然静王醒来了,怕是会以为被人怎么了。
陈磊摇头,“不用,施针吧,”
现在穷的很,陈磊是半点儿也不想出钱给静王买一身衣裳的。
洛矜月很快就施针完毕,这下子太阳已快西下了,昌林背着静王,陈磊背着一筐的药草,洛矜月两手空空走着,是不是采摘一些能入药的药草之类的。
出了枫林山,洛矜月很明确说了,静王不过两刻钟就能醒了,陈磊就寻了一个久无人居住的民房,把人放进去,就带着人走了,期间还让洛矜月把风,确保不能让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