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这还是个哑巴亏,太子半句不是也说不出。
“殿下,或许齐王只是以防万一,所以宁可错杀不敢轻放!”唐亭还在试着安抚。
“他行武出身,大内禁军的功夫路数比你还数。他估计得了情报知晓孤要来敦煌,分明就是做给孤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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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小镇长街上一架马车中,同时得到这个消息的,还有尾随了李禹多日的阴庄华。她看着手中讯息,又想起慢了一步,未曾救下的那三位大夫,虽一时理不出头绪,但也越发笃定,太子李禹绝非结亲良人。
而阳关道上的齐王殿下,实在是个好人选。
她掀开车帘,眺望李禹落脚的那处屋舍,恰好见得一个孩子在侍女的陪同下,转来长街。
她蹙眉细看,倒是个认识的。
是裴朝露的孩子。
阴庄华落了车帘,脑中几息转过,最后浮现出裴朝露的面容。
李慕油盐不进,结亲一事或许可以从她身上入手。
欲将取之必先与之。
这之前,她自然需要送个人情给她。
第34章 对峙 六郎多年未见三哥,久违了。……
沙镇是苦峪城的入口城镇, 两处距离不远。从沙镇主街西尽头左拐,经后头的穆安街道,再往西十里便到了苦峪城城门口。
涵儿在中秋那日出城来此夜游, 云秀亦带着他走过两回,这路线便也记下了。他在长街买了两串糖葫芦,拐去穆安街道一路西去。
侍女陪着她,时不时给盯梢的暗子留下一些线索。
诸人皆以为他是要跑回苦峪城, 却不想待走过穆安街,到了路口, 他却停了下来, 只席地而坐, 吃着糖葫芦。
吃完一串,剩下一串他拿绢帕小心收着,又往西看了半晌, 方转身返回了。
与来时路一般,蹦跳着,红扑扑的小脸都是笑意。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一日比一日走得远,待到了第六日, 他已经走了过半的路途,离苦峪城不过五里。
前两日他似想起什么,便又在街头买了两副璎珞,一副送给李禹,一副自己挂在胸前。只是他戴反了,将结扣端戴在了正面。
那结扣乃如意平安结。
再明显不过的意思,他希望阿娘能看到, 能放心。他很平安,可以保护自己。
只是孩子再早慧,到底年幼,并不知道周身有暗子往来,只晓得距离这般远,阿娘终究是看不到的。深夜之中,他缩在被衾里,捂着唇口无声哭泣。
又两日过去,他实在思念阿娘。
这日待过了穆安街路口,他趁着侍女不备只拼命往西跑去。原本他出来时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瞧着侍女惫懒,临时起意,心想是不是跑得快些,身边的侍者追不上,他能就侥幸一口气跑回阿娘身边。
然跑出不过数里,他便被暗子拖住,快马带了回去。
“跑什么,你娘就是不要你了。”李禹见被暗卫强行带回的孩子,怒从心起。
他其实等得也急躁,他未曾料到裴朝露竟能这般沉得住气,半步不离开苦峪城,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他也想过直接入城将人捆走,然一来听闻裴朝清已经回城。二来那夜带走涵儿时,他亦发现城中到处都是兵甲侍卫,他所带暗卫半数折在阳关道上,还有半数隐在暗中,人手明显不敌城中人。而其他的兵甲都护着车驾一路过来,还不曾到达敦煌。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天过去,他想起一桩尤为可怕的事。他再不能生养孩子一事,虽已经将那三个大夫灭了口,但始作俑者还在。
想到这一重,他头一回对她动了杀心。
人,是一定不能留了。
而放在明面诱敌的车驾,自李慕被刺后,这近十日间,亦两次遭遇刺杀。汤思瀚已然感到危机,对他李氏皇室接二连三的动手。
故而,他务必要抢占时间同阴氏结亲,即便结不成阴氏,太原王氏、荥阳林氏、陇西季氏……这些尚且握着兵甲的世家,他亦可退而求其次纳了他们家族的女子,择一巩固的许与太子妃之位,如此同汤思瀚对抗,夺下长安,重新做他万人之上的太子。
但是若让他们知晓自己再无生育之可能,便也无人会送女儿前来,他光凭着西南蜀地的五万兵甲,永远只能呆在那一隅之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耐心被磨的所剩无几,眼下见了咬唇掩哭的孩子,只觉更加不耐和烦躁,突然便揪起他衣襟欲要泄恨砸人。
幸得唐亭带人拼命劝住,他方红着眼将孩子放下,压下怒意把涵儿揽入怀中,同他好言哄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