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母亲给我的...陛下他...呜呜呜...他太可恨了,他竟然...竟然说水流湍急,没找人下去帮我捞,就肯定地说不可能捞着...呜呜呜...”
“你说,他是不是坏?”心机深沉的蓉蓉哭得柔弱无依、楚楚可怜地点了点他胸膛道。
卫凛看着美人哭得鬟髻散落,眼尾泛红的样子,尽管正人君子的他,也忍不住心猿意马得厉害,轻咳了一下,哑着嗓子道:“他...当然是坏人了。”
蓉蓉的目的达到,擦着泪湿的脸颊依偎在他身边,柔声小意道:“卫哥哥...那你呢?要是你的话,你会帮我去找吗?”
卫凛觉得肩膀那一块都酥掉了,温雅的眼眸很不自然地微垂,看着暖黄灯笼下她梨花带雨般红红的脸蛋,任谁都不忍道:“当然会了。”
蓉蓉一听,立马破涕为笑地从他肩膀坐正,随即为他开启车门,就差双手作“请”的姿势了:“太好了,就掉在河边一棵大杉树下的位置而已。”
卫凛一愣:“你...你是让我现在去找?”
蓉蓉突然垂下又长又卷的浓睫,“不...不是的,蓉蓉怎么舍得让卫哥哥去呢?侍卫们都不肯帮我去捡,刚刚出发时我就拜托过了,他们都冷冷地哼我不搭理我,还暗地里骂我贱`人,我这是要自己去捡。”
“虽然没多贵重,但毕竟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物品嘛。”她朝他嫣然一笑,随即抄起裙裾作势要下车。
卫凛犹豫了一下,他不愿意眼巴巴看着柔弱女子独自去捡,但这么冷的天,他又实在不想去捡,于是道:
“可是那臂钏掉下水中那么长时间了,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了吧?”
邵蓉蓉回头笑道:“我没关系的,无论如何不尽努力去找找的话,我始终不能安心。没事,那里水不深,卫哥哥不用担心我,只是得让你在车上多等些时间了。”
说着,她就提起裙摆小心翼翼扶着车壁下车,带着锋利刀刃似的寒风从外面裹挟而来,外面果然一个扶她下车的侍卫都没有。
“等一下!”
卫凛再也忍不住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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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风,冷得人头皮发麻,卫凛自幼锦衣玉食、花团锦簇地长大,冬天是最怕冷的了。
之前他为给蓉蓉报仇,各种苦头都愿意吃,被天子抓住都不屈不挠,是因为刺杀当今天子算得上“正事”。
但如今,只是给一个女子冒严寒去捡臂钏,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被世人指着骂千万年?
卫凛刚走到河边立马就后悔了。
后悔不该昏了头答应的。她也是清源大宗高贵血统,不该如此任性的。
正当卫凛想折回去同蓉蓉讲讲道理,身后一名大汉一把将他踹进了河水。
大汉返回车队边跪伏在邵蓉蓉面前。
“林指挥使做得好。”
蓉蓉随手从自己的项圈中卸下一颗大宝石,赏给指挥使。
指挥使把女君赏赐的宝石牢牢握在手中,感觉到宝石上残余了女君的体温,还有一个沁人心脾的女子甜香。
指挥使失神了。
“林指挥使,幸好这一程有你在,你当真帮了我很多忙呢。”蓉蓉再朝他嫣然一笑,道:
“对了,陛下当真在半路设伏击了吗?你可都有准备好了?卫凛那人小以惩戒让我出出气就好了,他的性命事关重大,可万万死不得的呀……”
林指挥使胸有成竹道:“女君安心,事情属下都安排妥当了,绝不会出错的。”
而此时此刻,河边果然闪现了一片血光。
黑衣人御夜而来,看着卫凛被大汉踹下河,又等大汉走远了,才揪紧河下努力扑腾的卫凛,接连撒下一衣袖暗器。
河面浮起浓腥的味道,暗红流动。
就在黑衣人满意地准备下去收网割头颅时,河面突然咕噜噜浮出许多气泡,那河底的尸首便被突然而至的鱼分食完了。
黑衣人眼见事情完成,便也不作多想,匆匆捡了以前卫凛衣服的衣角,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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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圣殿后殿,天子听完黑衣人的复述,突然大骂“蠢驴”。
黑衣人吓了一跳,虽然还没闹明白自己任务已完成,陛下为何还要骂自己。但还是当机立断,提刀就砍了半臂下来。
在天子手底下做事,这些情况再清楚不过的,不需要自己明白过错在哪,只要陛下一动怒,赶紧抓紧黄金时机,迅速断臂,方能保命。
虽然大多情况下,断臂也不一定能保命,至少能让自己死的时候不那么痛苦,也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