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媚妾室——安锦池
时间:2022-05-01 09:14:30

梁穆浅浅笑了一下,“她自己都是个孩子。”
罗平不答。
“让你办的事如何了?”梁穆问。
“已经办好了,后日小公子就可以去学堂了。”罗平回答。
“嗯。”书房里安静了一会儿,梁穆放下笔,借过茶水,像是话家常般道,“你觉得,她为平妻如何?”
 
 
她信他,无论真假
 
 
乍暖还寒,又因着白汀的身子不好,竟是一个不小心,得了风寒,整日咳嗽。
梁穆请了太医来诊治,开了几副药调理,但却不见好转。老太太那边来人问候,送来了许多药材,就连三爷也遣人送了许多东西给她病中解闷。人人都说,她深受宠爱,一时风光无限。
白汀不太高兴,因着错过了白岚第一天上课,她总是记挂着。只是都是在府中,也出不了什么问题,侯爷怕她记挂伤身,又送了一个家生子给白岚作伴读小厮。
“咳咳咳……咳咳咳……”白汀面色苍白地半坐在床上,她模样娇媚,如今病了,楚楚可怜,叫人心疼。
“姨娘,您吃点吧,今日还未进食,身子受不住啊。”春雪端着一碗她爱喝的银耳羹,舀了一勺求她尝尝。
白汀偏过脸,闭上了眼,无声拒绝。又克制不住咳了起来。
她自六月那场大病后便不曾生过病,身子算得上强健,可这突然一病,却是越发严重,浑身乏力,食欲不振,咳嗽不止。
梁穆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女人像是大哥从前养的那只淋雨后的幼猫,娇弱可怜,又自持骄傲,她向来爱笑,生病后却是郁郁。
“再不吃些东西,哪有精力说话。”他面色无奈,接过春雪手中的碗,哄着她,“软软,吃一点。”
“侯爷。”白汀睁开眼看向他,大抵是病中脆弱,只觉得万般委屈,她眼中不由得噙着泪,水汪汪的,双手拽着他的衣袖,“咳咳……您怎么才来,咳咳咳……”
“公事堆积,我处理后便过来了。”梁穆不得不将碗又放到一旁,将她抱在怀里,“不哭了。”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将脸温柔地贴在她的右脸颊上,“我问过太医了,他说没有大碍,只要你好好吃药修养就好,等你养好了,我便抬你为平妻可好。”
“王爷是觉得我可怜,用平妻来哄我开心?”她从他怀里出来,静静地望着他,不时咳几声,眼里似是委屈似是控诉。
“你如何可怜,这一病,母亲和三弟对你如此关心,就连我也未曾有过。”梁穆觉得好笑,捏了捏她的脸,“平妻一事是先前便决定的,母亲也同意了,本是想作为你的生辰礼,如今提前告诉你,做个准备也好。”
白汀闻言,眼泪又是不住地掉,她埋进梁穆的怀里,抽抽噎噎地说:“我饿了。”
梁穆便又接过吃食,在嘴边吹凉后,才一口一口地喂给她。
他生来尊贵,这般伺候人,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去年六月,白汀那场大病时。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后来做得多了,算是熟能生巧。
“咳咳咳……”白汀只觉得嗓子眼痒的难受极了,吃了些东西,算是压下来些。
“我没想做你的平妻,我也没那么贪心。”她挥退了春雪道,“你也不必提我为平妻,若是愧疚和情分,也是不必如此做的。”
白汀低着头,轻声说。
“为什么。”梁穆自幼不爱女色,大哥风流,也曾想带着他尝尝男女之情,可他未曾越矩半步。又因他的身份,前赴后继的不在少数,只是他都恍若无物。
母亲将白汀给他时,他没有拒绝,他不讨厌她,也是给母亲一个安心和交代。
但或许世间男子对于情爱一事终究是难以逃脱,他对她有了几分真心,便想对她好,疼惜她。
去年六月那场大病,他慌了,白汀奄奄一息的模样让他不知所措,他便有了主意,扶她为平妻,他想庇护她。
他这些年,做南楚的镇国将军,做侯府的顶梁柱,做母亲的依靠,做弟弟的表率,他是许多人期望的样子,他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
直到白汀缠绵病榻时,哭着叫他“夫君”,他的理智,乱了。
他停了她的避子汤,换成了调理的汤药,自己喝避子的汤药。
他对她的喜欢,坦坦荡荡。
“我进府的时候,也是三月,也是乍暖还寒的时候,但那时我不敢生病。”白汀浅浅笑着,“如今同样的,我却是敢了,胆子大了,这不好。”
“您和太太对我好,是你们人好,我却是不能恃宠生娇的。可是,人是有贪念的,有了一些好,便想要更多,有了希望,便想紧紧拽在手中。我也是人啊。”
“您扶我为平妻,我是万般欣喜的,可我也惶恐不安啊。若做了平妻,我便会想,我可以有个孩子吗?夫人入府后我怎么办?”
“侯爷,我不想做一个贪心地人。”白汀娓娓道来,像是羽毛拂过了他的心尖。
梁穆看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男人低沉的声音认真严肃:“软软,你可以贪心,这是我给你的权利,也是你该有的。”
“我是你夫君,我能护着你。你若想要孩子,那便要。至于夫人,我未曾想过,再娶一个女人压在你的头上。”
白汀愣愣地。
男人的话一字一句戳在她的心上,毫无疑问,足以感动任何一个女人。
她突然破涕为笑,声音温柔,却参杂了不知名的情绪,“你若骗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乖。”
世上男人的话能信的不过一二,那些花言巧语格外好听,描绘的未来一片美好,可惜镜中月,水中花,薄薄的窗户纸一捅就破。
这个世界让她产生唯一归属感的便是白岚,梁家有恩于她,所以梁穆所说的话,她都信,无论真假。更何况,怎么说是最无用的,重要的是怎么做。
 
 
三爷梁舒
 
 
梁侯要立宠妾白汀为平妻,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京城。
人人都知这妾原只是老太太买来的奴婢,后来送给梁侯做了姨娘。一个奴籍女子,做个通房也就够了,做了姨娘,也算是主人家心善。
梁侯本就是个不近女色的,老太太一直着急,只是多一个姨娘,没人放在心上。传闻中日日陪伴,众人以为也不过谣传。只是要抬为平妻一事出来,就不同了。
当今圣上器重梁侯,侯府大爷是个风流浪子,却是经商一把好手,三爷才华横溢,两年前得了个探花。这一家子无疑如日中天。
京城闺秀无不想要嫁入侯府,人情简单,富贵荣华,更是因着侯府祖训,梁家男子至多一妻一妾,若有违反,逐出家门。
高门大户之间的亲事本就是利益往来,女子受家族庇佑,便要为家族牺牲,既然横竖都是牺牲,谁不想嫁给一个让自己舒坦的。
梁侯身边有了白姨娘,注定除了正妻不能有她人,奴籍的白姨娘,没有哪家小姐放在眼里。可抬了平妻就不同了。
白汀生着病,精细地养着,不知外面掀起了怎么的风波。
老太太见她一直不好,听着说心情愉悦能缓解病情,也是自己想听戏,便传了戏曲班子入府。
“姨娘,老太太请您过去听戏呢!”春雪欢喜道,“是玉楼班的戏。”
“听戏?”白汀来了兴致,“那便走吧。一会儿岚哥儿下学了,让他去老太太那儿找我。”
白岚自入府上学后,每日下学便回院子里陪姐姐用膳,被考校功课或是嘘寒问暖,白汀因着病不能送他,总是担心他被学堂里的其他少爷公子欺负。
“你来啦。”老太太正翻看戏本,笑道,“要看什么自己点,这次可是让老二大出血呀。”
“侯爷为了让您开心,哪儿会计较这些银两,只怕是恨不得您多多地用钱呢。”白汀坐在老太太身旁,看见了三爷,愣了一下。
“三爷。”她福了福身子。
“姨娘还生着病,不必如此。”三爷梁舒,清新俊逸,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当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称赞。
那年殿试,便是由于容貌过于瞩目,让圣上毫不犹豫点了探花。
侯府的几位爷,均是生了一副好模样。
白汀顺势坐下,同老太太讨论起点哪场戏。可半晌没个结果。
“《梁祝》吧,听闻玉楼班进行了改动,正巧看看。”三爷大抵是看不过去了,在一旁道。
“也行,我也许久没看过了。”老太太没意见。
“自然是好,还不知改成了什么样。”白汀自穿越来,未曾看过戏,戏文本子倒是看了不少,大同小异,没什么意思。
台上锣鼓声天,好戏开场。
官家女儿祝英台女扮男装,外出求学,与贫苦儿梁山伯为同窗,二人情义相投,相交甚笃,后祝被梁认出女儿身,两人遂私定终生,但这一愿望遭到祝家的激烈反对,并为祝英台另外安排了婚事,祝誓死不从,最后两人唯有以死相殉,化蝶双双飞去。
虽说改动,却也并不大,只不过是多了祝英台对马文才说的一段话:“倘若我未曾遇到梁山伯,我或许会心甘情愿嫁给你。可上天让我心动,便不容我将就。”
听到这话,白汀不禁眼皮一跳,莫名熟悉。
她撑着下巴,拿了一个樱桃送进口中,酸甜可口,进贡的水果,果然不错。没管住口,没一会儿便将一小盘吃光了。
“姨娘病未好,不宜多用。”三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此话一出,让白汀有些不好意思。
“她向来是个嘴馋的。”老太太闻言笑道,“你是不知,上次厨房出了新菜品和点心,她与你二哥一同用膳,将那些吃了个七七八八,后来难受得一晚上没睡,让我笑了半天。”
“太太,您别说了,三爷听了得笑话我了。”白汀亲昵拉着她的衣袖撒娇。
“瞧她,还不让我说。”老太太只觉好笑,“你三爷哪会笑话你。”
“姨娘率真可爱。”梁舒眉目如画,直直看着她。
 
 
学堂
 
 
小春日和。
白汀的病终于是大好了,舒展着快要酥掉的身子,她起了个大早,准备送白岚上学。
梁府的学堂在南边,离主院和分院很远,有些楚河汉界的意思。学堂招收的不仅是宗族里的公子小姐,其他高门显贵的嫡子嫡女也在其中。
白汀实则是有些胆怯,虽说嫡庶的礼节、身份地位,于她这个受过平等教育的人而言都并非是大问题,可即使是现代,平等也不过是相对而言。更何况,这是等级森严的古代。
她是一个妾室,出现在那些嫡子嫡女面前,难免会被说是不守规矩。
可白岚每每同她谈起学堂之事,皆是说好,却日渐沉默,又因病中清闲,她忍不住想,送他到这是否正确。
“姨娘,您若是身子还疲惫,今日便不去了吧。”春雪道。
“不必。你也不用去同岚儿说了,我单独去瞧瞧。”白汀仔细想了想,若她一起去,恐怕又少不了闲言碎语,不若悄悄去看看,怕是能知道些真实的。
“侯爷可起身了?”她问。
“早早便起了,同老太太用了早膳便去应卯了。”春雪替她收拾妥当,不禁夸赞,“姨娘当真是美极了。”
白汀笑了笑,这具身体娇媚,明艳动人,窈窕清丽,又因着她的书卷气质,多了几分温柔可人。上辈子虽也是貌美,但却不敌如今。
院子里种了几颗樱花树,如今时节正好,阵阵风吹,樱花簌簌,蹁跹一舞,满目惊艳。
这是侯爷吩咐人为她移种的,因她思念家中那棵樱花树。
白汀先去给了老太太请安,被老太太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为扶她为平妻一事,府中近日在准备。老太太没有什么意见,一切如常。
她有时想,老太太这一生过得真是舒坦,闺中时名震京城,被家族捧在手心里宠着,头上两个哥哥更是无有不依。
出嫁后被夫君宠着,有一房妾室,却只是个不得宠的通房,因着怀孕被扶为姨娘。
老侯爷去世后有儿子宠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毫无顾虑。
她时常羡慕,当真是人生赢家。
只是大概太顺遂了,老太太并不明白,或许是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个妾室被扶为平妻,受尽宠爱,对于将来的侯夫人而言,是件多么隔应的事。
只是她也不会说,对她没有坏处的事,装聋作哑便好,人都是自私的。
“二哥儿订的日子是三月十四,正巧是你的生辰,他的意思是,也让大家见见你,认个脸熟。”老太太道。
“会不会太张扬了,说到底,身份还是不妥的,万一给侯府带来闲言碎语,怕是不好。”白汀努力斟酌字句。
“无碍。”老太太喝了一口茶,“这也是借个机会,向外面传达可结亲的意思。既然娶了平妻,正妻也该提上日程了。”
白汀始终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不过老太太如此说,她也没有什么可再多言的,尽管她觉得,这对于未来侯夫人,并不是件喜闻乐见的事。
没一会儿,她便离开,去了学堂。
而在她离开后,老太太身边的刘嬷嬷替她按摩,不禁问道:“侯爷虽说想要大办,但平妻而已,不妥当的。”
“妥当?他和老侯爷一个样,若不合他的意,做着伤人的事,才是让人耻笑。”老太太语气不太好,甚至有些讽刺。
刘嬷嬷欲言又止,过了半晌,道:“侯夫人终究要入府的,侯爷若失了分寸,那侯夫人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老太太睁开了眼,“岂不是走了我的老路?”
“我这辈子顺风顺水,有什么不好。你以为爱值些什么,谎言罢了。老侯爷再爱那个女人,不也亲自赐死了嘛。”老太太笑道:“这些假话,就骗骗黄氏那个蠢货。我倒希望,我这儿子是个真痴情的,有本事,让白汀直接做他的侯夫人,否则,有的好戏看。”
刘嬷嬷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满是心疼。
府中学堂
白汀到时似乎正在休息,先生还未讲课。她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白岚,养了些肉,还是显得瘦小。沉默地看着书,同一旁的喧闹隔开。
白岚自第一日上课,便将自己边缘化,不主动,不参与。姐姐身份特殊,他不想给他带来麻烦。只是总有人找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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