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要告假?”谢宝扇有些惊讶,家里的四妹妹谢宝瓶身子弱,三不五时就会请假,但是章素青教了她们这几年,极少有请假的时候。
章素青笑着点头,谢宝扇遗憾不能在生辰这日给她送礼,便道:“那我只能提前送了。”
章素青问她是甚么贺礼,谢宝扇说道,“是一副雪兔望月的插屏,先生教我女红,正好也能瞧瞧我是不是有长进。”
她手头并不宽裕,给章素青的贺礼只能亲自动手,章素青体谅她在谢家过得不容易,说道,“你的针线活在几位姑娘里最出众,我很放心。”
闲话几句,谢宝镜进来了,她看到谢宝扇桌上多了几本书,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二姐姐还是最爱看这些话本子?”
谢宝扇看书很杂,从话本到游记,再到史书子集,她都爱看,反倒是谢宝镜,她在诗词上狠下过一番工夫,小小年纪在京城就素有才女的名气。
谢宝扇把书包好收起来,说道:“这书你没有,我找先生借的。”
“你何不早说,这些话本子,我找哥哥要,他能弄来一大车。”谢宝镜说道。
谢宝扇但笑不语,章素青看着谢宝镜,微微一笑,也不作声,待到谢宝珠进来时,看到她们有说有笑,从鼻孔里轻哼一声,撇头不看谢宝扇和谢宝镜。
歇息过后,章素青接着给她们三人上课,不知不觉,到了放学的时辰,又要几日不见,章素青留了作业,她道:“昨夜下了一场大雪,这雪来得好,就请各位姑娘做一首不限韵的五言律诗。”
这作业不算难,谢宝镜跃跃欲试,她凑过来悄悄对谢宝扇说道:“二姐姐要我代笔么?”
谢宝扇回她一句,“不必,我做诗虽不如你有灵性,倒也不惧一首五言诗。”
布置完作业,章素青带着小丫头要出府,谢宝镜喊住她,说道:“先生,今日是我家太太的生辰,不如留下来用了晚饭再走。”
章素青回她,“多谢三姑娘的好意,天色晚了,恐路上不好走,等下回吧。”
她嘴里说着下回,谢宝扇心知她只是推脱,当日,老爷和太太下帖子请来章素青,只不过她入府后,从来不曾和严氏打过照面,每回教完课就走。
严氏提到府里的这位女先生,亦从来都是淡淡的,既不说她好,也不说她不好,谢宝扇心想,严氏和章素青许是旧识,二人关系并不好,这才互不相见,可是若是她俩不和,章素青又为何会愿意教导谢家的姑娘呢?
这桩事一直压在谢宝扇的心底,只因不便向旁人打听,是否只能胡乱猜测罢了。
章素青和几位女学生告别,带着小丫头出了院门,谢宝扇姊妹几人,一直送她到门口。
第5章 散了学,谢宝扇姊妹几人准……
散了学,谢宝扇姊妹几人准备各自回屋,天时尚早,谢宝镜邀她一同到上房说话,谢宝扇心知老爷必定要留在太太院里用饭,因此推说不去,只道:“见了老爷又要被询问功课,我何苦呢。”
谢宝镜笑着打趣:“我正是这样想,才想拉二姐姐一同去,谁知你竟不去。”
她俩说说笑笑,谢宝珠难免被冷落,她酸溜溜的说道:“三姐姐对二姐姐真好,怎么不叫我一起去呢,显见你们是亲姊妹,我不是。”
谢宝镜可不惯着谢宝珠的坏脾气,她瞅了她一眼,说道:“我倒是想叫上你,不过老爷和太太都在,就怕你不敢去。”
谢宝珠气得脸上通红,她犟嘴说道:“那是老爷和太太,又不是老虎,我有甚么不敢去的?”
谢宝镜懒得再跟她歪缠,谢宝扇既不去,便和她告别,带着丫鬟先出了学堂。
剩下谢宝扇和谢宝珠二人,她俩同路,性子却不和,一路上彼此无话,临到门口,谢宝珠站定脚步,说道:“二姐姐一向孝顺,不知太太将来要给二姐姐寻个甚么样儿的好夫婿呢!”
她冷不丁的一句话倒把谢宝扇说怔住了,谢宝扇笑道:“五妹妹妹魔怔了?儿女的婚姻大事,自有老爷和太太做主,何需你我操心?我劝五妹妹再不要说这些胡话,仔细叫外人听到,有碍你的闺誉呢。”
“我不怕人笑话,只要二姐姐能嫁个良人,我甘愿吃斋念佛。”停顿片刻,谢宝珠又补了一句,“说不得日后有缘份,我还要唤你一声大表嫂呢。”
说完,谢宝珠抬着下巴,带着丫头先跨进院门。
落在后面的谢宝扇喊住谢宝珠,“五妹妹请留步。”
谢宝珠驻足,她回头看谢宝扇,只见她面色微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自己,谢宝珠顿时后悔刚才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
谢宝珠得意忘形,没把红杏的叮嘱放在心上,她只怕误了姨娘的好事,不禁有些慌神,眼神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和谢宝扇对视。
谢宝扇双手拢在暖袖里,她脸色恢复平静,问道:“五妹妹,你说的话我没明白,瞧你这意思,竟是从哪里打听到了我不知道的事呢。”
谢宝珠反驳道,“我不过说几句玩笑罢了,二姐姐就当了真,我成日呆在内宅里,能知道甚么事?”
谢宝扇却不肯放她走,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那你便随我去见太太,我倒想问问太太,五妹妹满嘴的良人夫婿,到底从哪里听来的混话。”
她拉着谢宝珠要去东院见严氏,谢宝珠如何敢去,紧紧抓着她的小丫鬟,誓死不去,一时,主子丫鬟闹成一团,红杏在前院儿听到动静,她赶过来看到两位姑娘拌嘴打架,分开她俩,说道,“我听到姑娘们说甚么要见太太,到底是甚么大事,竟要闹到太太跟前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