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男子也没能例外。
曲红昭又问徐杏霜:“徐姑娘,你家在何处?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徐杏霜苦笑:“我不记得了。”
楚曼儿怔了怔:“你已经离家很久了吗?”
徐杏霜摇头,低头给她们看后脑上的一块不生发丝的疤:“他抓着我的头撞在墙上,我忘了很多事,只记得我不是这里的人,还有我的名字,其他几乎什么都忘了。”
“杏林微雨霁,零露结为霜,”楚曼儿轻声念了一遍,“姑娘想来是读过书的。”
徐杏霜点头:“我好像懂一点医术,我有孕之后头晕呕吐,都是我自己去村后山找草药治好的。”
“村后山?”
“嗯,但是他们防得很严,一直有人盯着我,生怕我趁机跑了,连这里的小孩都会帮忙看着,”徐杏霜摇摇头,“这里的孩子还不会读书写字,倒先学会帮着大人盯着他们的‘东西’了。”
“……”楚曼儿转身打量着这座村庄,只觉得遍体生寒,如果连不懂事的孩子都被教成这个样子,那下一代、下下代……是不是还会重复着这样的行为,没有尽头?
他们找了村里的一辆板车,拉着徐杏霜离开了这座村子。
离开时,她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终于能离开这座噩梦般的村庄。
———
县衙。
看到曲红昭又带回了需要关押的人,牛大人僵硬地对她讪讪一笑:“将军,您看这是不是不太好,很多村子都有这种事,还能都押过来不成?那大牢可是真的装不下了。”
“装不下就打了板子再放回去,你若不为百姓做主,还当什么一地父母官?”曲红昭看着他,牛县令的个子是比她要高出一些的,但此时点头哈腰,生生低了她一头。
在曲红昭的要求下,牛县令提审了徐杏霜的“丈夫”。
他顽抗了一会儿,在前言不搭后语的漏洞连续被戳穿后,终于对自己从外面买来媳妇,又对她施暴的行为供认不讳。
曲红昭手起刀落,男子被斩杀当场。
牛县令整个人愣在座位上,半晌才颤巍巍地问:“将军,您这是……”
“他已经认了不是吗?”
“那……那也不能……”牛县令思考着措辞,“徐夫人已然有孕,我们自然是该劝和的。”
曲红昭低头看看身首异处的男人:“他头都掉了,要劝和可能已经晚了。”
“……”
“牛大人觉得本将做得不对?”
牛县令抹了把冷汗:“下官只是觉得,这种事还是得以教化为主,喊打喊杀的终究不好。”
“教化?我看起来很有普度众生的潜质吗?”曲红昭问。
答‘有’似乎不对,答‘没有’更不对,牛县令含糊着回了一句:“下官不敢。”
“我不反对你教化牢里其他人,”曲红昭收了剑,不再为难他,“只是打了板子后,再行教化也不迟。”
手里有刀的人,说话时才会有人肯听,这一点她十五岁的时候就懂了。
第100章 对施暴者心软
县衙大堂上, 散发着一阵血腥气。
那身首异处的男子还保持着双眼圆睁的姿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因为这种事丢了性命。
牛县令哭丧着脸命衙役收拾血迹,自己则叹道:“徐夫人若知道了这个消息, 还不知会如何忧愁恐惧呢。”
曲红昭奇怪地看着他:“徐姑娘亲口对我说过要离开这个男人, 又如何会为他的死而忧愁?”
牛县令心下觉得曲红昭太年轻, 还不能理解嫁了人的女子这种复杂的心思, 也认为自己有必要劝谏一二,以免她将来遇到这种事时仍然这般毛躁, 于是语重心长道:“曲将军, 徐夫人嘴上说想离开,可她已经有了孩子, 还能去哪儿呢?”
“我们会寻找她的家人, 帮她与亲人团聚。”
“这是自然, ”牛县令点头, “只是和家人团聚后,再领着相公过了明路,让他补上聘礼,不是比打打杀杀更好?徐家父母丢了个女儿, 却找回了女儿女婿和外孙一家, 岂不妙哉?”
“……我很怀疑徐家父母是否也会觉得此事妙哉。”